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时间,叶叔将上次休沐时叶琼英吩咐的那些事情都说了一遍:

“我已经带安玉去看过大夫了,他的情况的确在好转,身体比之前康健了许多,适量的运动对他是有好处的,所以我特意叫了他几手防身术练着。

但他这病根,忌讳的便是强烈的情绪波动,偏偏他的身体好像很容易受刺激,导致心绪受到影响。

如今需要担心的,就是他记忆全然恢复以后,想到从前那些糟心事,会不会导致病情复发。”

叶琼英叹了口气:

“这就难怪他从前体弱了。”

一直生活在那种环境里,要么愤怒要么悲郁,怎么可能不受影响呢?

“流放营那边我也去过了,特意找了人盯着那杜明,”叶叔报了几个名字,“有监工,也有和他一样的人犯,还特意安排他们住在了一间,方便随时监视。目前为止,杜明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流放营那边每日起床歇息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中间哪怕去茅厕的时间长了些,都会立刻有监工去督促,他若想借此生事,恐怕不易。”

说完这个,他又提起了那间裁缝铺子:

“这铺子我也特意托人去调查过了。

那女老板是从南方过来的,已经在这儿开裁缝铺有几年了。

当初是两口子过来的,后来男人生了病不治身亡,如今只剩下那寡妇一个人守着铺子,前两年还说或许后面会找机会返乡去呢。

并不是临时开起来的铺子。”

在他们这些人到平武城之前,这裁缝铺就已经存在这里有些年头了。

所以,不会是特意针对她弄出来的铺子。

那天的事情,也只是一个倒霉的巧合而已?

“嗯,”叶琼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说道,“还是派人看着点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有些异样……”

叶叔也不问具体原因,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有时候,人的直觉也是很重要的。

既然大姑娘觉得不太对劲,那就继续盯着呗!

反正看着一间裁缝铺,又不需要多少人手和精力,并不费事。

“广茂商行那边的情况呢?”叶琼英主动问道,“那个刘金银,和他的儿子刘举业,是什么个情况?这几年,那刘举业在平武城里有没有闹出过什么大事来?是不是跟京城里那个杜成秀一个德行?”

她对此事是十分关注的。

若刘举业真的和杜成秀一样,只是这几年闹得事情被刘金银拿钱给压下去了。

便是那管事再怎么得用,也绝对不能将此人留在广茂商行了。

“这我也查清楚了,洪秀那边对商行就有不少了解,”

叶叔脸上的表情并不难看,看来的确没什么大事儿,

“的确如刘金银所说,那刘举业是前几年刚找来认亲的,他亲娘是刘金银从前在青楼里的一个相好,后来从良没了踪影,生下儿子没几年,便得病撒手人寰了。刘举业从小吃了不少苦头,攒了盘缠变成了流民找到平武城来,认了刘金银这个有钱的亲爹,才终于享受到了好日子。

乍一富贵,那心性跟不上来,做了不少出格的事儿。

大多是用广茂商行少东家的名头,去那些商贩铺子上拿了东西不给钱,要不就威胁不让他们与商行合作。这些事,刘金银之后都会自己将钱补上,包括刘举业在商行里拿走的东西。

算上来,倒没有什么钱财上的遗留问题。

闹得最厉害的一次,就是在街上看中了一户人家的闺女,也不知是从话本子上看来的,还是从哪儿看来的桥段,真以为自己有钱就是大爷,加上之前的事儿没有受到惩罚,总以为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有当爹的给他解决。

所以,一看中人,就非得让那姑娘给他当妾,甚至当街便将人掳走了。

但是随行的仆从很快就派人将刘金银请了回去,在刘府门口便将人堵了个正着。

刘金银大概也是因此发现这个儿子不像样,没再像以前一样只擦屁股不吭声,当场便拿鞭子将刘举业抽了一顿,又派人带了厚礼,将那姑娘恭恭敬敬送回了家去,甚至特意为那姑娘介绍了一个好人家,结了门相当好的亲事,这才将对方家中的怨气平息下来。

等回了家,便亲自出手将刘举业的腿给打断了。

这事儿出了以后,刘举业许久没有出过刘府,一直在家中养伤。

外头关于广茂商行的传闻倒是并不难听,只说起刘举业这个‘少东家’时越传越离谱,谁都不想跟他沾边。

刘举业的腿养了许久才算好,正好出来没几天,就撞上了……咳咳。”

这不用叶叔说,叶琼英也知道发生什么了。

刘举业一出来,就正好撞上休沐外出的她。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色欲熏心,太过喜爱美色了,上次的事儿断了腿,才刚好呢,竟然又犯了老毛病。

这一次,不仅看中了姑娘,连姑娘旁边的少年也一起看上了。

然后,就撞到了叶琼英手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催的。

“没有人因为他受到伤害就好,”叶琼英松了一口气,“这次的事,那刘管事是怎么解决的?”

听到这问题,叶叔笑着说道:

“这事儿刘管事是真的下定决心处理了。

他已经让人澄清过,如今这平武城中,已是人人知道,广茂商行的少东家并不是刘举业,他只是一个管事的儿子。

另外,他还让刘举业连续几天负了荆棘,跟在马屁股后头,绕城走上一圈,嘴里大喊认错的话。

连同刘举业的日常开销也被削减了。

现如今,别说是出去耀武扬威了,估计还不如平武城中普通商户过得滋润呢。

城中的百姓也都知道他的情况了,之后便是被他找上门,也不会再顾忌他的身份不敢反抗。

刘管事已经放出话去,这儿子若是再犯事,便是苦主不敢出头,他也会亲自将人押送到衙门去接受处罚,该挨板子挨板子,该砍头砍头,然后直接驱逐出平武城,再不认这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