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法师此言一出,王成明神色巨变!

京都内的龙指的是谁,大家彼此心知肚明。

至于屠龙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都是聪明人,不说将话说得太透彻!

可唯有陈行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屠龙?屠谁?屠自家媳妇儿?这不纯纯脑子有病吗?

自己得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放着秦若澜这样肤白貌美大长腿,酥胸翘臀小蛮腰的女帝不要,去做那等吃力不讨好,还要被后世之人骂作乱臣贼子的事儿?

横竖都是自己儿子当太子,有个现成的皇位给儿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不香吗?非得闲的蛋疼,替自己找不痛快?

陈行暗自琢磨,是不是该调些天鹰卫的弟兄们来这大报恩寺走上一遭,好让这些妖言惑众的秃驴知道知道,什么是坚定不移听党话、跟党走,努力成长为堪当民族复兴重任的时代新人!

再不济也要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党的大旗高扬!

王成明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窗外,压低声音道:“慧能法师,老夫敢问一句,此事可有破解之法?”

慧能双手合十,微微摇头:“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奈何贫僧佛法不精,除此婚约作废之外,再无其他法子可解除!”

听到这里,王成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唯有愣愣地盯着地面出神!

他想撮合自家女儿与陈行这桩婚事,但又不想女儿受到牵连!

无他,为人父母者,自是将自家子女视若珍宝。

可王成明更清楚,陈行与李清雪二人的感情可不是单单凭着慧能几句话就能打消他的念头的!

若是非要他在自家女儿与李清雪之间做个选择。

毫无疑问,王成明想都不用想,陈行必定选择李清雪。

况且,以陈行这种**不羁,不敬鬼神的性子,同他将这些,没当场发飙已经算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了!

果然,见众人沉默,陈行右手托着下巴,皮笑肉不笑道:“慧能法师是吗?”

慧能听到陈行唤自己法号,也是立刻应声道:“阿弥陀佛,正是贫僧!”

“你的意思是我与清雪成婚会造成天下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

“不敢,贫僧不过是依据生辰八字所推算出来的!”

“哦!原来如此!我想也是,我陈行何德何能,一个人的姻缘能左右天下大势!”

陈行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转而开口道:“不知慧能法师今日可给自己测过吉凶?”

慧能一脸纳闷,但还是摇了摇头。

陈行笑了,对着慧能道:“大师不妨现在算算,今日自己是凶是吉!”

随即不理会他错愕的目光,冲着门外招呼道:“大利!”

禅房的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名壮硕的汉子,腰间悬挂着一柄长刀,一脸憨厚的瓮声道:“小公爷,您喊俺啊!”

“嗯!进来吧!”

陈行应了一声,转而道:“你且看着这位慧能法师,若他所算今日大凶,那你从此刻开始便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保护好他,不能让他掉一根汗毛,直到今夜子时一过,便杀了他,若是今日大吉……”

略一沉默,陈行面容阴冷,双眸泛起阵阵杀意,接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里迸出,“现在就杀了他!”

“喏!”

说罢,转眼间程大利腰间的长刀就已然出鞘,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他程大利可不管你这里是不是佛门清净之地,他只知道当初带他们下山的是陈行。

是陈行给了他们兄弟几人一个新的身份,不用落草为寇,东躲西藏,让几人能够堂堂正正的做人。

也是他让自己手底下的弟兄们吃得饱饭,穿得暖衣,不用担心随时脑袋会搬家的风险!

这些都是所谓的漫天神佛所做不到的事情!

至于佛门重地?

程大利嘴角露出一抹不屑。

呸,都是狗屁!

王成明心中一紧,赶忙开口劝阻,他倒不是担心陈行下不来台,而是担心慧能的安全!

这小子言出必行,说杀你,绝不会同你说说而已!

“陈行,莫要胡……”

陈行面沉似水,打断王成明的话。

“王世伯,你何时看见我在胡闹?”

说罢不理会王成明惊愕的表情,催促道:“慧能法师,算算吧!今日……是死……是活!”

程大利唯恐天下不乱,推搡着慧能,口中嚷嚷道:“秃驴,听见没?俺家小公爷让你算呢!”

慧能这会儿整个人都有些麻了。

自己不过是照着生辰八字推算而已,怎么就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见慧能呆若木鸡,站着不动的样子,陈行顿觉好笑。

“危言耸听便是你大报恩寺的佛法?可笑至极!”

继而陈行面露耻笑接着道:“若真如你所言推算便能化解劫难,为何豫州会遭受天灾?武宁城又如何会有人间惨剧发生?说到底,不过是你们这些人哄骗百姓的把戏,百姓们来这大报恩寺不过是求一份心安,给你们添些香火钱,那是对漫天神佛的尊敬,不是对你们!一个一个还真把自己当成能断人生死的阎王爷了?连小阎君赵平定都不敢轻易夸下海口断我生死,你们这群秃驴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王成明知道若是再让陈行说下去,恐怕慧能与他口中的佛祖相见,也就不远了!

当即告罪一声,拉着陈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禅房!

“世伯,这是何故?侄儿还未说完呢!”陈行看着王成明面露不满道。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王成明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没好气道:“怎么说慧能法师也是大报恩寺的主持,你若是对他不敬,少不得又要被京都中的好事之人传唱了!”

“无妨!”

陈行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我又不是银子,做不到人人都喜欢!谁爱哔哔就让他哔哔去,有本事当我面说!那我敬他是条汉子!”

王成明摇头苦笑,片刻后又神色凝重道:“慧能法师所言,你准备如何?”

“不过是群披着袈裟的凡夫俗子,与普通人无异,当不得真!”

看着离去的陈行,王成明微微摇首。

不过他也在陈行出言威胁慧能的时候看出了几分深意。

也许正如陈行所言,这所谓的推演或许本就是无稽之谈吧!

不过是世人求个心安而已!

……

“殿下,晋王侧妃来信了!”

一名小太监双手捧着信件,步履匆忙地来到秦羽川面前。

自那日晋王府一别之后,秦羽川就在等着秦雨薇的这封信!

他们二人那日密谋许久,为的就是等一个机会。

一个向陈行复仇的机会!

拆开信封,秦羽川仔仔细细将信中每一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半晌后,秦羽川将密信折好,放在烛火上点燃。

看着化为灰烬的密信,秦羽川一脸阴毒的冷笑道:“陈行啊,陈行,这一次,我也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传令下去,七日后务必配合好皇伯母手底下的人,将李清雪给本宫绑来!”

“喏!”

……

一名湖州士卒慌乱地闯入营帐急促道:“统领不好了!”

湖州统领王圣昌放下手中的密信,面露不悦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名士卒面露惊恐道:“王统领,据探子回报,距大营不足二十里处,有数万兵马朝着湖州而来!”

“数万兵马?身着何等制式甲胄?”

那名士卒咽了口唾沫,颤声道:“是……是玄甲军的甲胄!”

“玄甲军吗?”

王圣昌神色一凛,随即想到什么,瞥了眼桌上的密信,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冷笑:“来得正是时候,本统领看来要先一步立功了!”

“吩咐下去,打开营门,迎接玄甲军入营,另外今夜加餐,犒劳下玄甲军的弟兄们!”

“喏!”

待士卒走后,王圣昌招来自己的心腹参将靳南,附耳低语了两句。

靳南听完后狠狠地点了点头,道了句:“末将定不辱命!”

接着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

王圣昌双眸流露出一丝阴狠之色,喃喃自语道:“对不住了,怪就怪你们命不好,偏偏要与王爷作对!只是可惜了,不知凉国公是否也在这支队伍里!若是能将他擒下,本将定能博得王爷的青睐!”

王圣昌随即穿好甲胄,自信地出门迎接玄甲军去了!

仿佛一切都将会按照他的剧本来走!

没一会儿,王圣昌来到玄甲军的面前。

仅是一眼便令王圣昌背脊发凉。

不愧是能与西戎对峙数十年的军队。

数万人站在那里,人马噤声,静悄悄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似是无人在那儿一般!

可无形之中,整支队伍散发出的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饶是此刻,王圣昌也不得不佩服陈世忠的带兵能力!

收拾好心神,王圣昌当即上前拱手道:“不知是玄甲军哪位将军前来湖州大营,王某有失远迎!”

此时领头的那名豹头环眼,不怒自威的汉子翻身下马,回礼道:“玄甲军偏将关勇,见过统领大人!”

王圣昌亲热地上前扶起关勇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多礼!关兄弟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论官职关勇正五品偏将,与王圣昌这位正三品的州军统领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但仍是不吭不卑道:“末将奉大将军之命,护送贤王回京都!天色不早,故而想在湖州大营修整一番,明日再出发!”

“原来如此!不知贤王此刻身在何处?”

此时,一只白皙如女子般的手掌挑开车帘,轻咳几声道:“本王旧疾复发,便不下车了!”

王圣昌心中暗喜,连忙弯腰道:“还请贤王恕罪,例行公事询问罢了,王爷里面请!”

“无妨,咳咳咳……王统领恪尽职守,理当如此,待本王回京之后,定会在陛下面前为将军美言几句!”

王圣昌心中冷笑,回京都?怕是今夜你便要去地府报道了!

但面上却佯装大喜道:“如此,末将先行谢过王爷,请!”

“有劳!”

待贤王放下车帘后,玄甲军便浩浩****地进入了湖州大营。

而靳南也在此时赶来,对着王圣昌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后者心中笑意更甚。

傍晚,帅帐内,贤王坐在首座,左右两边自是王圣昌与关勇。

贤王举杯道:“今日多有打扰,还望王统领见谅!

王圣昌受宠若惊地站起身道:“王爷言重了!”

贤王面露笑意,手掌虚按道:“不是朝中,王统领不必如此拘谨,坐下答话便是!”

“喏!”

见王圣昌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贤王也是轻抿一口道:“咳咳……本王今日身体不适,恐不能陪王统领开怀畅饮,还请将军莫怪!”

简单客套的话语,王圣昌如何听不明白,连忙开口:“末将不敢,若贤王身体不适,理当不用理会我等,早些休息养好身体才是!”

贤王点了点头,喝完杯中酒水,又轻咳了两声,好半天才缓过来道:“多谢王统领体谅,本王就先行回营帐休息了,你与关将军自便即可,有关将军陪着,王统领应当是能够尽兴了!”

王圣昌连连点头应下。

可惜,他并未看见贤王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寒意!

待贤王走后,王圣昌端起酒杯,主动走到关勇身前笑道:“咱们都是军中的大老爷们儿,不谈虚的,今日不醉不归!”

后者连忙起身,端起酒杯应邀道:“末将还有军令在身,不敢多饮,还请王统领见谅!”

谁知王圣昌却笑道:“关将军莫要担忧,适才王爷都说了,关将军尽管喝便是,若是饮多了,那便再歇一日,横竖离回京都还有些日子,也不在乎这一两日的光景!”

“这……”

王圣昌面露不悦道:“难不成关将军是瞧不起我?”

关勇面露惶恐道:“末将不敢!”

王圣昌这才哈哈大笑道:“那就放开了喝!”

说着便一口干了杯中酒水。

见状关勇也不磨叽,也是喝完酒盏中的酒水,二人相视一笑,只是各自笑容中却藏了一些不明的意味!

“这一杯杯喝的真没意思!”王圣昌似是意有所指道。

闻言,关勇心领神会,当即附和道:“军中汉子理当豪迈些!”

“贤弟之言,深得吾心,来人,拿酒坛来!”

关勇趁机拍马屁道:“王大哥所言亦是小弟心中所想!”

待两名士卒捧着酒坛迈入营帐,二人各自拿过一坛酒,拍开封口,当即豪饮起来!

“来来来,贤弟干了!”

“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先干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