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柱送的那包东西里,有竹蜻蜓、麦秆编、鲁班锁、木哨、木雕鱼、木刀之类的小玩意儿。
成哥儿和慧姐儿很是喜欢,拿在手上就丢不开手。
卫窈窈没玩儿过这些东西,不由好奇地看了过去,就见成哥儿随意将手里的竹蜻蜓转了转,那木杆子做的翅膀转眼就飞到了天上!
慧姐儿欢喜不已。
卫窈窈仰着头,不禁想起她在慧姐儿这个年纪时,刚被母亲从鬼谷接出来,她期盼着和母亲重逢,却只能巴巴地看着一批批男宠进入母亲殿中,而她仿若被整个公主府遗忘了一般······
卫窈窈眼中涌出一股霾色,又听慧姐儿惊喜的声音传来。
“这定是大伯娘给我和阿凝小姐做的鞋子,阿凝小姐,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入目便是一双草鞋,卫窈窈压根不想多看一眼:“不喜欢。”
若是在前世,这些玩意儿根本就不会到她眼前来!
她生来尊贵,怎会稀罕这些玩意儿!
慧姐儿垂头,说不出的失落,但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殷殷道:“那,那我们一起玩儿竹蜻蜓吧!”
幼不幼稚!
卫窈窈刚想挖苦两句,就对上了慧姐儿期盼的目光,一时间,嫌弃的话说不出口,她兀自拿过小玩意儿中的鲁班锁解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鲁班锁就被她解开了。
成哥儿和慧姐儿瞪大了眼睛,俨然有些不敢置信。
卫窈窈见状,又用不同的法子解了几回,霎时,两个小家伙都忍不住朝她鼓掌,一双双亮晶晶的眸子里,全是惊叹和佩服。
山风浮动,月色透过重重树荫披洒下来,那朦胧的光晕仿佛收敛了毕生光华一般倾斜在卫窈窈身上,妖冶又美好。
谢辞静静看了一阵,转身离去。
这晚,慧姐儿和成哥儿做梦都在想着解鲁班锁的法子。
隔日晨间练字时,兄妹俩都有些心不在焉。
叶含霜察觉到了他们的异常,本想关心几句,又发现成哥儿和慧姐儿的身上都戴了香囊,那香囊做工极好,显然是用了心思绣的。
“香囊真好看。”她顺势夸了一句,成哥儿面色有些不自然,“好看吗?我大哥那个才好看!”
他才不喜欢粉色的!要不是因为戴上这个真的比雄黄有用,他才不想戴。
叶含霜原本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却得了这惊人消息。
谢大哥竟也有一个!
是谁送的?
在谢大哥身边出现,还会绣活儿的女人,除了谢家大伯娘外,叶含霜再想不到第二个。
可谢家大伯娘毕竟年纪上去了,喜欢的颜色也偏暗沉,像这种粉嫩的颜色,只怕也入不到她的眼。
叶含霜越想,心里越乱,当即试探道:“哦?是吗,谁这么好,竟给你们都绣了。”
“当然是阿凝小姐!”慧姐儿极快回了一句,那看向叶含霜的目光中,竟隐隐有一丝挑衅之色。
她就是喜欢阿凝小姐!
即便阿凝小姐做不成她的大嫂嫂,她也不要叶含霜做她的大嫂嫂!
“阿凝小姐?”叶含霜的心猛然一沉。
竟是她!怎么会是她!
她还送了谢大哥一个?她知道女子送男人香囊的意义吗?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叶含霜如何也不相信,那眼高于顶,只知惹事儿的县丞千金,会看上谢辞。
“哪儿能是阿凝小姐绣的?分明就是她从春花姐那儿买的。”成哥儿的声音突兀传来。
慧姐儿瞪了成哥儿一眼,眸眼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之色,看得成哥儿一脸懵。
“原来是从小春花那里买的啊,我就说这绣工怎么这么熟悉。”叶含霜笑了笑,整个人明显比之前松快了不少。
她就知道那县丞千金不可能对谢大哥那般上心!而且,谢大哥都没戴在身上,那就说明,谢大哥对那千金小姐也就那样!
不过,这事儿倒是提醒了她,她该快些给谢大哥裁新衣了,毕竟,那块布早就干透了。
叶含霜将这些时日以来,谢辞穿过的衣服一一回想了一阵,当即心里就有了一个新衣的雏形。
然而,待她回去后,就见喜凤穿了一件崭新的枣红色长裙。
那长裙明显是新裁的,喜凤穿上它,整个人洋洋得意,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一般。
叶含霜不喜欢这样的人,她抬脚正要走时,却听有人问了一句:“喜凤,这真的是万金给你买的啊,瞧着成色是真不错呢!”
“可不就是叶万金那家伙买的,我说不要,非得要给我买这块布,买都买了,我也只能穿上了。”
听着喜凤这炫耀之话,叶含霜停下了脚步。
她那便宜大哥是什么混账性子,旁人不知,她还能不知?
他身上哪儿来的钱给喜凤买布料?难不成!
叶含霜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当下,也不耽搁,匆匆就往家跑了去。
结果,还真是!
原本在她放新布匹的位置空空如也!
叶含霜不敢置信,又将周遭翻了个遍,可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找到!
思来想去,叶含霜还是去找了田寡妇。
田寡妇一听说这事儿,便知蹊跷,正好叶万金悠哉游哉地从外头回来,田寡妇抓着他就问起了情况。
结果,这事儿,还真跟叶万金有关!
正如叶含霜所猜测的,那布匹就是叶万金拿的!
至于,为何到了喜凤那处就成了枣红色,也只是因为喜凤拿着一整匹布跟别人换了大半匹布!
田寡妇快被气疯了,她拧着叶万金的耳朵就往外头跑,非得要找喜凤将自家布匹要回来。
叶含霜静静看着这一幕,心绪低落又愤怒。
好好的一块布就这么没了,她原还想给谢大哥做成衣的······
田寡妇知道这事儿后,怒不可遏!
她一路追着喜凤跑,喜凤初时还能抵抗一番,但时间长了,她终是在膀大腰圆的田寡妇面前败下了阵来。
在一众村民的围观中,田寡妇坐在喜凤的身上,用尽了全身力气扒拉喜凤的衣服。
喜凤反抗,两人拉拉扯扯间,喜凤一件新衣活生生被她扯了个稀烂。
来宝坐在旁边哭得撕心裂肺,引得众人连声叹气。
人群后,谢青山远远看着来宝,一张糙汉脸上满是不忍,但最后,他还是默不作声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