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过来轻哄沈静怡:“等太子大婚后,咱们就好好的过日子去,知道你为了朝堂安慰,朕可舍不得难为你呢。”

“皇上这话可记着,臣妾并无私心,再者女人家彼此闲聊都要挂一个有口无心,真若时时都要小心,可真是累得慌呢。”沈静怡见好就收,两个人说起太子大婚的事情去了。

这边,梅若雪撩起帘子看外面的景色,如今这盛京郊外也没什么好景儿可看了,处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当这条路却平坦的很。

苏易安正襟危坐,俩带着果果和米粒儿也都乖巧的做好,因为穿得郑重许多,所以真要跑跑跳跳也显得笨重。

梅若雪本还想和苏易安聊几句,但见他如此紧张,只能默默陪在身边了。

若真说起来虞瑶这个正经的婆婆,倒只是从陈玉莲的那里听到过一些,再就是邹婆子忠诚的样子也可见一斑,只是到底是红颜命薄了。

一路走到了庄子前,苏易安让人停了马车。

“要走进去吗?”梅若雪作势也要下车,苏易安急忙阻止:“不必下车来,我只是看看。”

梅若雪顺着苏易安的目光看着近在眼前的庄子,很是寻常,但家家户户干净利落的很,白墙红瓦,清一色的宅院大小都几乎一样。

“外祖一家都住在这边。”苏易安说着,抬起手指了指庄子:“每家每户都耕读自给。”

“那真真是门风清贵了。”梅若雪是真的感慨,别说官了,就是自己得了一些银钱之后,也是置办了丫环仆从的,如此相比之下,虞家门风何止清贵?

“只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年事已高了。”苏易安说着,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进庄子去。

马车一路进了庄子,走到居中一户人家门外停了下来。

苏易安下了马车后,扶着梅若雪下车又把两个孩子抱下来,果果和米粒儿乖巧的跟在梅若雪身边,苏易安亲自上前敲门。

“谁啊?”苍老的声音传来。

苏易安深吸一口气:“外祖父,敏之来看您和外祖母了。”

院子里一下安静了,苏易安紧张的看着紧闭的大门,连带着梅若雪也有些紧张了,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一起看着大门。

良久,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了。

苏易安见到大门里的老人家,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梅若雪急忙带着两个孩子跪倒。

“起来吧,身居高位的人,这是何必。”虞老先生出声。

苏易安垂着头:“二十二年了,敏之没有到您跟前尽孝,给您磕头谢罪了。”说着就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外曾祖父,煜城给您磕头了。”果果清亮又稚嫩的声音响起。

米粒儿一看,立刻说:“外曾祖父,米粒儿给您磕头啦。”这软糯的小奶音到底是让虞老先生动容了,看着那小小一团的丫头,眼里便蓄了泪。

叹了口气:“进来吧,进来吧,这是做什么,你外祖母就盼着你们过来呢。”

一家人起来,进了大门。

苏易安扶着虞老先生,梅若雪带着两个孩子,后面车夫往下搬东西送到院子里安置。

屋子里,**的老夫人紧紧地握着苏小妹的手,侧耳努力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还止不住问:“丫头啊,可是你哥嫂都过来了?”

“不知啊,外祖母,还有两个孩子也一并来了的,您老能看到外曾孙和外曾孙女了呢。”苏小妹轻声说。

虞老夫人勉强的笑了笑:“好啊,好啊,等到了那边就能和你娘说说了。”

苏小妹眼圈一红,强忍着眼泪:“可不让您乱说,你要在乱说我就库给您看了,再说了,嫂嫂医术厉害的很,到时候给您好好诊脉,您啊,好好吃药,还等着您给我做主找婆家呢。”

虞老夫人拍了拍苏小妹的手,没有再说话了。

梅若雪带着孩子们进门来,正房三间,明堂东侧是书房,西侧是卧房,简单利落的家里透着墨香。

除了墨香之外,还有药味儿,这味道让梅若雪微微蹙眉,看来虞老夫人的身体是真不太好了。

苏小妹起身迎接到门口:“嫂嫂。”

“你啊。”梅若雪轻声说了句,问:“外祖母可妥当?”

“就盼着见你们呢,谁知道你们回来就那么忙,原本我是打算带着外祖母去桃源找你呢。”苏小妹说着,弯腰把米粒儿抱起来:“赶紧进屋来吧。”

梅若雪牵着果果进了内室,回头看了眼苏易安和虞老先生站在门口,只能收了目光回来。

虞老先生一直在观察梅若雪和两个孩子,见状说:“进去吧,这些年你外祖母也牵挂的很。”

苏易安进门来,带着妻儿给外祖母请安。

苏小妹安抚不下,只能扶着虞老夫人坐了起来,梅若雪磕了头,抬头看到虞老夫人那青中泛灰的脸色,暗暗咂舌,这是病得多厉害啊。

“快过来,让我看看。”虞老夫人冲着梅若雪伸出手。

梅若雪立刻过去握住了虞老夫人的手:“外祖母,外孙媳妇儿来看您了,这本该早早过来,总是被一些俗事耽搁,不得成行,罪过罪过了。”

虞老夫人摸索着梅若雪的手:“好孩子,能来就好,能来就好。”

趁着这个机会,梅若雪不露痕迹的给虞老夫人诊脉,很显然吗虞老夫人是知道梅若雪在做什么了,很是配合。

毕竟刚一见面就要给人家看病,那可是大忌讳的,所以梅若雪还挺佩服虞老夫人,不过话说回来了,虞老夫人那可是盛京里历练多年的人,只不过如今隐居再次罢了,见识是一点儿也不会少的。

主要是心脏不好,这病因不用去猜测了,肯定是在虞瑶身上,自己唯一的女儿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换做是谁都会接受不了的。

再者,这病多年下来,导致老人家神情恍惚不说,更因为总是默默流泪,导致眼睛也受损严重了。

苏小妹看着梅若雪,苏易安也看着梅若雪。

梅若雪很快收回手,柔声:“外祖母体恤敏之兄妹二人,若非当年您保护得好,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成就呢。”

虞老夫人拿起帕子压着眼角,连连摇头。

当年自己外孙和外孙女前来的一幕这些年来就总是在眼前晃悠,那么小的孩子抱着刚满月没几天的丫头,可怜也倔强的样子啊,怎么能忘记呢。

可,就算都知道那是他们给两个孩子的保护,又怎么能知道当时身为外祖母的她多么的悲痛欲绝呢。

“外曾祖母,米粒儿也要摸摸手。”米粒儿跑过去,站在床边扬起小脸说。

虞老夫人看过来,有些模糊的小姑娘大眼睛亮晶晶的,恍惚间竟如当年自己的瑶儿的模样。

“我的瑶儿。”虞老夫人伸出枯瘦的手去摸米粒儿。

米粒儿明显是愣了一下,转而立刻爬上了床,凑到虞老夫人面前:“外曾祖母啊,米粒儿像极了祖母的,他们都这么说。”

这话,惹得虞老先生都背过去脸了,是了,像极了,像极了自己那个聪慧又懂事的女儿啊。

“叫什名字?”虞老夫人问。

米粒儿立刻说:“叫苏文君,乳名叫米粒儿。”

虞老夫人笑呵呵的摸着米粒儿的小脸:“这是谁给取的乳名儿啊?怪好听的。”

“我娘啊,我娘还给哥哥取了个果果的名字呢,不过哥哥叫苏煜城。”米粒儿扶着虞老夫人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慢慢的抚摸着,轻声说:“外曾祖母啊,吃点儿苦药药,就能看到米粒儿了,米粒儿很好看哦。”

虞老夫人笑出声来:“好,好,那米粒儿告诉外曾祖母,哪里有苦药药吃啊?”

米粒儿看着梅若雪,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