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人在皇后身边看到了梅若雪的时候,都暗暗的松了口气。

“奴婢拜见皇后千岁千千岁。”香草和梅三丫规规矩矩行礼后,等着皇后发话。

沈静怡出声:“平身。”

两个人起来,转过身再给梅若雪行礼。

等她们坐下来后,梅若雪才问:“这一年来香料研究的怎么样了?”

梅三丫哪里知道进宫来真的就是问香料的事情啊,她有些不明白梅若雪的意思,低着头想了想说:“回东家,进展不大,不过倒是得了几本民间香方。”

梅若雪点了点头,转过头对沈静怡说:“皇后,这是我药局里掌柜的香草,另外一个是段绪的徒弟,也是我的妹妹叫梅若兰,香料这件事一年前她们就在研究了,倒是可以先在宫里教习那些宫人。”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药局那边可不能没有掌柜的,所以香草姑娘回去药局,若兰姑娘留下来了,刚好也能给你搭把手。”沈静怡询问一般看着梅若雪。

梅若雪自然答应,梅三丫跟着自己许多年来,医术得了段绪的传承,又是个聪明的性子,以后能怎么样,委实要看造化,造化嘛,也要给机会,这就是梅若雪给梅三丫的机会。

梅三丫谢恩后,留在了宫里,香草则回去继续照顾药局。

夜深,梅三丫就和梅若雪住在一处。

“若兰。”梅若雪出声。

梅三丫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还差点儿没有反应过来,端着热奶放在梅若雪手边:“东家,叫我三丫就行,不然都反应不过来呢。”

梅若雪笑望着梅三丫:“你啊,都多大了?还叫你三丫不合适了,有件事我得和你说说了。”

梅三丫坐下来,看着梅若雪。

梅若雪说:“当年就说过,你们都不是奴籍,如今皇后要留下你在宫中,我也就把身契给你,你是自由之身,可以趁着这几天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过。”

梅三丫静静的垂下了头,好半天才问:“东家,我自愿一辈子都在您身边为奴为婢,不行吗?”

“那可不行,如今咱们都长大了,你也该婚配了,再者有医术在手,不管在哪里都可以独当一面的活着了,所以二姐给你选择生活的机会。”梅若雪说。

梅三丫缓缓抬起头来,眼睛里蓄满了泪:“二、二姐。”

“嗯。”梅若雪答应的很寻常。

梅三丫却捂着脸笑出声来,那样子怎么看都有些傻乎乎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别提多心酸了,她说:“我这辈子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还会叫您一声二姐,而二姐还真答应了,二姐,二姐,二姐!”

梅若雪张开手臂把她抱在怀里:“傻丫头。”

好半天,梅三丫才抬起头:“二姐,我不离开你,就算是皇后要我留在这里,我也要跟在二姐身边,如果以后真的可以了,我想回去咱们家,在那边学二姐的样子好好过日子,大姐一个人在那边很孤单的,我想陪着她。”

梅若雪拍了拍梅三丫的背:“这是一个好机会。”

“能和最亲的人在一起,才是好的。”梅三丫抬头看着梅若雪:“二姐,等我回去后就掌管药局行不行?咱们都得好了,要悬壶济世才能回报老天爷的恩情呢。”

梅若雪记得很久以前,梅三丫是个人小鬼大的人精,是个很会拿捏分寸和算计的人,当时的自己甚至更喜欢梅大丫一些,只有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反而没有太多关注梅三丫,只是知道梅三丫学了医术,医术还不错而已。

如今,到底是变了,梅三丫给自己的感觉更像是洗尽铅华般,想要陪着梅大丫是姐妹情份,想要继续管着药局,则是为了修福。

“十六五了吧?”梅若雪记得她比梅若晴大一岁,问。

梅三丫点头:“嗯。”

“想过什么时候回去吗?”梅若雪问。

梅三丫笑望着梅若雪:“想等着小外甥出生,到时候回去也可以告诉长姐还有三叔,他们肯定都非常惦记着二姐的。再就是知道表哥在科举,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离开那些人,我想看着他得好了的。”

“你关心那么多人。”梅若雪说:“会很辛苦的。”

“以前我就是这么想的,谁好都不如自己好,可是二姐,我如今长大了,明白了二姐当年为何要保护我和长姐,为何会一直把我带在身边了,人世间啊,除了那些你高我低的比较之外,还有情。”梅三丫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咱们香料的事情进展很不错的,但总觉得拿出来不合适。”

梅若雪赞赏梅三丫的变化,也想听听她的想法,所以问:“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香料在民间,可以养活许许多多寻常人,那些人都能衣食温饱才是最大的功德,放在皇宫之中的话,且不说能不能做好,就算是做的再好,那也只是贵人们之间的玩意儿,不成的。”梅三丫说。

梅若雪握着梅三丫的手:“如此的话只可在我面前说,如今是皇后想要整顿后宫。”

“那可以种草药啊,做药剂啊,二姐,以前若晴就说过了,说太医院只给宫里和贵人们看病,要是能在全国各地开医院的话,那才是真正让百姓得到实惠的呢,如果是皇后的话,做这件事岂不比做香料更有意义吗?”梅三丫说。

门外,有人击掌出声。

梅若雪急忙拉着梅三丫起身,微微皱眉。

她太讨厌听墙根儿这事儿了,刚才也是自己一时心情不平静,忘记了隔墙有耳,少了防备之心。

“苏夫人莫怕,是属下。”段绪的声音传来,梅若雪恨不得翻白眼儿。

段绪进门来,梅三丫比梅若雪还快的过去,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欺负我们姐妹都不会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吗?竟如此吓唬二姐,不知道二姐有身孕?”

“不不不,不是的,是我刚才路过,听到了开太医院的事情忍不住拍手叫好的。”段绪撩起袍子就要给梅若雪请罪。

梅若雪摆手:“宫里都一样,没那么些规矩,你怎么过来了?”

段绪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蛊瓮来,放在桌子上。

梅若雪看到上面写着上官隐三个字,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今儿一早莫兰就盯着这个小蛊瓮看,总觉得那眼神吓人的很,属下问了好几次莫兰才比比划划的告诉我,说上官隐的蛊虫不安稳,这个人应该在附近。”段绪说:“主子,如今王爷不在家,您又在宫里,所以属下想过来保护着。”

上官隐三个字让梅若雪十分的不舒服,打从第一次从白叶提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她每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没有好事。

“蛊虫躁动不安,到底是什么意思?”梅若雪问。

段绪想了想说:“莫兰在纸上画了好多乱七八糟的字,什么血蛊,毒还有心头血什么的,我也看不懂,所以也想请主子过过目,帮我看看呢。”

这一刻,梅若雪是真的认为当初割掉了莫兰舌头的昏招够垃圾了,毕竟莫兰会的那点儿字,想要表达准确是太难了。

但,至少可以找个方向,不过当初在西域的时候梅若雪是看过莫兰的字的,难猜也是可以猜出来的。

只是,当段绪拿出来那张鬼画符一般的纸的时候,梅若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猛然看向了段绪:“不好,莫兰肯定是要跑,你赶紧回去把人给我带过来!”

段绪立刻一阵风似的就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