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澜与陶牧刚来到县衙门前,就看见小伍与孙长兴几人将领头的一个将领按着暴打,再看看一旁押送粮草的军士,早已被玄甲军拿着手弩对着,龙骑营与虎啸营的将士们则是提着刀在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似是只要陈行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刻上前将眼前押送粮草的军士们给剁碎了!
秦若澜莲步轻移,来到陈行身边轻启朱唇问道:“怎么回事?”
陈行面色如冰指着挨揍的领头将领道:“这王八羔子,谢大哥过来跟他办理交接粮草一事,他想吃拿卡要不说,还对嫂夫人动手动脚,明里暗里都想让嫂夫人陪睡,不顾谢大哥阻拦,还敢动手!要不是谢大哥拦着,老子早就剁碎他了!”
秦若澜这才瞧见柳云儿红着双眼,在旁轻声低泣,与之一道的还有乌青着双眼的谢子安愤怒地盯着挨打之人!
谢子安原先想到县衙人手不够,柳云儿又是商贾出身,虽说不精通算学,但是核对粮草数目还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便让自家夫人前来帮忙,谁曾想遇到个色欲熏心的家伙,竟对自家夫人动手动脚!
起初为了山桑县流民,谢子安便忍了,想着将柳云儿护在身后,对领头将领言明其身份,对方应当会有所收敛,待接收完粮草便将他们打发了便是。
谁能想到这领头的将领在得知柳云儿已是有夫之妇后,不仅没有收敛之意,更是越发嚣张!
当着谢子安的面还敢出言调戏,明里暗里都在示意只要谢子安将柳云儿双手奉上,日后仕途必定一帆风顺!
这可把谢子安气坏了,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朝着领头之人挥拳,奈何书生就是书生,又怎么会是将士的对手。
这不,顶着个熊猫眼,气呼呼地站在一旁,那眼神恨不得要吃了领头的将领!
不过,愤怒归愤怒,好在谢子安理智尚存,恐担心因此给陈行惹上祸事,数次将起了杀心的陈行拦下,只是让其教训这人便可!
见打得差不多了,秦若澜才缓缓出声道:“住手!”
小伍等人看了看陈行,见他没发话,继续对着领头的将领拳打脚踢。
陈行得意了瞥了一眼秦若澜,心道:还是自己人用起来顺手!
看着陈行孩子气的模样,秦若澜没来由地被他逗乐了,语气不由得柔和许多:“行了,差不多了,让小伍他们停手吧!”
陈行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大手一挥道:“行了,停手吧,再打,人都要被打死了!”
小伍等人这才悻悻作罢,程大利连走前还踹上一脚,瓮声瓮气道:“老子最瞧不惯你这种喜好人妇的狗东西,呸!”
领头将领吐了口混着血水的唾沫,指着众人道:“山桑县县令是吧,好,老子裴胜记住了!无诏私自调遣军士出营,还敢以公谋私建造新房,你这县令做到头了!”
随后又一指陈行道:“还有你,小兔崽子,你算是摊上事儿了,敢打兵部的人,老子回去定要上告兵部,治你等的罪!”
可当他看到秦若澜的容貌之时,双眼中顿时充斥着**之色,心思也再次活络了起来:“当然,若是不想我将此事上奏,也不是不行!”
陈行一看他那副色中饿鬼的模样,心中哪儿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也存了要恶心秦若澜的意思,故作不明道:“不知裴大人想要如何?”
裴胜邪笑道:“那就要看你会不会做人了!”
说着眼神朝着秦若澜的方向飘去,其深意不言而喻!
陈行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道:“大人有话还是直说便是!”
裴胜以为又遇上了个愣头青,不过想想也是,若不是愣头青又怎敢命人殴打兵部将领,于是干脆挑明道:“只需让你身旁的女子今夜陪本将好好喝上一场,待明日本将自会让她回去!”
陈行心中冷笑,喝酒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是明日回不回得来,就两说了。
秦若澜如此美貌,只要是个男人就不会仅占有一次就够的!
秦若澜笑了,笑得极其艳丽,宛如盛开的牡丹,令人陶醉。
裴胜见状心中欲望大盛,小腹处更是邪火窜动,恨不得马上就将眼前女子揽入怀中,狠狠地**一番。
陈行看着裴胜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摇了摇头: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
秦若澜纤纤玉指微微抬起,檀口微张。
殊不知自己已经死到临头的裴胜,见状竟还想伸手捉住秦若澜的玉手把玩!
下一刻,一道冷冽如寒冬的声音响起:“陶牧,杀了他!”
“喏!”
陶牧瞬间抽刀而上,身形一闪而逝。
裴胜面容一僵,脖颈上多出一道细如发丝的伤口。
领头将领不可置信地捂着脖颈,指着秦若澜张着嘴巴,却也只能听到似是漏风般的刺耳声音。
陈行心中一个激灵,卧槽,这小妞这么狠?
其余押送粮草的士卒们**不已,他们怕被灭口,所以纷纷拿起手中武器与众人对峙!
秦若澜此时拿出凤令,娇喝道:“奉陛下旨意,前来山桑县督办查案!谁敢妄动,杀无赦!”
龙骑营与虎啸营异口同声道:“喏!”
而押送粮草的将士们听到这话也没了反抗的心思,纷纷丢下手中长刀,听候发落,反正与自己等人无关,全是裴胜的个人行为!
秦若澜一指其中一名似是将领之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小心翼翼道:“回大人的话,小的名唤张成!
“这人是谁?”
“大人,此人名叫裴胜,在京都三大营之中的凤翎营担任军校一职!”
秦若澜柳眉轻挑,口中喃喃低语:“姓裴?京都裴家人?”
张成轻声道:“正是!”
“你们是凤翎营的人?”
“回大人,卑职等人却是凤翎营中的小队!”
秦若澜泛起一抹冷笑:“裴家当真该死!如此品行之人也敢塞入军中!”
众人无一人敢答话,只有陈行满不在乎道:“这再正常不过了,想来不过是裴家远房一脉吧,不然也不会当个区区从八品的军校了!”
秦若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对世家的恨意却更上一层楼!
“行了,粮草已经交接完毕,张成你就领人回京都吧,至于此件事情,如实禀报便是,若是有人问起,你就答杀人的乃是天鹰卫!”
张成闻言腿肚子都在打颤,天鹰卫?除了女帝谁他妈管得了这群恶鬼?
于是连忙颤声道:“卑职明白,卑职明白!”
说完带着士卒头也不回地就跑了,生怕慢上一步,秦若澜反悔将自己等人全部送下去给裴胜做伴!
陈行懒洋洋地伸展了下手臂道:“如今事情也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交给专业人士了,我也该回京都享福了!”
秦若澜闻言似笑非笑道:“真回去了?”
陈行警惕道:“干嘛?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秦若澜无所谓道:“我可不是你,没那么多鬼主意,只是可怜李常山大人满门被灭,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哦!”
“胡说八道什么呢!”陈行一本正经道:“山桑县世家不是……”
说到这,陈行顿住了,他终于想起来了。
为什么他说要回去的时候,李清雪虽然颤抖了下身子,但没有否定,也终于明白自己想不起来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了!
秦若澜见陈行面色凝重,调侃道:“想起来了?”
陈行答非所问道:“人查到了?”
秦若澜收敛起笑意,平静道:“查到了,那人是豫州守将孟德海的得力干将,名叫许大山!”
“所以说,李常山大人一家被灭的罪魁祸首便是豫州守将孟德海?”陈行眼眸冰冷道。
“是也不是,虽是孟德海下的令,可真要深究起来,一切的始作俑者才是真正的元凶!”
秦若澜略带不满地看向陈行,心中醋意横生!
只要事关李清雪,陈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格外的沉着冷静!
“既然如此,不知如今豫州是何情形?”陈行淡淡开口,脑海中已经在盘算接下来会遇到怎样的场面,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秦若澜没有说话,转头看向陶牧。
后者会意,赶紧开口道:“如今豫州全城戒备,不允许百姓进出,孟德海也曾派兵前来打探,均被楚校尉命人劫杀,有来无回,想来如今豫州恐怕已经知晓山桑县出事了,故而紧闭城门!”
陈行思索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豫州消息传不出去?”
陶牧想了想道:“卑职不敢保证,若是飞鸽传信,还是有可能的!”
“豫州城地势如何?能否绕道出兵?”陈行摸着下巴问道。
“豫州地势特殊,三面环山,豫州州军便是在城后空地驻扎,直接连通内城!而城门外也仅有一处官道可以容纳出行!”秦若澜开口道。
“如此说来,楚校尉是扼住了孟德海的咽喉了?”
“正是如此!”
“那事情不就简单了!哪儿还要攻城啊!”陈行一拍手道:“这豫州就是个瓮中鳖啊!”
秦若澜对此嗤之以鼻,似是想到陈行会说什么:“你想围城?豫州粮仓储粮可是能坚持很久的,再加上贪墨粮草,我估摸着坚持一年也是足够的!”
陈行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傻的吗?”
陈行宛如看弱智一般的眼神盯着自己,令秦若澜顿时暴跳如雷,嗔怒道:“我傻?行,你聪明,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打?强行攻城届时受难的只会是豫州百姓!”
陈行风轻云淡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对于传承了华夏数千年的《孙子兵法》,陈行还是能够随口背上几句的!
不仅如此,巧的是,他也知道该如何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破了豫州城!
秦若澜虽不懂兵法,但是陈行吟诵的几句,她倒是也能听得懂,甚至为之惊叹,这小贼不是说自己不懂兵法一道吗?
不止秦若澜惊讶,就连杜康宁与许梓轩都为之拜服,短短二十四个字,却是将行兵打仗的精髓归纳出来!
陈行也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继续道:“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此话一出,更是惊得秦若澜凤眸异彩连连道:“你当真有办法?”
陈行也不敢打包票,只是轻声道:“试试看吧!”
秦若澜兴奋不已,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豫州,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陈行没理她,转而对着小伍道:“去将董山虎等人带出来!”
“这董山虎是谁?”秦若澜疑惑道。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少问!”
秦若澜刚想反驳两句,却看见陶牧冲她摇了摇头,意思不要惹他,还指望他攻城呢!
秦若澜这才强行咽下胸中怒意,别过头不去看陈行,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董山虎等人,也算是巧合,注定他们几人命不该绝!
起初是将他们关押在县衙牢房之中,陈行准备假借剿匪之名,拿他们充当虎头山贼匪煽动人心,才将他们提了出来,一直关押在后院柴房之中。
后来连续的变故,令陈行无暇顾及他们,故而逐渐被陈行淡忘,好在每日有人送餐,否则早就饿死了!
没一会儿,小伍就领着带着镣铐的董山虎几人来到陈行身边。
董山虎等人一见陈行便跪地行礼:“见过小公爷!”
敬重陈行不为别的,一来是因为他是陈世忠之子,二来只求他能履行对自己等人的承诺!
陈行点了点头开口道:“豫州大营中都是哪里来的人?”
董山虎想了想道:“各地都有,不过绝大部分都是锦州的兵,小部分则是来自别的地方!当初打退乞塔之后,为了以防乞塔来犯,麒麟军便直接驻扎,接手边防事务,故而锦州大营被打散,各自调派往其他州地补充兵缺!豫州当时缺兵最多,故此锦州将士大部分都被调来豫州!”
“来,我问你个事儿!”
陈行一听这话心中便有了谋算,一把搂过董山虎的肩膀,笑眯眯来到没人的角落。
二人鬼鬼祟祟的模样,似是作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