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庆文帝被气得脸上青红一片,等他反应过来,想起身阻止时,为时已晚。

看着庆文帝那面如死灰的模样,卫窈窈拿出了空间里的匕首,就要上前,却被谢辞拦下。

“我帮你杀他!”谢辞抵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说完,他伸手从她掌心滑过,将她手里的匕首拿出。

卫窈窈面露诧异,心中渐渐冷静。

如今,太子虽是逼宫,可目前,眼前人依旧还未从高座上下来。

她若当真杀了庆文帝,只怕结局也比上辈子好不到哪儿去,即便是要杀,也不是在这种时候。

可谢辞却说,要帮她!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谢辞,一度怀疑这人是疯了。

他的仕途不要了?

即便他帮着太子策反了逼宫又如何,他若动了庆文帝,依旧没有好下场!

“大小姐这是在担心我?”谢辞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我只有法子,且让人先送你回去休息,可好?”

卫窈窈回过神来,冷笑:“你若真有什么事儿,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回,轮到谢辞怔忪了。

往常,她即便再瞧不上他,这种无情冷血的话,却也鲜少从她口中说出。

她莫不是还在恼他趁人之危?

抿了抿唇,谢辞压下心中的失落,扯出了一个极为勉强的笑。

“我知道了,你先回府?莫要想着去寻叶含霜,她已经逃出去了,不过,你放心,太子已下令关了城门,她走不远。”

卫窈窈意外,不想他竟连这也能猜中。

叶含霜会跑路,实在是她预料当中,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只不过······张了张嘴,卫窈窈还想说点什么,又觉自己委实多余。

谢辞是什么人,还需得旁人担心?是他自愿的,她可没有求他!

卫窈窈走后,谢辞才缓缓朝庆文帝的方向看去,庆文帝还看着卫窈窈的方向,一脸的狂悖和惊怒。

谢辞淡淡一笑:“你就不曾想过,她究竟是谁的孩子,当初,长公主可是怀着身孕嫁到长信伯府的。”

庆文帝脸上的表情渐渐淡了下去。

“你说,她会不会······”谢辞话未说完,庆文帝猛然起身,“你是谁,你怎会知道此事?”

谢辞不语。

庆文帝也不急着问,却像是由他引导着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

“不,不可能,如何可能呢,若真是我的,她怎会将她生下来。”

“音音最是善良,也许,她不忍落胎······对,我为何不曾想到这一点!”

“滴血认亲,我要滴血认亲!”

庆文帝一番自言自语,忽然抬头看向谢辞,眼里迸发着激动璀璨之光。

谢辞却是笑了:“你不觉汗颜?”

庆文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才对丹阳做了那种事儿,若事实证明,丹阳当真是他和音音的女儿······

谢辞转身欲走,庆文帝再度开口:“太子,唤太子来!”

谢辞冷笑一声:“你还真敢信!你莫不是忘记了当年夜北那位质子?只可惜了,她注定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庆文帝目眦欲裂。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音音也不可能给一个女尊小国的卑贱质子生女!你是骗我的!”

谢辞平静地看着庆文帝,只觉得可笑非常。

“沈首辅在世时,可知道一心培养之人,竟是你这种人?委实不值!”

“你!你是谁?”庆文帝不敢置信地看向谢辞。

谢辞抬步离去,庆文帝踉跄一步,摔坐回凳上,久久无言。

翌日,庆文帝传出重病,与此同时,又传出了他传位于太子的消息。

百官们跪于宫中等着,只求见庆文帝一面,太子准了,文武百官隔着一道纱帘,前去探望了庆文帝。

但闻庆文帝咳嗽不止,连个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就连着当日来诊看的御医,也得出了无力回天的结论。

百官们面面相觑,却也知庆文帝是真的不行了。

随后,钦天监选出了三日后的吉日,由太子亲自领着群臣祭天登基。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百姓们对此喜闻乐见,毕竟,太子虽身子不济,却是颇有美名,又有正式血统,可谓是众望所归。

而世人不知的是,大赦天下的名单中,却独独没有二皇子和宁家人。

二皇子和宁家人罪不可恕,被同时处以极刑,行刑之日,沈巡竟被委派成了监斩官。

百姓们津津乐道,只说正可谓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城东,三十年城西,当初宁家造的孽,如今,也由沈家来清算了。

彼时,行刑的菜市口,围观百姓众多。

有扔菜叶的,有扔臭鸡蛋的,还有扔石头的。

二皇子和宁国公双双怒目瞪着沈巡,眼里皆是不甘,唯有宁北栾被吓晕了几回。

待看到人群中,折戟一闪而过的身影后,他忽然大喊。

“宁家是冤枉的,都是他,都是他鼓动我,让我造反的,我们宁家是冤枉的!”

那站在他手指方向的百姓们吓得不行,生怕就被这人给牵扯上了,纷纷往旁边挪开了脚步。

霎时间,宁北栾手指的方向便空出了一大片,哪儿还有什么人?

宁北栾没想到那人竟跑得这么快,越发激动:“大人,抓住他,我宁家是被冤枉的!这背后,都是有人怂恿我的!”

然而,此刻,谁还会信他的话?

他这番话,不过是引得那群看热闹的人,越发大力地朝他扔菜叶子,臭鸡蛋罢了。

午时三刻,正式行刑!

令牌一落地,刽子手们排成一排,喝了一口酒往砍刀上一喷,将犯人脖颈亮出,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宁家后宅妇人们的尖叫声不绝,纷纷挣扎了起来。

然而,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宁家一百多口人,也都相继上了断头台。

不远处的茶楼雅间上,谢辞看着这一幕,缓缓闭上了眼睛,思绪,仿若回到了十几年前,沈家全家被屠的那一天。

那时候,沈家的妇孺们,也该是这样的惊惧害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