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诊脉之后也看了周长风的舌相,这才拿了帕子习惯性的擦了擦手。
“不急,既然来到甘宁洲了,事情也不是三两日就能办妥当的,今日是长姐家的喜日子,改日我和易安登门,到时候再说不迟。”梅若雪说。
周长风颔首:“那就恭候了。”
“不愿意和你们当官的人说话,一张嘴都是些场面话。”梅若雪把习文放下来,站起身往外走:“你啊,执念太深也是个问题,该放下的放不下,该出手的时候不出手,如此优柔寡断不合适。”
留下这么一句话,梅若雪就出去了。
周玲华没走,而是望着周长风:“哥,表姐的意思?”
“去吧,多在一起聚聚也好。”周长风没说,他该放下的放不下,只因一路走来,这执念都入骨了,怎么可能放下的?
至于说出手的时候不出手,只因羽翼未丰,自己是太子的人,若是真对武帝的人动手,那可就不是私人恩怨了,仕途之上,谁人能自由?
梅大丫家热闹的很,其中多数因为梅若雪,有一门如此高门亲戚,谁不高看一眼?
热闹了三天,梅若雪在这边住了两晚,第三天傍晚的时候梅若雪叫上了黄忠富一起去石郎庄。
说好了三天处理黄家庄的事情,说到自然就要做到。
当梅若雪带着黄忠富进了宅子的时候,赵家庄的村长赵如龙已经恭候多时了。
问了朱坤,知道苏易安一直都没下山,梅若雪便在书房里见了赵如龙。
赵如龙是个识时务的,看到黄忠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召来是为什么了,所以梅若雪刚一开口问,赵如龙立刻就应承下来了,但之允许黄家庄用水,不可以捕鱼。
“这好办,黄家庄的水渠挖好之后,就在取水口用铁网拦着。”梅若雪看了眼赵如龙:“但黄家庄在水渠里养鱼,就是黄家庄的了,这事儿提前说明白了。”
赵如龙满腹狐疑,明显的看出来梅若雪是护着黄家庄的,可到底是为什么?
不敢问,自然就得答应。
梅若雪也不难为赵如龙,让两个人立了字据各自拿着回去了。
静下心来,梅若雪找出来医典,这是胡秉印用了四年时间和那些老郎中一起编纂的医典,可以说是现如今最全的一本医学著作了。
梅若雪翻看到草药篇,仔细的看着。
周长风和周玲华中的是慢性毒药,并且绝不是单一的草药,而是一个方子,如果不知道确切的方子就给用药的话,就太莽撞了。
所以,梅若雪才会说自己会和苏易安登门再说的。
除了找到方子上的草药之外,梅若雪更想知道是什么人对周长风下手的,朝廷上的事情永远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看似局外人,可真要是楚国动**的话,苏易安是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防微杜渐才行啊。
“也不怕我吃醋。”苏易安打从外面进来,提着食盒,见梅若雪在灯下看书,颇有几分委屈的出声。
梅若雪抬头就笑了:“要是吃醋就给做佛跳墙的话,我那可得好好想想怎么让你顿顿吃醋了。”
苏易安被气笑了,坐下来打开食盒:“我这是苦中作乐,今天陪我喝两杯。”
“好啊。”梅若雪放下书过来接过去食盒,摆在旁边桌子上,看着里面放着一坛酒,偏头:“还要不醉不休?”
“嗯。”苏易安起身出去了。
梅若雪看着苏易安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苏小妹下山了,至于带走了什么还不确定,但绝对没空手就是了。
苏易安端着热水进来,习惯性的给梅若雪洗手,擦干,这才自己洗手洗脸,过来坐在梅若雪对面。
两夫妻极少对饮,但也不是第一次。
梅若雪给苏易安斟酒,苏易安给梅若雪夹菜,两个人也推杯换盏,说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段子,荤素不忌。
“小妹下山了。”苏易安放下酒杯:“带走了黄家的兵法书,还偷走了锁子甲。”
梅若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把七门留给你了,看来在她心里你还是比较重要的。”
黄家的兵法书虽也是奇谋,可到底比七门略逊一筹的的,至于锁子甲,梅若雪觉得拿走就对了,否则这两个人真要动起手来没有个轻重,程子良那病娇的样子再回来,够苏小妹受的。
苏易安抬起手扶额:“女生外向,我在桃源等她开口和我要,结果到底是不争气,七门她倒是想给程子良带去,但程子良悟性不够学不会的话,还不如黄家兵书更实惠呢。”
“也是。”梅若雪赞同的点了点头。
苏易安伸手握住了梅若雪的手:“这世上啊,最亲的人就是你了。”
梅若雪立刻点头:“对,必须的,夫妻本一体。”转而狡黠一笑:“我想,小妹对程子良也是这样的心思。”
“不提他们。”苏易安显然是动气了。
梅若雪立刻凑过去撅起嘴亲了苏易安一下,在苏易安想要抓住她的时候,迅速退回来并且抓起筷子准备吃饭的架势都拉足了。
苏易安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要是程子良不识好歹,我就……。”
“你就让程家军知道知道什么叫以卵击石!”梅若雪一本正经的望着苏易安。
苏易安被她逗笑了,摇了摇头。
“在我看来啊,这都是儿女情事而已,有一件大事得和你说。”梅若雪给苏易安斟酒。
苏易安接过去酒杯,问:“什么事?”
四年来,天下无事,太平安逸的很。
梅若雪坐下来:“周长风被人下毒了,这种毒挺奇怪的,我竟然分辨不出都有什么草药,也就是说我没见过这样的方子。”
“嗯?”苏易安送到嘴边的酒放下了。
梅若雪说:“伤肺的药,大半年的时间也只是让人虚弱咳嗽,不过我给他们兄妹俩诊脉后发现,最多两年的样子,就一定会要命了。”
“到底是有人安耐不住了。”苏易安眉头微蹙:“如今朝臣之中看似平静,文有沈靖,武有程子良,还有什么人不安分呢?”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可咱们离开盛京多年,就算是在盛京的时候,接触的人也不多啊。”梅若雪小口小口吃着菜,一点儿不耽误动脑子。
苏易安放下筷子:“我去找程子良。”
“得得得!”梅若雪急忙拉住苏易安的衣袖:“你这会儿去找程子良,小妹的婚事就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不急于一时,再说了盛京不是没人,要是程子良察觉到的话,会瞒着你吗?”
苏易安一想也是:“我吩咐下去,等我。”
梅若雪这次不拦着了,等苏易安回来后,两个人浅酌慢饮觉得不过瘾,两个人下厨又做了一个鱼锅来吃。
“大半夜了还这么吃?也不怕积食?”程子良话没说的更难听,主要是给梅若雪面子,那怒气冲冲进来的架势,显然是气急了。
苏易安本来就生气呢,看到程子良进门这一副样子,脸色一沉:“干你何事?吃我们自己家的!”
“对,不关我的事。”程子良转身就走了。
梅若雪瞪了苏易安一眼:“你这是干什么呢?”
说着起身下地,还不等她追出去,程子良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拿着碗碟和酒杯,进门的时候脸不红不白的说:“反正是你们家的,不吃白不吃!若雪,给哥再做个小龙虾来。”
“哦,好。”梅若雪知道这俩人有话要说,立刻出门去小池塘里抓龙虾了。
谁能想得到?
一字并肩王和程大将军在屋子里喝酒,院子里超一品诰命夫人正拿着网兜抓小龙虾呢?
“嫂嫂。”苏小妹很小很小声音的叫梅若雪。
梅若雪抬头看着趴在墙头上,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苏小妹,憋着笑:“下来,帮我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