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纪良坐在私人飞机内,身前的茶几上摆放着红酒跟高脚杯。
两个手机不停闪出新消息,他看也没看一眼。
直到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他缓缓掀开眼皮,漫不经心地抬头,扫了来者一眼。
张耀东额头上溢出细密热汗,眉眼间未见半点春色。
严纪良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总算放心。
把情敌放在眼皮子底下,就不用担心他会和江秘书发生些什么了。
张耀东没想到严纪良也在飞机上,脊椎弯了下来,躬身低头,木讷地问好:“严……严总。”
严纪良气场过于强大,张耀东看到他,心里总是发憷。
“坐。”
严纪良抬起下颌,随手点了点对面的沙发。
“哦,好。”
张耀东局促地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这才想起应该感谢严纪良。
“严总,多谢你的赏识,我回去一定好好工作,不让你失望。”
严纪良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两指夹着透明的杯茎,漫不经心地道:“别紧张。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可造之材。”
这话让张耀东心中一喜,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
“严总真有眼光,我也觉得自己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看着张耀东眼里闪烁的兴奋和自负,严纪良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机会是真的,陷阱也是真的。
“两家公司合作的事,江秘书知道吗?”
“我还没有告诉她。”
张耀东其实挺奇怪。
江琳是严纪良的秘书,她怎么不知道是严纪良提拔了自己?
严纪良摩挲着杯茎,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女人呐,头发长,见识短。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她不知道,你也没必要跟她讲。”
“是,严总说得对。”张耀东笑得谄媚。
他还以为比起江琳,严纪良更看重自己。
严纪良勾起薄唇,朝张耀东举杯。
“这也算是我对你的考验。你能保密?”
“我绝对不会告诉她!”
张耀东慌忙端起高脚杯,敬了严纪良,仰头将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几杯酒喝下来,严纪良发现张耀东既无防备,又无城府,极易被人利用。
江秘书怎么会喜欢这种毫无主见的男人?
严纪良想不明白,对张耀东更是反感,引着他喝下一杯杯酒,直至醉倒。
张耀东脑袋趴在桌上,双手当做枕头,昏昏睡去。
飞机已落地。
严纪良并不急着离开,伸手握住桌上的手机,给江琳把电话拨了过去。
“严总。”
清冷的音色从听筒中传来,令严纪良愉悦地眯起眼。
“江秘书,我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不会影响你和男朋友约会吧?”
“他已经走了。”
“哦,那还真是遗憾呐。”
严纪良轻蔑地勾起唇角,扫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张耀东趴在桌上睡得很沉。
严纪良丝毫不担心,他会听见自己的通话。
“严总,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严纪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故作失落。
“没有,就是想到,你男朋友都有人陪,我还一个人在家,就想和你说说话。”
“严总会缺说话的人吗?”
“江秘书怎么会和其他人一样?”
“呵呵,”江琳战术性地笑笑,“都是打工人,没什么不一样。如果严总觉得寂寞,我把那晚的女人给你找来。”
“不用。”
严纪良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声音透着冷漠:“打扰江秘书了。”
他挂断电话,寒眸是无法掩盖的暴戾。
真那么喜欢眼前这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男人?居然急着和他撇清关系。
严纪良冷笑起身,大步离开舱内。
——
从海城回到帝都后,严纪良发觉江琳开始疏远他。
连披上他的黑西装外套都不肯了。
酒店屋檐外飘着细雨,冷风吹过一阵,又来一阵。
江琳身穿米白色收腰礼服,露出圆润细腻的肩头,一手挡开了严纪良递过来的外套。
“严总,我不冷。”
严纪良强压着不满,已经很久了。
本以为今晚带着江琳来参加宴会,可以缓和二人的关系。
可在里面靠近他低语,为他挡酒的女人,离开光鲜热闹的人群后,又换了一张面孔。
他双手拎着的西装外套,终是披回了自己身上,没再看江琳一眼。
“回丽园。”
身后的保镖打着一把大黑伞,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问道:“严总,不送江秘书回家吗?外面还下着雨。”
“送她?”
严纪良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冷漠地扫了站在原地的江琳一眼。
“我和她什么关系?一个下属而已。”
说完,他转身大步朝劳斯莱斯走去。
有保镖匆匆跑了两步,替他将车门打开。
劳斯莱斯很快在另外两辆车的护送下离开,江琳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车影后明亮的路灯上。
灯光照着纷纷坠下的雨丝,沉沉地压在心头。
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劳斯莱斯驶至一条岔路口,严纪良淡淡地开口:“去浮光。”
“好的,严总。”
等指示灯变绿之后,劳斯莱斯朝左边转了道,开往那一个需要VIP才能进入的会所。
会所里面金碧辉煌,水晶灯下处处流光。
年轻漂亮的女人和身高腿长的男人穿着制服,为尊贵的客人们服务。
严纪良左右围着人,很快簇拥着他来到顶楼的包厢。
里面粉色灯光暧昧,有穿着清凉的女人在舞台上唱歌,眼神迷离,语调勾人,烈焰红唇时合时张。
“你来了。”
说话的人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左右的女人围着他,一口一个“顾少”喊着。
沙发最中间的主位空着,而周围坐满了男男女女。
那些男人在看到严纪良后,头脑清醒了一瞬,拘谨地和他打着招呼。
“严总。”
“嗯。”严纪良微微颔首,走到主位坐下。
旁边的张耀东微微缩着脖子,小声问:“严总,你让我过来,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