苏易安和程子良就在前院书房里。

梅若雪是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放下账本就去了前院。

书房里,程子良正看着行军图,苏易安写着书信,这些书信要分别发出去,调兵遣将的事情要神不知鬼不觉才能出奇制胜。

梅若雪进门来的时候,两个人就都在忙着。

拿过来墨条,给苏易安研墨,自然也就看到了苏易安写的信,梅若雪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程子良,两个人做事的时候都很认真,没有功夫和自己说话似的。

而她也不添麻烦,研墨之后又给两个人倒了热茶,这才坐在一边静静地等着。

苏易安放下笔,过来坐在梅若雪身旁,轻声问:“怎么了?”

“我想要给张魁和追云的婚事办了。”梅若雪说着还扫了眼程子良,发现这个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苏易安想了想:“好啊,这件事交给苏守德去办吧。”

“还有一件事呢。”梅若雪轻声说:“袭月也说要在苏家军里找个如意郎君,可我一时半会还找不到的。”

“这种事情哪能着急呢?你啊,怎么突然就想到这个了?”苏易安揉了揉梅若雪手,问。

梅若雪发现程子良听到袭月的事情也毫无反应,叹了口气,出声:“程子良!”

程子良回头:“怎么了?”

“我说袭月要出嫁了,嫁给苏家军的人,你觉得怎么样?”梅若雪特地加重了口气。

程子良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但袭月比追云心思要深一些,可用可防。”

梅若雪愣住了,程子良这话是什么意思?可用可防?这人是对袭月到底有多么的冷酷无情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殊不知,程子良看得出袭月对自己的心思,才会觉得袭月要防备,毕竟自己这辈子都没想过要成家的,因为心甘情愿要与之相伴一生的人,最终成了妹妹。

这也让梅若雪彻底断了把袭月嫁给程子良的心思了,有些恹恹的起身:“我回去了。”

苏易安跟出来送梅若雪回去,两个人牵着手走的很慢。

“怎么想起来袭月的事情了?”苏易安问。

梅若雪靠在苏易安的手臂上:“女人则夫好难,袭月中意程子良的,可你听程子良的话,多伤人。”

苏易安帮梅若雪拢了拢斗篷:“凡事都不可强求,并不是你觉得合适就可以的。”

“后院少了一个管家。”梅若雪说。

苏易安点头:“袭月不合适吗?做管家的人心思要深一些,对主子忠诚就好,这样才能管好下面的人。”

“嗯,那就这样,不过袭月都已经不小了。”梅若雪揉了揉脸:“谈恋爱不如干事业,得了,你去忙吧,我也去忙了。”

苏易安原本还想说苏家军里别的不多,就光棍多,随便袭月挑都行,可是被梅若雪一句谈恋爱不如干事业都闹得一愣。

转而看着梅若雪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尖儿笑了。

梅若雪回去后叫来了追云、袭月和桃红,这三个人都是自己身边的人。

“桃红是我这屋里的大丫头,府里的时候有她就行了,追云准备一下吧,府里要把你和张魁的婚事办了。”梅若雪看了眼追云,追云的脸瞬间红了,没出声,这事儿就事定下来了。

最后梅若雪看了眼袭月:“咱们回来府里这么久了,后宅的管家还没合适的人,用别人总是心里不踏实的,袭月,你来当管家吧。”

袭月又惊又喜,连连点头:“小姐放心,袭月一定会好好做的。”

“嗯,就这样,你们也都警醒着点儿,外面木莲几个二等丫头先待一段时间看看,府里的人眼下就不少,我也给桃源写过信了,过了年后有不少人要过来的,七宝巷那边的买卖做起来需要更多的人,这些事情追云就算是嫁给了张魁后也不能离开府里,七宝巷的买卖需要人手多,以后出门的时候追云就跟着我。”

追云就差拍着胸脯了。

梅若雪又说:“凡事我身边的人出嫁,我都不会亏待你们的,追云的嫁妆什么样,你们就一律平等什么样,追云,有没有特殊要求,比如说要外面有个宅子什么的。”

“小姐,我啥也不要,就在小姐身边。”追云立刻说。

梅若雪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身契的事情暂时就先不提,没规矩不成方圆。”

“行。”追云立刻说。

“袭月,可以去和苏管家多学学,不会就问,谁也不是一开就都会的。”梅若雪靠在软枕上:“桃红以后要管着木莲几个人,咱们这院子就交给你和她们了,不管你们谁出了问题,都不要过来和我讲交情,因为我不会给。”

三个人自是要保证一番,梅若雪才让她们出去了。

苏易安又要出去带兵打仗了,自己在盛京城里自然要步步小心,毕竟这里不是桃源。

如果不能给这院子打造成铁桶一块,那就容易被人见缝插针了。

泽显过来后,梅若雪就叫来了段绪,三个人就在后宅的药房里开始研究药方、炼药和养蛊。

段绪那个大大的药箱子里,整整半个都装着各种蛊虫,梅若雪看到之后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几次试验之后,都失败了,因为蛊虫在自己的药丸之中并不能存活。

“为什么皇上会同意用蛊?”梅若雪问段绪。

段绪拿出来一本都泛黄了的破书递给梅若雪:“西域国有一种情人蛊,皇上当初很可能是用了这个蛊了,不过属下没明白,如果真是用了这样的情人蛊,两个人是一条命的。”

“情人蛊?”梅若雪摇头:“不会,如果是这样的话,解蛊的人只能是下蛊的人,找西域国公主有什么用?”

“这也是属下想不明白的。”段绪把蛊虫罐子都收起来了,这些可是他**,这么死下去,心疼的都在滴血了。

梅若雪想了想:“不如这样,暂时先用药,蛊不用,比较稳妥。”

这也是保守治疗,梅若雪知道段绪会跟着出征,除了制药之外,梅若雪把九针的针法一点儿不藏私的教给了段绪,段绪学的是非常认真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段绪在梅若雪这里学到的东西,是他不精通的。

一转眼就到了初五这天早晨,朝廷开印当日,武帝在朝堂之上只处理了一件事,那就是陈家的事情,并且把泽显都带到了朝堂之上。

泽显是一个个看着那些大臣被直接剥了官服,摘了乌纱,五花大绑拖出去的,十几个不止。

“皇上。”泽显跪在大殿之上。

武帝垂眸:“陈仇,你有何话说?”

泽显声音清亮:“皇上,陈仇想要为这些人的家眷求情。”

“斩草除根不好吗?”武帝问。

泽显摇头:“罪不及妻儿老小,一人做错,惩戒一人即可。”

武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苏易安、沈靖还有程子良都站出来求情了,群臣之中除了这几个人之外,没有一个敢动弹的。

“平身吧,既然陈仇都为这些人的家眷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张连祖、宋明德……。”一连十几个大臣的名字念完之后,武帝脸色一沉:“女眷尽数充为官妓,男丁流放宁河州,若再不思悔改,杀无赦!”

朝臣之上,许多人都因为受不了昏倒在地了。

外面御林军从大殿之上拖出去的人扔到偏殿里,几乎都能可以用堆来形容了。

文武百官,朝堂之上,顿时就稀稀拉拉起来。

武帝环视一圈,最终落在了苏易安的头上,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