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卫窈窈挑眉,抬眸间,正好撞上了叶含霜那带着挑衅的目光。
符离看着卫窈窈,眼角微翘,不发一词,似是认认真真地思考起了叶含霜的提议。
“大胆,你怎敢如此直视殿下,来人,快来人,将她押下去!”叶含霜的声音再度传来,卫窈窈心思一转,却是笑了。
“霜儿姑娘?你就歇了这点小心思吧,他不会砍我的。”
符离微微挑眉,似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话语一般。
叶含霜见卫窈窈那么笃定,心中不甘又困惑。
虽不知符离和卫窈窈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可她心中清楚,如今便是杀卫窈窈的最好时节。
错过了这个时机,日后还想找这样的机会,只怕就难了。
压下心中的愤懑,叶含霜晃了晃符离的手臂,娇声道:“殿下,这女子竟敢对殿下不敬,即便是您忍得,妾身也忍不得。您就让人将她拖下去,我看她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符离忽然抬手。
叶含霜原本还想趁热打铁,置卫窈窈于死地,见他动作,顿时心生不好预感。
“爱妾倒是好主意!”符离朗声一笑,随即朝卫窈窈走去,“你说,我不会杀你?卫窈窈,你就这么自信?”
唤到她的名字时,卫窈窈明显听出他加重了声音。
看得出来,他十分不喜亦或者憎恶她。
也对,任谁见到一个害自己落下残疾的人,只怕也会心生怨恨,想要蓄意报复的吧。
其实,此刻,卫窈窈心中清楚,符离想杀她,只怕做梦也想!
但,他迟迟不曾动手,那便是有所顾虑。
他的顾虑,正是她如今转圜的突破口。
“我的人已然在外头,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殿下绑了我,我毕竟是大启的郡主,若是长皇子你对我以礼相待,那便是两国和平,若是我有个好歹,只怕,便不是私人的恩怨,而是两国之间的矛盾了。”
“你休要胡言乱语,恐吓殿下!谁不知道,那裴元稷曾被你退婚,丢尽颜面,若你死于咱们殿下之手,兴许,他还要感谢咱们殿下。”
“还有这事儿?”符离挑眉,一双狐狸眼微眯,“旁人都是处处留情,只有丹阳郡主,处处结仇,委实可怜。”
“殿下谬赞!”卫窈窈只当听不懂他话语中的嘲弄意味。
“殿下,她自己也承认了!若她当真不是因为得罪了裴元稷,在大启待不下去,又怎会来夜北?你可不要被她被骗了!”
“霜儿姑娘好生奇怪,在你心中,夜北便是那去不得的蛮夷之地不成,我为何就不能来?还是说,在你心中,夜北中终归比不上大启?也对,霜儿姑娘你好歹是大启子民,怎么又无端地来了这个你看不上的地方?”
“你!”叶含霜微恼。
眼看着符离正一言不发地盯着卫窈窈看,她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这卫窈窈长了一张多么勾人的脸,没有谁比她更加清楚!
在大启时,那谢辞和裴元稷不就是被她迷得五迷三道,如今,这符离已经是最后一位气运子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卫窈窈再将符离勾了去。
心思一转,叶含霜捂住心口,径直靠到了符离的怀里。
“殿下,人家头晕,这,这女子粗鄙不堪,说说人家倒也罢了,竟还对殿下不敬,人家实在是担心殿下!”
符离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见她这般,忙将人搂怀里哄。
“霜儿别恼,我又该心疼了。”
卫窈窈看着这一对璧人:“······”她发现,自己好像应该确实、可能真的来晚了!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之际,符离忽然转头,看向了她:“你既惹了霜儿生气,那便罚你在她房里当个使唤的下人吧。”
“什么?”
“什么!”
卫窈窈和叶含霜几乎是同时开口。
卫窈窈生来金尊玉贵,这伺候人的活儿,她可干不来,更何况,对象还是那叶含霜呢。
叶含霜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千方百计得得了符离的欢心,这些时日一来,符离待她也是宠爱有加,她要什么,他便给她什么。
如今,她已经明显表达出了对一个人的不喜,符离怎还会如此轻拿轻放。
只是让那卫窈窈来她身边做奴婢有什么用,连皮肉也没少她一块!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符离将叶含霜搂在怀中,轻声哄道:“霜儿别恼,我可不能因她惹恼了母皇,即便是要跟你出气,也得待我弄清她在大启的地位才行。”
叶含霜心中微喜。
这么说来,长皇子殿下心中还是有她的,只要她稍加操作,日后,那卫窈窈早晚都是一个死!
符离见她面色稍缓,又贴在她耳旁说了几句悄悄话,直将叶含霜逗得咯咯直笑。
眼看着两人越挨越近,就要旁若无人地往营帐中唯一的一张床倒过去时,卫窈窈干咳了一声。
也就是此刻,两人似才想起了卫窈窈的存在一般。
“你怎么还不走!”叶含霜皱眉。
卫窈窈耸肩:“你都没走,我走去哪儿?”
她忽然发觉,符离这么安排,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可以变着法的盯着这两人。
再来,这也侧方面证明,符离还是顾忌着她,也不会伤害她的,不是吗?
“你下去!在外头等着!”叶含霜强忍着,才没有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卫窈窈看了看外头的日头,又看了看符离和叶含霜,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往外走。
叶含霜眼看着人已经走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再回头时,却见长皇子殿下正一脸莫测地看着卫窈窈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