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紧盯着陈行有些恐惧道:“你究竟是何人?竟然……”
“啪”
又是一声脆响,陈行淡淡开口:“我没问你之前,你最好给我把嘴闭严实了,听懂了吗?”
少年紧闭双唇,拼了命地点头。
“顾白,你去给我端把椅子来,王大哥,你一会儿将我审讯的过程全都记下来!”
“姓名”
“秦羽川”
“秦羽川?”
陈行心中泛起嘀咕,这大商朝姓秦的怎么就没一个讨喜的!
“年龄!”
“十五!”秦羽川老老实实回答道,只是眼底始终有着一丝怨毒。
陈行看到了这抹恨意却也不管他,反正来了天鹰卫搓揉捏扁还不是凭借自己喜好?再说了,就是此事闹到女帝那儿自己也站得住脚。
一个堂堂的皇子竟然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去给当朝首辅嫡女下**?
你好意思说,别人还不好意思听呢!
丢了皇室的脸面不说,更是给先帝招黑,这往后谁还敢给你大商皇室卖命?
“籍贯!”
“京都!”
“今夜所犯何事!”
“本宫见王怜……”
“打住!”
陈行面露不满道:“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从什么时辰醒来,又去了哪儿,再都干了些什么,一直到被我抓住时正在做什么,同伙几人,谁知情,谁不知情,事无巨细,给我原原本本说清楚了!”
陈行主打一个公平公正,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漏掉一个坏人。
虽然他从心里认为能和秦羽川厮混在一起的就没一个好东西,但,凡事总要讲证据不是!
便是判罚,也讲究一个轻重主从之说!
“本宫于辰时起床……”
……
约莫半个时辰,在陈行对照着状供仔细比对以及反复询问之后,确定了秦羽川没有故意瞒报或是谎报,这才将状供递给王勉笑道:“王大哥,拿去让他自己再看一遍可有疏漏,若是没有,就让他签字画押!”
“喏!”
秦羽川如今虽满腹怨恨,却也只得乖乖地接过状供。
只是,他看也不看一眼,赌气似的草草签了字,画了押后将状纸随手丢了回去。
陈行眉头一挑:这孙子似乎挺不服气啊!
若是换作旁人,谁敢如此甩脸给天鹰卫掌旗看?
可奈何眼前之人是所谓的龙子龙孙,况且本身此事尚未得到陛下授意,故而王勉也只能够忍气吞声。
刚想弯腰去捡地上的状纸,却听陈行冷声道:“王大哥不用你去捡!”
王勉心中明白,这秦羽川是要遭殃了!
所以,听到这话的王勉,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秦羽川心头没来由地跳了一下,却还强装镇定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陈行漫不经心道:“这状供乃是你口述的罪证,本该是你认识到错误的证据,也是清楚的让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问什么我也答了,你还想怎么样?”
秦羽川被陈行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搞得有些胆颤,他是真的有点怕陈行,虽说他很清楚自己皇子的身份不足以让陈行畏惧,可心里也很清楚,他不敢杀了自己!
但是能少受罪总比多遭罪的强,能不受罪谁愿意少受罪?
“诚然,你能老老实实交代,陈叔很高兴,可你扔状供的态度,陈叔不喜欢!所以……”
陈行话锋一转:“顾白,将他给我绑结实了!”
“喏!”
“你们要干什么?要干什么?本宫可是先帝的第六子,当朝的六皇子,本宫的母族乃是五姓世家的裴家,你们胆敢如此对待本宫?”
听到秦羽川的母族乃是当朝五姓世家之一的裴家时,陈行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缓缓走向摆放刑具的架台上。
顾白对于这种养尊处优的皇子还是手到擒来的,不顾秦羽川的挣扎,三下五除二就再次将他绑好在木桩上!
陈行在架台上挑挑拣拣,拿起一枚烙铁看了看又放了下来,接着又拿起一根足有二三十厘米长的银针,但似是不满意地又放了回去。
可这一切却被绑在木桩上的秦羽川看得一清二楚,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颤!
终于,在精挑细选一番之后,陈行拿起了摆放在一旁沾染了无数不知是谁的鲜血长鞭,当空甩了两下,整个刑房都回**着长鞭的鞭声。
接着将手中的长鞭抛给了顾白,调笑道:“你来吧!别抽死,留口气就行!”
顾白点了点头,接过长鞭,沾了些盐水就对着秦羽川抽了下去。
其实陈行就是吓唬吓唬秦羽川,真若是拿了别的,事后可就难办了!
说到底,秦羽川还是皇家子弟,在封建社会除了皇帝之外,无人敢对皇家子弟下手,便是天鹰卫也得奏请诏令。
自己只是先从心理防线上击溃秦羽川,鞭子不过是用来小惩大诫的惩罚而已!
说归说,五鞭之后,陈行便让顾白停手,随即开口道:“还扔不扔了?”
感受到身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秦羽川强忍着恨意开口:“不扔了,不扔了!”
“那便自己去捡起来吧!”陈行面无表情道。
被解开束缚的秦羽川,此刻异常乖巧地将地上的状纸捡起,双手恭敬地递给了陈行。
没承想,陈行压根就没接,而是语气冰冷道:“从谁那儿扔的,就给我还给谁!”
秦羽川即便是心有不甘,但为了不想再遭受鞭打,也只得听从陈行的话,将状供递到了王勉的面前。
王勉随手接过供状,看都不看一眼,转头就递给了陈行!
他并没有借机刁难秦羽川,毕竟与陈行身份不同,他爹可不是手握兵权的凉国公,自己辛辛苦苦数年才熬到了一个掌旗,可不想就这么遭了殃!
陈行可以折腾秦羽川,他不能!
陈行对着顾白道:“先将秦羽川押入大牢!听候陛下发落!”
随即又对王勉道:“王大哥,将所有人喊起来,一会儿随本统领去抓人”
王勉一愣,盯着陈行面色担忧道:“副统领,这状供上七七八八总共有十数人,其中不乏有朝中大臣之子,若是一夜之间抓捕如此多的人,引起朝中大臣不满,联名弹劾,恐怕陛下那儿也不好交代!”
“无妨,只要证据在手,又不是抓朝臣,不过是些二世祖,莫说十数人,便是全部抓了,对朝堂运作都没有丝毫影响!再者,只要女帝陛下不傻,一来可以借机敲打下群臣,二来,手中有了如此筹码,她该知道如何运用才能利益最大化!”
如今瞌睡有人送枕头来了,那便索性趁着这股东风,让天鹰卫站在台前吧!
听到陈行的分析,王勉也知道余下的事情不该是自己多嘴问的,连忙应和一声,去叫人了!
秦羽川死死盯着陈行,似有不甘道:“若无陶牧带领捉人,天鹰卫的人不过是群小鬼,你可曾想过,若是过了今夜,天鹰卫将会面临何等的狂风暴雨?”
陈行嘴角不屑,指了指自己轻笑道:“我叫陈行,一会儿等你的同伙来了,你且问问他们,今夜是何等的电闪雷鸣!”
秦羽川惊骇的睁大双眼,露出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天鹰卫的人是小鬼没错,可架不住陈行是他妈活阎王啊,硬是按着五姓世家之一的崔家崔晟诚,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被剜肉削骨施以磔刑,又是当着孔青书的面杀了他的两名弟子,这等不顾人伦之事,是人能做得出来的?”
往日里小鬼上门,尚且还能请菩萨坐镇,可如今陈行也来了。
这阎王爷带着小鬼,就是菩萨也得退避三舍!
陈行挥了挥手中的供状,诡异一笑:“你说,我要是将这份状纸拿给他们看,其他世家子弟会如何看你?”
秦羽川眼神阴鸷地看着陈行:“当真要与本宫闹到这般田地?你我心知肚明,你杀不了本宫,本宫也奈何不得你,所以陈小公爷,凡事还是见好就收的好!”
陈行不在乎地笑道:“见好就收?你们世家谋划着请出孔青书来针对我,可曾想过做人留一线?若不是我占着个理字,恐怕这会儿在这里绑着的就不是你秦羽川而是我陈行了!”
秦羽川面容一滞,随即苦涩道:“这与本宫何干?”
“我笑了!”陈行像是看白痴一样盯着他:“那你适才为何要大声叫嚷你母族是五姓世家之一的裴家?合着没事扯虎皮,有事再联系?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你一个人给占尽了?没这个道理的吧!”
“你究竟想如何?”秦羽川咬牙切齿问道。
“我?我不想如何!只是……想知道真相!”陈行挥了挥手,让顾白先离开。
见顾白走后,陈行才沉声开口:“我不信你一个皇子敢对首辅嫡女下药,说吧!是谁想对王成明下毒手?”
秦羽川答非所问:“京都人人都说你陈行是个只知狎妓嗜赌的二世祖,就连豫州一事,许多人都觉着是楚年行在背后替你出谋划策,你不过是去混点军功好继承爵位罢了!可如今看来,有此言论之人都是些眼盲心瞎之辈!”
“秦羽川,上一个说这话的人叫孟德海,如今人在哪儿,我不说你也该猜到了,现在我没空和你闲扯,你若不说,一会儿我自己问便是!”
秦羽川讥讽道:“和你说了又能怎么样?你敢都杀了吗?”
“你什么意思?”陈行眯起双眼,心中意识到此事很可能远超自己的想象!
“他王成明赈灾筹款是没错,替陛下分忧解难亦是没错,可他不该将主意打在世家身上!”
“所以,世家是觉着自己吃亏了是吗?”陈行冷声道。
“不错,等事情一过,这功德碑有与无并无太大区别,人的忘性总是大的!”秦羽川冷笑道:“比起名声,实实在在的财物才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你说呢?”
“我懂了,就是想出最少的钱,赚最多的名声,如今名声赚到了,却觉着花费太多了,亦是怕被陛下记恨,所以将王怜当成一种警告是吗?”陈行略一沉思后开口。
“不错,正是如此,不过,他王成明也不亏,将来我怎么着也得封个王爷,她王怜做个王妃也算是从侧面给予这位首辅大人的补偿了!”
秦羽川得意一笑:“说到底,他王成明还是赚了,一个毫无根基的首辅若无我父皇照拂,他与布衣何异?能与五姓世家裴家攀上姻亲,女儿又贵为王妃,这等荣耀,换作一般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来说去,算是自己间接害了王怜。
陈行紧握双拳,脸色阴冷的看着秦羽川,皮笑肉不笑道:“你说说看,五家都有谁参与进来!”
“哼!”秦羽川斜了一眼陈行。
“好!你有种!”陈行竖起大拇指对着秦羽川道:“你不说,我就当你们五家都参与进来了!特别是你的母族裴家,你且睁大狗眼看着,小爷我是如何先拿裴家开刀的!”
“陈行,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在这大商还真没有我陈行不敢做的事儿!崔家父子只是个开胃菜,比之残忍的手段,我这里比比皆是!”
陈行说着一指自己的脑袋,又将状供摊开:“那便先从裴家先开始,我来看看,这状供上还有裴家几个小崽子呢!”
陈行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笑道:“今夜我便让你瞧瞧我陈行的“十大酷刑”!”
说完收起状供转身离去。
“陈行,你定不得好死!”
而陈行压根不理会身后秦羽川的咆哮,阴沉着张脸走出了地牢!
一来到前院,陈行就看见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穿戴整齐,腰佩商刀整装待发。
“去,拿纸笔来!”陈行寒着脸道。
“喏!”
接过顾白递来的纸笔,陈行将状供上的一些人的名字分开写好!
除了一张写着裴家名字的纸条自己收着,另外几张分别交到其他几位掌旗手里。
几名掌旗拿到属于自己的任务,便只等陈行发话。
只见陈行缓缓抽出佩刀,紧握在手:“今夜,便让京都里的达官显贵都瞧瞧,天鹰卫到底是做什么的!给我照着名单上抓人,一个都不许漏了!否则,自己来顶替!”
“喏!”
一众天鹰卫手按腰刀,极速狂奔,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去。
陈行也带着王勉与顾白等人来到了写着“裴府”二字的朱漆大门前。
只见他迈步上前,用力地叩响了门环,一连数声,门内才有了动静。
“大半夜的谁啊?跟催命鬼似的!”门内传来一名家仆不耐烦的声音。
“开门,查水表!”
宁可阎王找上门,不可天鹰夜叩门,这句话将在今夜之后彻底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