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人群中的太子,宁国公冷笑:“怎么,太子到了现在,竟还想维护那丹阳郡主!太子可别忘了,丹阳郡主可早就名花有主了。”

太子冷不丁听到宁国公这话,眉梢微微挑起,心中暗生不悦。

“宁国公这是何意?”

“哼,你别怪我是什么意思,今儿个,这长信伯府我是去定了,那丹阳郡主将我儿害成了那样,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她说个清楚!”

太子那日虽走得早,却也听说了长信伯府后来发生的事儿。

虽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于他而言,那宁北栾简直是罪有应得。

“国公爷只怕去不了长信伯府了。”太子淡淡一笑,去了旁处休息。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子,你身为储君,焉能如此薄待重臣!”

宁国公愤愤。

“国公爷,您可就别这么冤枉太子了,是太子查出您和十几年以前的沈家旧案有关,保不齐,那沈家后人就来找您寻仇了。如今,太子是为了保护您呢!”

有刑部的人客客气气地跟宁国公解释了一句,但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都没有让开的意思。

他们亦潜伏在周围,或守着正门,只等着凶手露面。

另一头,二皇子本因追缴户部欠款一事成效颇丰而沾沾自喜,不想,太子那把火却烧到了宁国公府上。

他如何能坐得住?

因着太子一行人把控得很严,二皇子思来想去,就领着人乔装打扮了一番,混进了宁国公府中。

此时的宁国公府中,人心惶惶。

里三层外三层的护院们将宁国公的书房门围了个水榭不通,待看清来人是二皇子后,他们方才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二皇子径直进了书房中,就见宁国公正抱着一把长刀,正襟危坐在正中央。

听见动静时,他还戒备的睁眼,等看清来人是谁后,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舅舅,难不成,当初沈家的冤案当真是你设计陷害的!”

二皇子刚问出口,就被宁国公打断:“胡言乱语,那沈家可是乱臣贼子,你怎么能把我跟那乱臣贼子扯在一处!”

“当真不是你?”二皇子有些不信。

若不是他,他又在心虚什么?

看出了二皇子的怀疑,宁国公一张老脸黑了个透:“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说了不是便不是!沈家通敌的罪名可是圣上亲自定夺的,你就算不信我,也得信圣上啊!”

顿了顿,宁国公又道:“你快些去将那沈家余孽给抓了,宁家不能有事,我也不能有事,否则,你还能依仗谁。”

宁国公说出了二皇子最为忌惮的话,要想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他确实不能没有宁国公的支持。

“舅舅,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儿的!”

二皇子说完,匆匆离去。

只是,他这才刚出了国公府,就听府上乱成了一团,随后,又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打斗呼救声。

二皇子再往回赶,宁国公已经被一黑衣人人掳走了!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么多人盯着,竟还是让凶手给得逞了!”二皇子抬脚就朝刑部的人踹了几脚。

再见从马车中下来的太子,二皇子言语不屑:“太子不会办案,就不该接这种案子!”

“二皇子还是先与人说说自己用这种装扮混入府中,究竟所谓何事,再与孤谈别的吧。”

太子一个眼神示意,刑部的人只能硬着头皮来审二皇子。

其余的人一部分去外头追踪凶手痕迹,一小部分人则跟着太子进了府中,追查线索。

这么一查,直查了三四日。

整个大理寺和刑部都毫无头绪之时,谢辞请来了棺材铺的老板:“听闻,昨日,这老板帮人刻了一百零八个牌位。”

说话间,谢辞递了一个册子过来,太子一眼便从中看到了沈居危和沈巡这两个熟悉的名字。

前者是两代帝师、旧朝首辅,当日,沈家的一家之主,后者则是十几年前,沈家案的主角沈三郎。

太子当即就将那册子递给了诸臣翻看,结果,大伙儿看后,面色都严肃了起来。

这册子上的名字,分明对应了十几年以前,沈家一百多口,命丧刽子手之下众人的名姓。

可不对啊,沈家当初明明是死了个透,怎么可能会有人回来报仇?

难不成,当真是沈家冤魂回来了?

众人被这个认知惊得不轻。

正这时,谢辞忽然开口:“太子可知,当初沈家的尸首收敛在何处。”

太子摇头:“当年,没有人敢替沈家一百多口人收尸,若是猜得不错,应是被丢在了乱葬岗。”

当初,庆文帝大怒,谁敢替沈家人收尸,便是冒着得罪天颜的风险。

“那当初的乱葬岗在何处?”谢辞又问了一句。

众人面色又是一凝,倒是有一刑部主事急忙回道:“在华严寺背后的一处小山丘处。”

“你的意思是?”太子恍然看向谢辞,谢辞朝他重重点头,“若真的是沈家人,那些牌位,很有可能是去了那里。”

“怎么可能是沈家人呢,沈家可都死绝了。”

“你们莫不是没有听过鬼兵,兴许,这次,是沈三郎带着鬼兵回来了,不然,你们以为会有那么大的阵仗。”

“不,不会吧,咱们难不成还真要去乱糟糕见,见那些鬼兵?”

一阵压低的说话声传来,太子面色一肃,当即下令:“准备人手,去乱葬岗!”

当初的乱葬岗,如今已经只剩下半截坍塌的白骨塔。

白骨塔一两里地开外,荒草丛生,仔细一看,还能瞧见不少小土坡。

为免打草惊蛇,太子将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留在了荒草丛外,自己则带了一行羽林卫,往白骨塔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处在乱葬岗中的缘故,没走上几步,在场众人都察觉到了森森寒意。

“殿下,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您身子骨也不康健,何必去沾那些晦气的东西。”

冯平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悄声道。

太子皱了皱眉:“别多话。”

冯平没有办法,只能紧张兮兮的继续赶路。

待走到离白骨塔不过两三百米开外时,一行羽林卫将耳朵贴在地面停了停,得出了一个结论:“殿下,前面有人。”

“大伙儿四散开去,一点点靠近,莫要惊动里面的人。”

太子一声令下,羽林卫当真散了一大半,冯平急得不行,先前有羽林卫护着,太子的安全尚且还有保障。

如今,羽林卫都四散开去了,若是再遇上那幕后凶手,该当如何?

然而,太子却没有听他废话的意思,径直就以荒草作掩护,朝前面走去。

“殿,殿下······”冯平想哭的心都有了。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谢辞淡淡开口:“冯公公莫要担忧,我会护着殿下。”

冯平想着那日谢水部在西郊救太子的情形,立马朝谢辞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待他们越往白骨塔下靠近,便远远听到了一阵敲击木鱼的声音伴随着和尚的念经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