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收了盒子,意思就是可以开始了。
梅若雪立刻说:“每天三次,每次三片,这些药是一百八十片,是九十天的药,这期间会每天过来诊脉,记录。”
“这就是你说的临床?朕是小白鼠?”武帝问。
梅若雪急忙跪倒在地:“皇上,臣妾口不择言,请皇上降罪。”
“起来吧,你啊,这就是有恃无恐,药我会按时吃的,退下吧。”武帝说着,还挥了挥手,已经是在赶人了。
梅若雪起身:“臣妾告退。”
也不管沈静怡了,恭恭敬敬离开。
沈静怡站在原地没动,武帝继续看卷宗,良久才说:“茶。”
沈静怡立刻过去用茶盏装了温开水送过来。
武帝看着卷宗,也没有抬头,接过去送到嘴边抿了一口后,挑眉看向了沈静怡。
沈静怡立刻说:“皇上,服药期间不能饮茶。”
“嗯。”武帝喝了水后,继续看卷宗,看完之后才起身:“我后宫无人。”
沈静怡不敢接这样的话。
武帝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沈静怡:“隆息州的人都不在了,后宫无人你懂得吗?”
沈静怡猛然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控制不住就要跪下去。
武帝伸出手扶住了她,也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她冰凉的手就是此时的心情,武帝轻轻地叹了口气:“朕能为你做的,就这么说,太子之位不会动,他该当太子,他日我们有了儿女,朕也会安排妥当,再者有你这样的母后,他们也一定都是聪明的孩子。”
沈静怡脑子嗡嗡叫,心里只有一句话,杀了,都杀了!连孩子都没放过!武帝真狠啊。
武帝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不愿提起,朕只是对你说一次,你听好了,记在心中。”
“是。”沈静怡垂着头,她甚至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这么紧张的心情之下,听武帝说起来了那些往事,包括那些孩子的来由,那些女人们的手段,甚至还有英王妃的死。
说到最后,沈静怡眼圈都红了,身为女子本就要吃极大的苦楚,可偏偏还要在这样的男人身边,更是极苦了。
她如是想,所以哭的情真意切。
可在武帝的眼里,这并非是沈静怡在哭,而是自己曾经的发妻在哭,甚至那眼泪像是错骨钢刀一般,让他委实难受的很。
“不要哭了。”武帝柔声,拿出帕子给沈静怡擦眼泪:“我知道你不是她,纵然你是她,如今你就是你,朕不会让你受苦的。”
“谢皇上。”沈静怡止住了眼泪,她原本就是要这个的,所以现在还哭什么呢?
伴君如伴虎,谁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为了能有伴君的机会,哪一个不是机关算尽的想办法呢?
包括自己,不也是不要了名声,追随而来吗?
为的是目的,只是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男子却认为是感情,说起来,自己又有什么好难过和害怕的呢?
无心便不会伤心,自己绝不会像当年的英王妃那样。
“如果此番凯旋班师回朝,朕边会立后,你记在心里,朕不会亏待你,也不会害你,所以这药,朕会认真吃。”武帝像是刚懂得情事的少年那般注视着沈静怡,话说的也诚恳。
说完之后还那么看着沈静怡,像是等到表扬似的。
沈静怡仰起脸,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直面武帝,这个男人是威武之人,四十出头的年纪也刚好是男人最春秋鼎盛的年纪,所以,沈静怡眼底还红着,却笑了:“皇上,我信。”
“好!”武帝龙心大悦,要不是养气功夫了得,都恨不得现在就带着沈静怡出去走一圈,牵着手,让所有人都知道。
苏家军原本是打仗来的,如今在西域国出现了非常戏剧性的一幕,那就是救人的都是苏家军和楚国人,反倒是西域国自己人打的不可开交。
都城,那些最先离开的百姓来到城门前,城门守卫不准他们进城。
这些百姓就在城外跪着,求见城主。
南竹登上城楼,百姓们都说手里有药,可以救人,南竹本不答应,奈何城内的百姓听说了这些之后,大闹起来,最终南竹让步,让百姓进城送药。
都城之内,人越来越多。
城外,也陆续有人进城,只要是送药的人,不必盘查都可以直接进城。
梅若雪靠在苏易安的肩上:“你看,玉面阎王的心思昭然若揭了。”
“所以,夫人也要好好的睡一觉了。”苏易安像是哄孩子似的,哄着梅若雪入睡,等她睡熟了,才出去处理军情。
武帝谨遵医嘱,服药期间不可以过度操劳,所以只是在白天的时候听苏易安汇报结果就行,平日里倒是饮食清淡,好好吃药,再就是和沈静怡下棋。
梅若雪一天三次过来诊脉,每天都详细的记录下来脉象的细微变化。
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都城暴动,南竹下落不明,百姓打开城门迎接楚国皇帝进城。
兵不血刃,拿下了都城。
武帝论功行赏,家家户户都分到了数量不少的肉干,百姓们简直觉得像是一下到了天堂一般。
苏易安趁机让这些百姓重操旧业,依旧是制炸药,并且给银子,炸药会回收。
没有人再想着自己是不是西域国的人,如果不是楚国人出手帮忙,他们也只能做西域国的鬼了。
既然没死,哪里还有什么西域?
民心就是如此,简单直接,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更别说还有银子赚了。
都城的事情被瞒得水泄不通,这倒是出乎苏易安的意料之外,还是梅若雪一句道破:“我觉得啊,这就是玉面阎王的局。”
只是,南竹已经没有了踪迹,自然就不可考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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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桑吉求救的信使跑去了邙山。
邙山之上,褚金凤已经困住褚七爷快一个月了,带了几千人的褚七爷如今只剩下了他自己。
“把这封信送去给苏将军。”褚金凤杀了莫桑吉派来的信使,把信交给了褚锦玉,让他下山。
自己一个人坐在半山腰的一块石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犹如困兽一般的褚七爷。
褚七爷入局后,就知道对手是褚金凤了。
他除了愤恨之外,竟慢慢的发现褚金凤到底是得到了七门的传承,并且比自己领悟的要深许多。
猛然间看到坐在石头上的褚金凤,褚七爷像是疯了一般冲了过去,奈何那人明明就在眼前,他就是够不到。
顿时,褚七爷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褚金凤!你别忘了,是我当年留了你一条活路!你如今竟然恩将仇报!真是卑劣小人!”
褚金凤看着褚七爷这幅样子,忍不住笑了:“七爷,你当年留我一条活路,可是却杀了我的父母兄弟,时至今日竟还敢说我是恩将仇报?我是在报仇,可你何曾对我有恩?”
“你!你别忘了,怀良是我送给你的!”褚七爷是知道的,褚金凤对崔怀良用情极深的,只是那么多年来,崔家没有做到他想要的,反之可以说,崔家放弃了崔怀良,所以当年布局最终却不了了之了。
褚金凤听到崔怀良三个字的时候,笑得更大声了:“他模样不错,可是我看不到啊,他对我委曲求全,却是想要从我这里拿到东西,想要离开我啊,不然为何当年那一场祭祀之后,他就带着我的囡囡消失不见了呢?”
“当年的事情一定是你出卖了褚家庄的人,这些人都是一个祖宗,都是你褚金凤的手足,你畜生不如!”褚七爷扬起手暗器就扔出来。
褚金凤看着他,轻飘飘的站起来:“褚七爷,你忘记了吗?七门之中有改天换地的阵法,我想,你杀不死我的。”
“你想怎么样?”褚七爷问。
褚金凤收起了笑意,沉声:“那你想怎么样?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