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和他说好了,要在林子里等吗?
结果,他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人影,再出去时,他才发现整个队伍早走远了。
谢耀宗平日里仗着自己是里长的儿子,也不肯出什么劳力,如今,真靠着自己跋山涉水地跟过来,还时不时听到有奇怪叫声传来,委实吓破了胆!
他心中愤怒不已,只怀疑阿凝小姐是在耍弄他。
然而,还没等他当面质问她,就被队伍前面的村老喊过去帮忙割荒草了。
这晚,直将谢耀宗累得吃不下饭!更别提去找卫窈窈对峙了!
而不远处的卫窈窈则端着粗瓷碗,吃得津津有味。
谢辞用昨天留的野猪肉烧了一个笋子烧肉,里面的肉块又大又香,吃的慧姐儿和成哥儿满嘴流油。
卫窈窈也连着吃了两碗饭!
野猪肉委实比她之前吃过的猪肉都要香许多,谢辞还特意从林子里摘香叶回来,一锅肉肥而不腻,鲜美可口。
饭后,他如往常一样去拿慧姐儿的脏衣服去洗,就发现,那衣服堆里有不少大小姐的衣服。
他下意识看了卫窈窈一眼,就见对方忙挪开了眼。
那小动作实在太过明显,谢辞想忽略都难。
想来,大小姐是故意混在一起的吧。
谢辞将所有的脏衣服一并收到了木盆中,适才道:“我说过帮你洗,不用担心。”
卫窈窈:“······”竟还让他给看穿了!
她可做不来这些活儿,原本想趁机占占便宜的,既然谢辞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跟他客气了!
以后,都让他洗!
一想到这里,卫窈窈险些笑出声来。
谢辞自也听到了牛车里的动静,他无奈一笑,快步朝溪边走了去。
慧姐儿和大小姐的衣服都算不得多脏,只需用皂角搓一遍就好。
谢辞原本还担心会看到大小姐的兜衣,结果,将所有脏衣服倒在地上后,才发现里面压根就没有兜衣。
他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兜衣毕竟是贴身穿的,若是一直不洗,穿在身上岂能舒服?
偏偏,她那身段,又不能不穿······
蝉鸣声从老林子里传来,谢辞忽然惊醒,他这是在想些什么?
难不成,当真是被大小姐使唤久了,他还下意识带入到她家奴仆的角色了?
她穿不穿,如何穿,跟他有什么关系!
谢辞摇了摇头,甩开了脑海里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便认认真真地洗了起来。
洗完衣服,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拉了一根藤蔓,绑在树上,将衣服晾晒了起来。
毕竟是女子的衣物,逃荒队里人来人往,晒在小帐处始终不合适。
晒完衣服后,他猛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过去,用手丈量了起来大小姐的衣服尺寸。
既要给她裁新衣,自然要弄清楚她的穿衣尺寸。
谢辞一个男人,自是不可能亲自比,让柳氏过来帮忙比也不成。
依着大小姐的性子,若让她知道他特意请人给她做了新衣,还不知道会怎么挖苦他。
直接照着她的衣服尺寸做,最稳妥。
这晚,谢辞回去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趁着晾衣服的时候,他抓了不少知了猴回去,次日一早,便烧锅热油,炸起了知了猴吃。
知了猴很费油,谢辞便每次倒一点油进锅,再一点一点地炸。
卫窈窈和慧姐儿是被油炸知了猴的香味唤醒的。
一觉起来,见谢辞并没有去教叶含霜写字,而是规规矩矩地在一旁坐着吃食,卫窈窈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趿了鞋子,一并将慧姐儿抱下了牛车:“谢辞,你做了什么好吃的,真香!”
谢辞一回头就对上了她眼中细细密密的光亮,他无奈一笑,方才回她:“知了猴。”
知了猴是什么?是猴子的一种吗?
卫窈窈满脸困惑,可眼看着锅里的酥黄肉块,她又觉得不是。
“知了猴就是。”慧姐儿正要跟卫窈窈说,知了猴就是夏蝉的幼虫,却被她大哥打断,“尝过就知道了。”
谢辞夹了一块给卫窈窈,卫窈窈也不客气,径直掀起了面纱的一角,垂头将东西含在了嘴里。
谢辞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个举动。
当他反应过来时,卫窈窈已经将油炸知了猴吐了出来:“好烫,谢六畜,怎么这么烫!”
“刚从油锅出来,自然是烫的,阿凝小姐,你没事儿吧?”慧姐儿很是担忧。
卫窈窈将舌头吐了出来,不停用手扇着风。
舌尖传来了一阵麻麻的感觉,她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直接攥了谢辞开问:“谢辞,你给我看看,我舌头是不是快起泡了?”
谢辞被她这么一攥,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卫窈窈想让他看清楚,又将小脑袋往他跟前凑了凑,伸出了舌头给他瞧。
大小姐肤如凝脂,明眸皓齿,本就长得极好看,偏她又满脸委屈地张开了嫣红唇瓣,将那粉嫩嫩的丁香小舌微微吐出。
这原本该是一个娇憨明艳的一面,无端竟让人生出了一种不敢言说的意味。
谢辞僵了僵,赶忙将目光移开。
“肯定是起水泡了,对不对?谢辞,你真坏,你就是故意的!”卫窈窈气鼓鼓。
“没有。”
“没有你怎么不看我,你就是故意的!你都不提醒提醒我!”
谢辞喉头微动,想起适才的一幕,越发不自在了起来。
卫窈窈只当他心中有愧,不禁越发不依不饶:“谢六畜,你怎么不说话,难道,让我给说中了?”
谢辞默默盛了一大碗知了猴,又认真吹了吹,径直递给了卫窈窈:“没有起泡,现在吃,不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