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的姜晚宁,直接惊呆了,满眼钦佩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心里对他崇拜到了极点,同时也对齐渊这个人有了更为新鲜的认知。

原来对付齐渊这样的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方法!如果跟他周旋玩阴谋诡计,他善于伪装,狡诈奸猾,心思极重想得周密,所以姜晚宁会把他当成一个有用的盟友看待,偶尔也会把他当成哥哥看待,因此,她从来不会对齐渊不敬,更不可能去挑衅他,羞辱他,甚至是欺压他。

所以,姜晚宁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人竟然能让齐渊露出这样的表情,可偏偏他还无可奈何,只能被迫忍受,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卑微与可怜。

也是,直到这一刻,姜晚宁终于明白了齐渊为什么要找她说话,可等她和澹台静来了之后,却又闭口不言了。

他是在害怕澹台静,因为太害怕了,所以不敢当着她的面和她说话,甚至因为不想看见她,却又拿她无可奈何,所以直接眼不见为净,可是他和姜晚宁二人都没有想到,澹台静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打破僵局。

“嗯,这么快就都喝完了,你挺乖的。”

澹台静扯起了一个不算太自然的微笑,又动作略带僵硬地拍了拍他的头,“你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路程你不必担心,即便是为了报答你助我突破瓶颈,我也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的,保证你定能平安抵达南齐皇宫。”

这番话,对于澹台静这样的人来说,其实已经算是一种放低姿态的安抚和安慰了,毕竟她做事情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从来都是只顾着自己是否舒心。

可是听到这话的齐渊,非但没有平息怒火,反而更加的愤怒委屈,他双眸通红一片,几乎是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女人,咬牙切齿道:“澹台静,你到底还算不算是个女人!你如此这般利用我,欺辱我,羞辱我,现在居然还说要报答我,保护我性命!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我今日……”

“殿下!!”

没等怒不可遏的齐渊把话说完,姜晚宁直接开口打断了他,一把拉住了澹台静的胳膊,低声劝慰道,“我师父在山中闭关清修了十几年,从未与人相处过,于人情世故更是不屑一顾!殿下应该明白,我师父她本性就是如此,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拥有旁人没有的实力,她并无恶意,也不屑于用那种事情来羞辱你,你既然求她帮你渡过难关,又何必在这种小事上面纠结?”

姜晚宁的这一席话,看似是在帮着自己的师父澹台静,但其实却是在帮着齐渊。

她不敢去赌澹台静的性格,会不会因为被齐渊激怒,便直接甩手走人。

但她却知道齐渊的性格,他向来十分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去探查别人的心意,揣度别人的想法……

而这些他昔日的优点,如今竟是一点都看不到了,完全就像是被逼出了真面目,彻底撕开了伪装,像极了一个打不过别人就气急败坏无能狂怒的青涩少年,再无当年的沉稳自如,心机深沉之感。

这世上,能够让齐渊变成这样的,大概也就只有澹台静了。

“是她欺人太甚!什么不懂人情世故?什么并无恶意!你自己问问他,她是不是故意的!”

齐渊显然怒意未消,即便心中已经知道了姜晚宁是好意提醒,可此时却也完全失去了理智,恨得牙根子痒痒。

若澹台静只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对他稍微过分一些,他当然不至于如此,可澹台静实在是过分至极,他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彻底绷不住了,像一条小疯狗一样开始发脾气了。

姜晚宁连忙转头看向澹台静,生怕她会因此而生气,却没想到澹台静的脸色异常平静,眼神也平静淡然的,完全没有让她感觉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说得没错。”

澹台静像是稍稍思考了一番,一脸认真,道,“说起来确实是我过分了一些,原本我只是想浅尝辄止,却没想到一时贪多,失了分寸,这才害他气血两空,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恢复……这一点确实是我的疏忽。”

“师父,这也不能全怪你……”

闻言,姜晚宁怔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又开始帮着澹台静了。

齐渊磨着后槽牙,气得说不出话来。

澹台静低头认真想了想,随后便看向了齐渊,接着道:“我能够理解你作为一个男人,被我利用的生气,所以……我可以补偿你。自然了,不包括此次我护送你一路回到皇城,除此之外,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我会尽我所能的满足你。”

澹台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他还不接受的话,那么,便是他齐渊不识好歹了,到时候不仅保护他的人没了,就连那唯一的一个可以提的要求也不会再有。

齐渊虽然生气,愤怒委屈,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好歹是澹台静先做出了让步,他也不算太丢脸。

于是,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一声,随后便直接扭过头去闭上双眼,不再理会车厢内的二人。

姜晚宁一脸佩服地看着澹台静,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都没用,澹台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拿捏住了对方,果然,女人拳头硬才是硬道理,再难驯服的狼,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拿捏住。

澹台静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漫不经心,甚至带着几分百无聊赖意味的笑容。

还以为……他做出这般嘴硬恼怒不肯服软的样子来,是有多能耐,有多难哄,谁知竟然如此轻松,反而让她感觉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