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急忙躬身行礼:“元帅夫人,属下确实是来找您的。”
“进来说吧。”梅若雪微微侧身还礼后,站在苏易安身边,容色沉静,与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进门后,三人落座,苏易安随手拿起来梅若雪话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程东有些紧张的喝了口水,才说:“我知道炼丹炉是什么样子的。”
“哦?”梅若雪心头大喜。
程东急忙说:“元帅夫人,这件事事关重大,自古以来皇家都恨透了炼丹术士,所以属下不敢公之于众。”说着从袖袋里拿出来一张图纸送过来,放在梅若雪手边的桌子上。
苏易安扫了眼颇有几分战战兢兢的程东,沉声说:“但是自古帝王都会醉心追求长生之道。”
“元帅,属下只是谨慎。”程东回身恭敬的看着苏易安。
苏易安点头:“你是苏家军的军医,这种事情还真需要谨慎一些,不过关起门来是自家人,夫人喜欢岐黄之术,倒可以互通有无。”
“是,属下记下了。”程东对梅若雪早有耳闻,甚至于夫人在苏家军中的名望不比所苏易安低,要知道最苦的日子都是夫人在背后支撑着这么一支庞大的队伍,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也正是因为如此,程东才敢和梅若雪说炼丹炉的事情,他年纪不小了,自认为还是个会看人的,夫人绝不是那种会害人的人,反之有着菩萨心肠,这样的本事教给夫人,是最好不过的。
苏易安不参与这样的事情,拿了一卷书在旁边看。
梅若雪拿到图纸后,就开始请教程东,程东有了苏易安的话,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教的十分详细和认真。
梅若雪一点就透,两个人一商量,得!一起来制药。
只是梅若雪并不会告诉程东这药是给谁用的,武帝的身体到底如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就在梅若雪和程东开始研究如何用炼丹炉提炼、浓缩药物的时候,山外的时疫彻底爆发了,远的不说,就是都城的街道上,就有人走着走着栽倒死了,到处都是难闻的气味儿。
莫兰公主急得很,偏偏手底下这些懂得岐黄之术的人都束手无策。
与此同时,都城百姓中开始偷偷议论,议论的自然是最近得到的消息,只要去邙山就能好病。
邙山就是曾经困住了苏家军的地方,如今被苏家军和楚国军队据守而占了。
并且,还有人说苏家军之所以没有打进来,就是因为知道时疫的厉害,等着刀不血刃呢。
有人受不了了,带着一家老小进山,有第一家就有第二家,这些人出城也没人管束,进山的人越来越多,当莫兰公主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本来就因为被人偷袭了火药仓库大发雷霆又上火的莫兰公主,一气之下去了地牢。
地牢之内,一身黑衣的南竹盘膝坐着,低垂双目,听到了脚步声后,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那晚之后自己就被关押在这里,他也算知道了梅若雪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原以为只是一条街,谁成想是四个火药库房。
“南竹。”莫兰公主停下脚步,隔着铁笼看着里面坐着的南竹,出声:“你很能扛了。”
南竹撩起眼皮儿看了眼莫兰公主:“生死看淡,你能耐我何?”
“我!”莫兰公主怒了,磨了磨牙吩咐随从:“打开牢笼,你们退下!”
南竹为不可见的咬紧了牙关。
随从听从吩咐,打开牢笼后退到了门外,关上了厚重的大门后,如同泥像一般站在门口。
牢笼之内,莫兰提着裙子走进来,这里阴暗潮湿的很,有很重的泥土腥味儿。
她也不嫌弃地上只有干草,直接坐在了南竹对面,从身上拿出来一把小小的匕首,在手指尖的位置轻轻一划,一滴殷红的血珠就凝在指尖了。
莫兰公主抬起头看了眼南竹,笑了:“生死看淡?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南竹闭上眼睛不看那血珠,可血的味道钻进了鼻子里,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了,纵然极力压制,可那噬骨的感觉充斥四肢百骸,让他身体都止不住开始颤抖,想要扑过去,想要撕碎了面前的女人,想要那一滴,哪怕只是一滴的血。
莫兰公主见他还在忍耐,往前倾身几乎贴在了南竹的胸前,手指送到了南竹的嘴边,轻声:“乖,好多日子没有喂你们了,是不是饿坏了?”
南竹突然出手推开了莫兰公主,愤恨的睁开眼睛,眼底已经是猩红一片了,他明明是想要杀了这个女人,可是当他出手的时候,最大限度的也只是推开她。
“你恩将仇报!莫兰!真以为我不敢自绝于此吗?”南竹理智开始渐渐迷失了,可依旧是用猩红的目光盯着莫兰,此时的莫兰在他眼里是主人也是食物。
莫兰笑出声来:“呐,我这次很大方的,你想要多少都行,至于说自绝于此,可以啊,你试试自己行吗?”
南竹突然出手扼住了莫兰的脖颈,低头就咬住了她的肩,血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的刹那,他竟浑身叫嚣着舒服,理智彻底迷失了。
许久之后,莫兰整理了衣服,看了一眼闭着眼睛躺在乱草上的南竹。
“穿好衣服,跟我出去。”莫兰说。
南竹睁开眼睛,眼里都是宠溺甚至是敬畏,爬起来把衣服一件件穿上后,规规矩矩的跟在莫兰公主身后走出了地牢。
地牢外面阳光刺眼,莫兰公主脸色有些苍白,出来之后猛然看到这么炽烈的阳光,不禁眯起了眼睛。
“你还真在这里。”温和的声音像是永远都不会带着一丝一毫情绪似的,莫兰却微微僵硬了身体,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站在一把黑色的伞下面的上官隐。
上官隐带着玉冠,穿着没有任何点缀花纹的白色长袍,面上沉静似水,眼神也清澈的像是深潭一般,就像是闲着没事碰到了似的。
莫兰却明白,上官隐是来找自己的,并且等了一会儿了,否则根本用不上伞。
勾起笑意走过去,抬起头俏生生的问:“隐郎是在等我吗?”
“算是。”上官隐看了眼莫兰身上的长袍,此时的长袍把整个人都裹紧了,挡住了许多不能让人看到的伤,却挡不住淡淡的、让人心驰神往的血的味道。
目光稍微挪了一下,看着后面恭敬乖顺的南竹,上官隐从鼻孔里溢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莫兰急忙说:“隐郎,那我们回去吧。”
上官隐没说话,转身就走了,莫兰跟在身后,在莫兰身后跟着的是南竹。
莫兰走了一段路才回头,看到南竹的时候脸色一沉:“你回去吧。”
“是,主人。”南竹转过身顺着来路往回走去了。
上官隐住在都城的一个寺庙里,寺庙里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包括还有一个很像苍山的戒林。
他一路进了寺庙往戒林去。
莫兰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都赶在一天了,她的身体也是吃不消的。
可是,连南竹自己都要争取,更别说这个到目前为止依旧是最有力靠山的是上官隐了,时疫的事情可以放在一边不管,但接下来是攻山还是攻城,她还要仰仗上官隐啊。
戒林之内,上官隐坐在蒲团上,就真的如传言那般,让人看上去就会忍不住跪倒参拜的佛子模样。
莫兰走过来蹲在上官隐身边:“隐郎,是想要吗?”
上官隐偏头看莫兰,那一双沉静的眸子里慢慢的染了笑意:“听说,用你的心头血可以引出蛊虫,我想要的是这个。”
莫兰公主跌坐在地,不敢相信的看着上官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