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的其余天鹰卫尚还处于懵圈的状态,陈行直接掏出金色的统领令牌厉声道:“我便是你们新任的副统领,现在所有人给我听着,封锁天鹰卫官邸,谁也不许私自外出,若是瞧见张龙即刻拿下,若是负隅顽抗,就地格杀!”

“喏!”

庭院内的天鹰卫众人,当即领命便向着官邸四处搜寻而去。

“小公爷,若是张龙死了,线索就断了!”王勉脸上略有一丝担忧。

“无妨,自家兄弟的命更重要些!”

陈行不待王勉回话,沉声道:“带我去后院。”

“喏!”

一行人刚来到后院,就瞧见约莫十来个睡眼朦胧的汉子一脸问号的看着陈行等人。

“张龙人呢?”陶牧冷声问道。

“张龙?他下值后就出去了,说是有事儿,没回来啊!”一名汉子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着陶牧。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单膝跪下:“属下见过陶统领!”

陶牧这会儿哪有心情搭理他,他如今肺都要气炸了,自己引以为傲,一手栽培的天鹰卫出了个吃里扒外的叛徒不说,竟然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他给溜了,自己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往后自己还怎么有脸在陛下面前提天鹰卫这三个字。

一想到这里,再看着一个个还未睡醒的手下,陶牧心头这把无名火越烧越旺,当即就要抬起脚踹过去。

陈行见状连忙开口:“陶大哥,不至于,不至于,犯不着把气撒在自家兄弟身上!”

那名汉子见着陶牧脸色铁青,自然明白接下来自己要遭受迁怒,也做好准备迎接陶牧的这一脚。

谁能想到一个看似二十岁出头的少年竟然能让陶牧收住势头,随即也是好奇地打量起陈行来。

“要不是副统领,今天有一个算一个,你们都得领罚!”

见陶牧卖了个人情给自己,陈行乐得坐享其成,当下扶起那名天鹰卫道:“先去让兄弟洗漱好,到前院集合!”

陶牧一拂衣袖,转而对着陈行道:“此间事情恐与晋王脱不了干系,我得先进宫禀报陛下!至于剩下的……”

陶牧一咬牙,凑上前低声道:“既然小公爷如今是天鹰卫副统领了,也是一家人了,天鹰卫的声誉就靠小公爷挽回了,想做什么就放开手脚去做,我等本就有着监察百官之权,若是证据在手,先斩后奏也亦无不可!”

一听陶牧这话,陈行心中一喜,他这是给自己兜底了啊!

白净的脸上堆满笑意:“陶大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先进宫禀报陛下,我这就带兄弟们去将秦宇轩抓来!”

“好,一切就拜托小公爷了!”

“好说,好说!”

陶牧得到陈行肯定的答复也不拖延,拱了拱手就快步出了天鹰卫官邸。

“副统领,接下来该怎么办?”

自己的命是陈行救下的,王勉理所当然地对他马首是瞻。

陈行看着一群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裳眉头微微轻挑:“你们平日里就这样穿着办事儿?”

这他妈哪儿是天鹰卫啊?和乌合之众有什么任何区别?

一个个耷拉着眉眼,这要往街边人堆里一站,与普通百姓也差不了多少。

若是再让他们傻乎乎的跟着赔笑,保证谁都想不到他们这群人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鹰卫。

顾白面容有些古怪道:“副统领,咱们是天鹰卫,干得就是见不得光的事儿,所以乔装打扮也是为了方便,若是穿着官服,哪儿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陈行一戳顾白的额头:“你们天鹰卫这一个两个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消息要你们去打听的话,还要那些个泼皮无赖做甚?”

“啊?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王勉也是一脸纳闷。

“我且问你,这私采铁矿的案子怎么得来的?”陈行语气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自然……我懂了,小公爷的意思是利用泼皮无赖当做我等的眼线?”王勉双目瞬间亮起。

“这叫卧底,也叫线人!眼线多难听,听着跟二五仔似的!”

“可我们当官的,如何能跟匪……”

“顾白,我跟你说,我身边已经有了两个没格局的玩意儿,我可不想你也跟他俩一个德行!”

陈行耐心解释道:“谁说官匪不能勾……呸,这叫官民一家亲,懂吗?他们不是匪,那些个泼皮无赖撑死了就是小打小闹的街边混混,你真给他们把刀,你问问他们哪个敢杀人?都是群欺善怕恶的小人!见着了一般的衙役,腿都抖打颤的玩意儿,你和我说他们算匪?”

话都说到这了,陈行干脆将他们引入“正途”:“你们说衙役怕谁?”

“自然是怕他们的上官!”顾白飞快的答道。

陈行接着循循善诱道:“那上官怕谁!”

“当然是怕更大的官了!”顾白想也不想就回道。

“那我再问你,这些你口中的大官,除了陛下之外,应当最怕谁!”

“肯定是我们天鹰卫啊!”顾白理所当然的看着陈行回道。

王勉突然一拍大腿:“我懂副统领的意思了!”

陈行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笑着道:“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算了,等处理完今日之事,回来我再和你们细细规划下,如何将这些地痞流氓转为临时工!”

“啊?我们是要去哪儿?”顾白傻愣愣地看着陈行。

别说顾白了,王勉也是一脸问号,难不成搜山?

“老子真是日了狗了,你们俩是猪脑子吗?当然去找秦宇轩了啊!”

“走漏风声之人不是张龙吗?和秦宇轩有何干系?”顾白疑惑地看着陈行。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有没有关系,你得审过之后才知道啊!”

陈行这会儿恨不得将顾白这个憨批锤死,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王勉想起来了,听说秦宇轩当初进天鹰卫就是因为得罪了陈小公爷。

看陈行这样子明显是打算公报私仇啊!

当下扯了扯顾白的衣角沉声呵斥:“闭嘴,副统领怎么说,我等怎么做便是!”

“哦哦!”

“对了,让他们给小爷将天鹰卫的官服都穿上,都打起精神,别一个个穿得跟路边百姓似的,一点威严都没有!”

“喏!”

……

当陈行看着眼前这群穿好天鹰卫官服的汉子们,心头一阵狂跳。

要不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呢!

穿上官服之后,这群人都气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一个个头戴翼善冠,身着清一色的红衫上,上面栩栩如生地绣着一头双目如铜铃般大小,形似豹子,却竖着一根独角,身后长有五条尾巴的猛兽,其姿势宛如下山寻食,令人望而生畏,腰间悬挂着的制式佩刀,为他们平添了几分煞气。(这是狰,西山经记载的!想不到吧,我有观山海这本书!)

再想想他们平日里那副混迹市井的模样,陈行甚至都能脑补出他们手拿瓜子端着个马扎,坐在街口跟着大妈们家长里短地闲聊套情报。

卧槽,不能想,一想就脑仁疼!

“噗嗤”一声傻笑将陈行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你笑什么?别看旁边,说的就是你,黑大个儿!”陈行冷着张脸看着傻呵呵直乐的壮汉问道。

壮汉有些扭捏道:“回副统领的话,卑职有些……有些不习惯。”

说到这壮汉还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可把陈行气坏了。

上去就给了他一脚,怒道:“有什么不习惯?本就是你们的官服,以往你们怎么穿我管不着,但是从今天开始,只要我陈行当你们副统领的一天,你们往后点卯时就不许再给我穿普通衣物,一律身穿官服当值,听懂了吗?”

“听懂了!”众人齐声高呼。

“可惜了,就是没我的官服!”陈行有些意兴阑珊!

王勉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副统领,前几日宫里就派人将一件做好的官服送了过来,当时我们还不知道是给谁的,如今想来应当是您的,要不去试试?”

陈行双眼一亮:“走,去试试!”

没一会儿陈行穿着十分合身的黑白官服来到众人身前。

黑白锦服之上绣着一头鱼身蛇尾,似龙非龙的凶兽,面容狰狞,张牙舞爪好似兴风作浪一般。(这个玩意儿叫虎蛟,南山经有记载的!)

陈行昂首挺胸来到众人身前,颇有威严道:“一会儿跟着我去秦府拿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将往日里混迹市井的那一套收起来,拿出威严出来!往后天鹰卫不再是幕后之人,我要带你们走上幕前,听明白了吗?”

“明白!”

“出发!”

一群身着狰狞凶物的天鹰卫,在陈行带领下,如猛兽出笼一般朝着秦府“杀”去!

……

“当年夺嫡之争,三皇伯都没这个胆子参与进来,如今却起兵谋反?倒是令朕与父皇小瞧了他!”

听到陶牧的密报,秦若澜不屑道:“铁矿一事未必就是出自晋王之手,哎,这秦宇轩,朕当初就不该答应三皇伯放了他!若不是……”

秦若澜口中一顿,话锋一转:“罢了罢了,至于此事是否与晋王有关,朕心里自由计较,你务必要将那名潜逃的天鹰卫抓回来,审问清楚,从昨夜到今日,他都与谁见过,交谈过,所有相关人等,一律带回天鹰卫,严刑拷打,朕不信审不出个所以然来!”

“喏!”

……

“都处理干净了?”

“回王爷的话,秦府上下八十口人,无一活口!”中年人放下茶盏,点了点头:“不错!”

“只是……”老者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回王爷,咱们在天鹰卫的眼线叫人给拔了!”老者恭敬道。

“谁干的?”隔着幕帘都能听出中年人的指节捏的咯吱作响。

想要在天鹰卫中按插棋子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所以只能买通。

可便是买通都是十分费力之事,若不是赶巧碰上,恐怕天鹰卫至今都不会有自己的眼线。

“回王爷,是陈行!”老者语气颇为无奈。

“陈行,陈行,又是他,当初陈世忠如此,他陈行亦如是如此,为何他陈家偏偏总是要与本王过不去!”

中年男人气得将手中的茶盏猛然砸在地上,落地的瞬间,茶盏碎裂成块。

从茶盏碎裂的程度不难看出,这帘后之人恐怕已处于暴走的边缘!

若是陈行在这定然要大呼冤枉,自己本是查找泄露消息之人,谁能想到歪打正着,又坏了您的好事儿啊!

“不如请黑雀出手吧!”老者略一沉吟,开口进言道。

“哼,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是跟在本王身边的老人了,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儿,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操的心别操!”

“喏!老奴告退!”老者十分识趣地退下。

“秦展鹏啊,秦展鹏,当年是本王失算了,让你侥幸登上皇位,可这龙椅该是本王的,依旧还是本王的!还有陈行……你的好日子很快就会到头了!届时,本王要你父子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自打秦宇轩出事儿,整个秦府就闭门谢客,府里的人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如今却大门敞开,里面传来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门外一众王府的带刀侍卫更是虎视眈眈地紧盯着门外的百姓。

“看什么看,都散了!”

“想要被抓去京兆府不成?”

“哟,这么牛逼呢?京兆府是你家开的不成?”一声挑衅声传来,令门口护卫顿时怒火上头。

“谁?”

“谁敢在这乱嚼舌根?”

可当他们瞧见来的人是一群戴翼善冠,腰间悬挂着一柄制式佩刀,胸前还绣着龇牙咧嘴的猛兽时,语气不由得为之一滞。

这是大商朝哪个府衙?怎么身着如此凶神恶煞的衣物?

一名带刀侍卫硬着头皮,上前拱手行礼:“这位大人,晋王与晋王侧妃在里面,还请大人见谅!”

听着里面阵阵哭声,陈行眉头一挑,就要迈步上前。

这名护卫突然伸手阻拦道:“大人,莫要令小人难做!”

“今儿个倒是稀奇了,还有人敢拦我?”

陈行脸色一寒,怒声道:“众天鹰卫,听令!”

“喏!”

“抽刀!”

伴随着齐刷刷的长刀出鞘之声,令围观的百姓纷纷惊呼后退。

眼前的王府侍卫也是面色惨白,如临大敌,不少人的后背都已被冷汗浸湿了!

彼其娘,原来这是天鹰卫啊!难怪敢穿着如此凶煞之物于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