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撇了撇嘴,不屑道:“这种事情稍微用点心就能看出来!别拍那彩虹屁,没用!”
“何谓彩虹屁?”秦若澜一双桃花眼甚是诱人道。
“就是拍马屁!”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朕……真要拍马屁,我也不会拍你,你一个一无爵位,二无官职在身的闲散小公爷,讨好你与我而言有何好处?”
秦若澜虽忿忿不平,可双颊却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奈何天色已晚,陈行并未瞧见如此秀色可餐之姿!
“行了,懒得和你扯了,赶紧去意满坊,去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陈行不想和她墨迹耽误了救人的事儿,于是连忙翻身上马朝着城内飞驰而去。
楚年行与秦若澜交代完后续之事,便也带上几名天鹰卫与麒麟军朝着陈行追去。
至于张三,这会儿估计已经在被玄甲军押送去往京兆府的路上了!
就在距离都城尚有一里之余,陈行看见足足数百人的骑兵朝着自己奔来,下意识就想调转马头先跑为敬。
大晚上的,看着一堆披甲执锐的骑兵,轰隆隆地冲着自己飞奔而来,换谁都得换裤子!
可当看到甲胄制式似乎是龙骑营的人,陈行也就打消了逃跑的想法!
“前方来人可是凉国公府陈小公爷?”领头之人似不确定,远远地唤了一声!
“是我,你是何人?”
“末将许梓轩,豫州一战见过!”许梓轩听到对方应声,立刻拍马上前,待到面前连忙翻身下马行礼。
“许大哥啊,不必多礼,对了,你们这是?”陈行看着全副武装的龙骑营疑惑道。
“呃……末将……”
不等许梓轩答话,陈行连忙问道:“对了,许大哥可知京都有个名为意满坊的赌坊在何处?”
“意满坊?”许梓轩剑眉微拧,对着陈行道:“小公爷可是……可是……”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许梓轩一时间尴尬无比。
瞧出许梓轩的为难,陈行轻笑着解释:“许大哥,我是有事儿要去意满坊里寻人,正好若是你认识,可随我一同前去!”
“陈小公爷,并非是末将不愿带您去,只是这意满坊……”
许梓轩神色犹豫,显得有些畏惧!
“嗯?”陈行见许梓轩的模样,顿觉事情好似不想自己想的那般简单:“许大哥可是有难处?”
“有什么难处?说来给我听听!”
楚年行转瞬间便来到陈行身边,对着许梓轩微微眯起双眼:“许典仪,陈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可明白?”
许梓轩冷汗都下来了,连忙单膝跪地:“见过楚小公爷,见过秦评事!”
秦若澜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若是以她的身份,许梓轩这等七品典仪,这辈子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末将自是明白,只是……并非末将不想领陈小公爷去,而是这意满坊背后的之人太过神秘,有传言……有传言……”
“说,婆婆妈妈的,天塌了,有本校尉顶着,你怕个屁!”楚年行双目一瞪,厉声道。
陈行略感诧异的看着楚年行,而秦若澜则是美眸充满了冷意,吓得楚年行一个激灵!
他这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秦若澜呢,当着陛下的面,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怕是嫌命长了!
若只是在陈哥面前说这话也就罢了,毕竟用他的话来说,骗兄弟无所谓,兄弟听完也就当一乐,可别真把自己给骗了!
陈行率先开口调侃起来:“哟,我倒是不知道,咱们镇国公的楚小公爷这么牛逼了?整个京都都能罩得住了?”
秦若澜则是声音中带着一股子直冲天灵盖的寒意,轻启檀口:“楚小公爷好大的威风啊,我怎不知楚小公爷连京都的事儿都能按下不表?”
楚年行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连忙讪笑道:“说笑呢,说笑呢!”
可许梓轩倒是没觉着楚年行在说大话,不过,看向三人的眼神却没有再显得畏畏缩缩!
本来若只有陈行一人,许梓轩还是会稍显迟疑,可加上一个楚年行就不一样了,便是皇室宗亲都得掂量掂量这两位的分量!
如今还加上一个天鹰卫评事,虽说不知道秦若澜具体身份究竟如何!
但从呵斥楚年行的样子看来,想必其父的身份不比镇国公差,只是不知是谁家的大小姐。
罢了,这也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儿!
于是语气缓和道:“不是末将不说,只是有些事也是道听途说,这等捕风捉影之事虽说不可尽信,但未必是空穴来风!”
“哦?”陈行来了兴趣:“许大哥,边走边说,事情还是比较急的!我担心迟则生变!”
“也好!”
许梓轩难得一次能够与三位大人物的子女并肩而行,他也知道这个机会恐怕这一生也仅此一次。
更何况对方有急事,自然不可能这个时候攀交情,于是也不墨迹,当下开口道:“其实这意满坊在坊间的恶名可不小,只是没有人能扳倒他,故而有传言说这个意满坊背后的主人乃是天家子弟!”
秦若澜柳眉微蹙:“可有实证?”
许梓轩连忙道:“并未有实证,只是先前听闻次辅之子范谦曾在意满坊输了三千两纹银,虽说本就你情我愿之事,可范谦一来咽不下这口气,二来身上银子没带够,故而大闹意满坊,甚至怒斥赌坊派判(就是摇骰子的人)出老千!”
“被人打出来了?”陈行插嘴道。
许梓轩面露诧异:“小公爷也曾听闻这事儿?”
陈行摇了摇头没有:“猜的!”
秦若澜一脸不信,这小贼说话总是玄之又玄的,傻子才信他是猜的!
许梓轩却大为佩服道:“小公爷神机妙算!”
陈行昂着头,对许梓轩的称赞颇为受用!
秦若澜气不过他这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悄摸着在他腰间软肉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卧槽!秦若澜,你有毛病吧?有病就去治!跟谁学的臭毛病!”
陈行被这突如其来的痛感疼得龇牙咧嘴,当即就怒斥秦若澜。
楚年行身形一晃,一个踉跄差点摔下马!
陈哥,还得是你!换个人都得九族消消乐!
许梓轩早在豫州之时对二人亲昵的举动就已见怪不怪,于是接着道:“据说,那日范谦被人乱棍打出,甚至还伤到了筋骨,在**躺了半个月!”
“那可真的惨!”陈行怜悯道,可随即又像是有些懊恼:“早知道这孙子这么抗揍,当初下手就应该更重些,亏麻了啊!”
“就这?我和陈哥前日还将范谦那憨货暴打了一顿呢!”楚年行毫不在意的瞥了眼许梓轩。
许梓轩却心有余悸道:“若只是这样末将肯定不会拿这事儿说嘴!”
“听说当夜,次辅范原就命家仆抬着还躺在担架上的范谦来到意满坊,带着一箱子不知什东西,想来也是银子吧,进去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至于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出来后次辅的脸色铁青!”
秦若澜听完便朝着陶牧投去询问的目光,后者则是微微摇头,示意天鹰卫并未记录此事。
陈行对此倒是没在意,反正在他看来,不过是要个人罢了,无非是给些银子,谁让张三那不是人的东西,将自家妻女拿去抵债!
楚年行却沉默不语,能令五姓之家的范家如此低声下气,还得带着不能起身的儿子前去赔罪,这意满坊幕后之人恐怕不一般啊!
见三人都未出声,许梓轩试探地道:“末将以为,若是此人不重要三位大可不必去意满坊,若是当真重要的紧,还是……”
说到这,许梓轩不再说话,一来是给三位心高气傲的大人物们留些颜面,提个醒,二来也是出谋划策,意思很简单,想要人的话,光凭你们三个可能不够,若流言属实,还是喊自家长辈前来要人!
可不知不觉间,几人已经来到了意满坊赌坊门口。
见着如此富贵逼人的门楣,陈行心里莫名的感慨:果然,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遗骸,先辈诚不欺我!
这里陈行倒是没来过,其实他对赌坊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十赌九骗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以往不过是去富贵坊小赌怡情,顺便体验一下古代赌坊的氛围。
真要论起来,他还是青楼去得多,谁让里面的姐姐身子软若无骨,说话还好听呢!
几人刚一下马,两名身材魁梧,一看便是有功夫在身的赌坊护卫就来到几人面前。
其中一人见这几人之中有身着甲胄,身后还有大队骑兵跟随,一时间也摸不清来意。
但也不惧,上前一步,不吭不卑地拱手行礼道:“几位公子、小姐,不知是来找乐子的还是来找人的?”
陈行脸色莫名有些古怪,头一次见着不怕将士的赌坊护卫。
往日里那些个富贵坊的护卫看着衙役都得陪着笑脸,如今这二人倒是有趣,见着身着甲胄的楚年行与许梓轩不仅不怕,还敢上来攀谈,倒是小刀拉屁股,给自己开了眼了!
于是陈行玩味儿道:“找乐子又如何?找人又如何?”
一名护卫脸色不善道:“找乐子我们意满坊自是会让贵客宾至如归,可若是阁下要找人,便要去京兆府问问了!”
陈行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拍了拍这名护卫的脸颊冷声道:“你讲话挺有趣的,混哪里的?”
如此打脸的行径,令一向蛮横惯了的护卫当即就要抽刀。
没成想此时一名中年男子却突然从赌坊内走了出来,二话不说就给护卫一巴掌,怒斥道:“混账东西,不认得凉国公府和镇国公府的两位小公爷吗?没点眼力劲的东西,自己留下一根手指给陈小公爷赔罪!”
“喏!”
护卫二话不说,抽刀就朝着自己手指砍去!
寒光一闪,一根手指夹杂着飞溅的鲜血便已落地!
陈行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眼前这名中年男子,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护卫苍白的脸色布满汗珠,却始终咬着牙一声没吭,除了身躯微微颤抖,乍一看,竟与常人无异。
如此狠辣,令见惯了战场杀伐的楚年行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碍眼的东西,还不滚下去,免得脏了陈小公爷的眼!”中年男子厉声道。
护卫这才在另外一人的搀扶下向着赌坊内走去,不过是瞬间而已,便立刻就有两人从意满坊内走出,前来替班!
“不知陈小公爷可还满意!”中年男子满脸堆笑着道。
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觉着瘆人,若非要形容,便是如笑面虎般,皮笑肉不笑。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陈行像是没受到影响一般,随口问道。
“小的夏䣘,乃是这间赌坊的管事!”
“夏管事是吧,失礼,失礼!”
夏䣘连忙回礼:“不敢,不敢,只是不知今日小公爷前来所谓何事?”
陈行也不想和他虚以委蛇,当即开门见山道:“我来寻个人,一个被赌徒抵押给你们意满坊的母女!”
夏䣘眉宇间阴翳之色一闪而过,却还是被陈行捕捉到了。
“不瞒小公爷,我等意满坊乃遵从大商律法,从不敢行人口买卖之事,小公爷可是听岔了?”
“夏管事,我既然能来,便是有把握人被你们带走了,我也不想和你废话,这对母女,今夜我必定带走,银钱多少,我陈行一分不少的赔给你,可若是这对母女少了一根汗毛,别怪我拆了你的意满坊!”
陈行脸色阴沉,心中已经隐隐察觉不妙!
夏䣘闻言,却是哑然一笑:“陈小公爷,我等规规矩矩做生意,若是您仗着凉国公府势大,肆意妄为欺压我等,我等普通百姓也只能受着,可这没影的事儿,你便是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敢替东家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见夏䣘如此不给面子,很显然他并不惧怕自己,足可见对方背后之人的势力可怕到什么地步!
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陈行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现在的心悸,隐隐觉着自己担心的事儿可能发生了!
当下顾不得别的,只身上前就要强闯!
夏䣘横跨一步,拦在陈行面前沉声道:“陈小公爷,这样恐怕不妥吧?”
陈行眸子一冷:“怎么?打开门做生意,我进去赌两把都不成?”
夏䣘轻笑道:“明人不说暗话,陈小公爷是何心思,你我心知肚明!故而请恕小人不敬之罪!”
“什么意思?”陈行眉毛一挑。
夏䣘语气森冷,似是没把陈行当回事道:“今日……不接待陈小公爷!”
“哈哈哈!”陈行闻言顿时哈哈大笑,笑容无比疯狂,似是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我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