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葛氏急了:“有老鼠药关我们家狗蛋什么事儿?他还只是个孩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
葛婆子这时也引着谢二水和柳氏过来了,谢二水见谢辞拉着狗蛋,顿时火大,正要发飙,就听黑娃爹怒声开口。
“都做出这种害人性命的事儿了,还只是个孩子?你们简直是!”
“害你怎么了?你不是没死吗,谁让你骂我!早知道,我就该多放点药量,毒不死你家黑娃!”狗蛋不耐地打断了黑娃爹的话。
村里人不由傻了眼,狗蛋这是承认了?他,他还真是给人家竹筒里下了老鼠药!
“狗蛋,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快快闭嘴!”小葛氏见形势不好,赶忙要去捂狗蛋的嘴,结果,狗蛋反而蹦跶得越凶。
“我早说了要弄死你,你非得不信,还想教训小爷,真以为小爷是吃素的!还有你谢六畜!你是我谢家的人,胳膊肘偏要往外拐,我不收拾你,收拾谁!”
“这么说来,日后,这村子里,谁得罪了你,你都得这么收拾他?”谢辞面无表情。
狗蛋抬头看着他,冷哼了一声。
“这次算你命大,你最好别惹我,不然,下一次,你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里长啊,你看看,这算个什么事儿,你还不管管吗?”黑娃娘哭出声来。
“是啊,黑娃娘说得不错。”众人连连点头。
狗蛋小小年纪,报复心竟这么强,日后,他们岂不是人人自危?
谢方正叹了一口气,拉长着脸走到了狗蛋面前:“狗蛋,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知道错没有?”
“我有什么错!谢六畜是我们谢家的人,我教训教训他怎么了,还有,你赶紧让谢六畜放开我!”
小葛氏见谢方正面色铁青,连忙呵了狗蛋一声:“狗蛋,快给你里长叔道歉!”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里长啊!
谢辞松开了狗蛋的手。
狗蛋跑过去,用力推了谢方正一下,恶狠狠地朝他低吼:“我没错,我不道歉!”
谢方正险些摔在地上!他气闷了许久,才憋了一句话出来:“无可救药,简直是无可救药!”
小葛氏将自家狗蛋攥过来,又搡了谢二水一下,谢二水连忙陪着笑:“里长,狗蛋年纪小,他也不过是在跟人开开玩笑罢了。”
给人下老鼠药竟是在开玩笑?
谢方正不敢置信地看着老谢家的人,忽然就明白老谢家怎么出了狗蛋这样的人了!
“简直是子不教,父之过!”
老谢家的人面面相觑,谢方正这是在骂他们?不等他们多想,又听谢方正道:“既是如此,狗蛋也不能待在咱们逃荒队里面了!”
“什么!”葛婆子险些晕厥过去。
小葛氏赶忙求情:“里长,狗蛋年纪还小,你要将他赶出逃荒队,岂不是要害他性命?”
“你们老谢家若是由着他一人离开逃荒队,那便是害他性命,你们若是跟着他一块儿离开逃荒队,那便不是害他性命!他如此行径,我没有将他送入官府,便已经是网开一面了,所以,如何取舍,还看你们自己!”
谢方正说话铿锵,不容置疑。
老谢家人久久反应不过来。
谢方正这是要将他们老谢家一并赶出逃荒队!怎么可以这样!
“走就走,谁还想跟你们在一块儿!”眼看着狗蛋又破口大骂了出来,小葛氏忙捂住了他的嘴,试探着朝谢辞道,“六畜,你,你快帮你弟弟说说好话,咱们都是一家子的人。”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谢方正忽然想起阿凝小姐也在这事儿当中受了委屈。
一时间,他哪儿还敢怠慢?
“别求了,你们知不知道,今日,阿凝小姐也差点被他害死!若阿凝小姐有个闪失,就算是十个六畜,也保不住你们的命!你们若再闹腾,我就让你们连夜走!”
葛婆子彻底晕厥了过去,谢二水和小葛氏见形势不好,只能扶着她离开。
其余众人纷纷跟谢辞和黑娃爹说了些宽慰的话,便走了。
谢方正白间就没找着机会讨好卫窈窈,此番,少不得趁此机会问候道:“阿凝小姐,你没事儿吧,你······”
卫窈窈径直回了牛车上,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谢方正好不尴尬,左右看看,见没多少人在,方才假模假样地跟谢辞叮嘱了几句,转身离去。
田寡妇看了一场好戏,只觉畅快。
那小葛氏白天还跟她儿子闹了矛盾,晚间就被谢方正赶出了逃荒队,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她拉着叶含霜就要走,却听叶含霜道:“娘,你,你先回去吧。”
她本想趁此机会在谢大哥面前卖个好,谁曾想,却让阿凝小姐那显眼包出尽了风头。
叶含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却还想过去跟谢辞说上两句。
“你要干什么?”田寡妇拽不动她,回头,仔仔细细地看向了她,一双眸眼里,满是锐利。
叶含霜回神,唯恐她看出端倪,赶忙转移话题:“阿凝小姐适才也受了惊。”
田寡妇听得这话,露出了了然一笑:“以后多得是机会跟阿凝小姐说话,先回去。”
叶含霜再度被田寡妇拉走,再回头,就见那脊背挺直,端正孤傲的少年郎离自己越来越远······
而此刻,牛车旁,谢辞想起大小姐医治黑娃的事儿,本是满心困惑,却见那紧闭着的牛车帘子忽然被人掀开,他心中一跳,就对上了慧姐儿那张满是担忧的小脸。
不是她!谢辞没来由地生出了一股失落,随即皱眉。
他在想些什么?她会不会医术,亦或是说她的过往,和他有什么干系?
“大哥,你没事儿吧,慧姐儿担心你!”慧姐儿刚刚听闻动静就想下车了,只是腿脚不争气,只能静静听着动静。
“没事儿。”谢辞朝她笑了笑,目光无意透过牛车帘子,朝里看了看,“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
慧姐儿乖巧点头,看着自家大哥转身离开的身影,又想起了大哥适才的目光。
大哥分明是在看牛车里面······他是在看阿凝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