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走没多远,就听山涧处传来了一阵争执声,仔细一听,还有成哥儿的声音!

谢辞面色一变,当即道:“青山大哥,我这处无碍了,劳烦你将野猪带回来给大伙儿分一分吧。”

谢青山见他所言不假,便应了。

这时,溪涧处,成哥儿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陡然响起。

“我没有!不是我推的他,狗蛋在撒谎!”

谢辞抿着唇,快步而去,就听小葛氏冷笑了一声。

“没有?不是你推的是谁推的?这水边就只有你和我家狗蛋,难不成,是我家狗蛋自己掉下水的?”

说完,她扬手就想给成哥儿一巴掌,却被谢辞拦住。

“你想干什么?”谢辞铁青着一张脸,倒是吓了小葛氏一跳。

小葛氏莫名有些心虚,但再一想到自家狗蛋的惨状,她又挺了腰杆。

“我想干什么?谢六畜,你自己没长眼睛?没见着你那好弟弟将我家狗蛋害成了什么样?成哥儿小小年纪,不学好,倒学着别人杀人放火了不成?”

谢辞扫了小葛氏身后的狗蛋一眼,见他浑身湿淋淋的,俨然是刚落了水,不由蹙眉看向成哥儿。

“没有,大哥,不是我推他下水的,是狗蛋要来偷我家地笼里的鱼,被我逮住后,他想推我下水,结果,他自个儿脚底打滑,反倒落到了水里。”

“小兔崽子,你可真会说谎,谁看见我家狗蛋偷你家地笼了?不就是几个破地笼,还真以为谁稀罕一样!”

小葛氏长得长眉吊眼,此刻,那得理不饶人的模样,越发显得刻薄异常。

狗蛋跳了出来,指着成哥儿恶声道:“娘,把那杂种给我扔水里去,你要给我报仇,快淹死这小杂种!”

谢辞眉头狠狠一抽抽,抬脚就朝狗蛋踹了一脚。

“你凭什么踹我!娘,谢六畜踹我!”狗蛋暴跳如雷,可还是害怕地朝小葛氏身后躲了去。

“到底是谁不学好,自己心里没数吗?一口一个小杂种,你莫不是忘了他也是你的亲兄弟,他是杂种,你又是什么,你老子和你娘又是什么!”

谢辞惯来是个护短的,此刻见对方这么欺辱幼弟,他脸色极为难看,一股控制不住的杀意在心里蔓延。

“我看到了,成哥儿没说谎。”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竟是叶含霜。

叶含霜身姿纤柔,站在一群膀大腰圆的妇人间,简直就像一朵小白花。

卫窈窈揉着太阳穴,忽然有些生气。

昨儿个雨也淋了,野猪也杀了,结果,叶含霜居然给她来这一招!

“含霜,你可不能帮着谢六畜颠倒黑白呢?明明是成哥儿推了我家狗蛋!”小葛氏压根就没将叶含霜看在眼里。

再加上自家儿子盯着叶含霜看过的缘故,小葛氏就越发不喜欢她。

“没,没有······”叶含霜咬了咬唇瓣,似是鼓足了勇气,继续道:“我看得清楚,是狗蛋自个儿掉下去的,成哥儿是被冤枉的。”

小葛氏皮笑肉不笑:“含霜啊,你还年轻,你大哥干的那档子丢人丑事儿,已经影响了你的名声,这青天白日的,你又站出来说长道短,只怕往后也不好嫁人啊。”

叶含霜显然没想到小葛氏会骂这么多难听的话来,一时间,她定在了原处,一双水眸,泫然欲泣。

卫窈窈找了个树干靠着,一边看戏,一边撇嘴。

此刻,她真要佩服叶含霜的气量!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叶含霜的心有多狠辣,偏偏,此刻,所有人都被她那柔弱可欺的外表给骗了!

“够了,二婶究竟想要如何?有事儿便冲着我来,和旁人无关!”谢辞冷声开口,打破了僵局。

“我想如何?你家成哥儿将狗蛋推下水,不该负责吗?如今,你们就该给我一个解释!”

小葛氏骂骂咧咧,卫窈窈只觉一阵聒噪,再不想听她废话,当即上前一步:“我倒是看到狗蛋推成哥儿了,狗蛋应该给成哥儿道歉。”

事实上,她有没有看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这么一说,众人便会信!

叶含霜看着猝然过来的卫窈窈,忍不住攥紧了手,心中气愤不已。

明明该是她站出来帮成哥儿,谢大哥也该只感念她的恩情!

这么难得的机会,偏偏······这千金小姐怎么回事儿,连这个都要横插一脚?

“阿凝小姐,你,你定是看错了,怎,怎么可能······”小葛氏惹不起卫窈窈,此刻,却也十分不满她的话语。

卫窈窈耸了耸肩:“你不是挺喜欢找人评理吗?大可以将你们里长请过来。”

小葛氏咬着大槽牙,谁不知道谢里长为了讨好阿凝小姐,连着牛车都让出来了,她若真将这事儿闹到了里长那处,定没什么好处。

若要她咽下这口恶气,她也不愿,当即拉着狗蛋往回走。

“六畜啊,你二婶确实是过分了一些,你也别在意,公道自在人心,她这样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是啊,狗蛋那性子就是被她给惯坏了,唉,咋就娶了这么一个搅家精。”

众人三言两语地安慰了谢辞一阵,便各自散去了,只有叶含霜还站在远处,杏眼微湿,一副愧疚难当的模样。

“对不住,谢大哥,我竟没能帮到你。”

叶含霜的话倒是提醒了谢辞,谢辞郑重道:“叶娘子严重了,今日还得多谢你,若不是你仗义执言。”

“明明是我,成不成?”卫窈窈撇嘴,打断了他的话。

刚若不是她,小葛氏能跑那么快?

“······”谢辞微顿,有些无奈,“多谢你。”

对于谢辞这种知恩图报的样子,卫窈窈十分满意。

她大大方方地摆了摆手:“罢了,本小姐向来乐于助人,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谢辞听得这话,眼尾微微上扬。

一旁的叶含霜忽然警铃大作,她隐隐觉得谢辞对卫窈窈和对旁人似是有些不同,一时间,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