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去拔,也不知道要拔到什么时候。

话落,她指了指手里的锄头。

顾言慎摇头,“不用了。”

好吧。

他既然这么说,沈和也不再多言。

只是在离开前,把锄头给他留下了。

踏出院子的那一刻,沈和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也不知为什么,见到顾言慎,她总是莫名其妙的紧张……

明明离婚之前,她从没有这种感觉的……

沈和目光复杂地回头看了眼那已经阖上的院门。

里面。

凌天从屋子里找出来两个已经有些生锈了的水桶出来,才发现沈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唯有顾言慎还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木门前后甩动。

像个望妻石。

瞧他这幅样子,凌天便知道是没戏了。

他将水桶放在地上哀叹,“总裁,你为什么不跟少夫人直说啊?”

顾言慎微微偏头,眼神轻睨。

凌天掰着指头给他算,“你推了公司年会,推了年前祭祖,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了三少代理,不就是为了跑过来接少夫人回去一起过年吗?”

“这么说,你刚才都听到了?”

“昂。”

“看来你挺闲的。”

顾言慎一本正经的吩咐,“既然如此,那就回去把年假销了,留公司加班吧。”

加班?没有年假?!

凌天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无助地目光略过四周,最后落在了脚边的水桶上。

蓦地,他眼神一亮。

“那个,总裁,咱家里缺水,我出去挑水!”

话落,他几乎逃命似的扛着桶往外跑。

……

沈和站在自家门口缓了许久,自认为神色如常了,这才迈腿进门。

不料正好与要出来的沈之进撞了个满怀。

他老人家虽然年纪大,可身子骨却硬朗得很,竟是把沈和撞得往后退了几步。

“没事吧丫头?”

沈之进伸手拉了她一把,这才站直了身体。

沈和连连摆手,“外公,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后院菜地。”

沈之进瞥了眼手里的菜篮子。

沈和点了点头。

正要从他身边过去时,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转身喊了声,“外公!”

沈之进倏然驻足,诧异地扭了头。

“那个……”

沈和转了转眸子,“要不您还是先别去后山了,这天马上就黑了,不安全。”

沈之进就笑,“这条路我走了几十年,别说天快黑了,就是抹黑也能走。”

“可是我们马上就要开饭了!”

“所以我去摘点菜回来啊。”

“外公!”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沈和急得声音都有些走调了。

沈之进总算察觉出了点问题,“外面是有狼还是有鬼啊,干嘛一直拦着我?”

“没,没有……”

沈和心虚不已,正想找什么新的理由搪塞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张笑脸。

沈和心口一惊,那人却十分自然地打了招呼,“沈老先生好!”

沈之进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没认出来。

嘶地一声问:“你是?”

“我是顾先生身边的助理,我叫凌天。”

他脆生生的介绍自己,笑眯眯地看向了沈和,“我和顾先生在隔壁打扫卫生,少夫人说可以来您这里接水,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您啊?”

“顾先生?”

沈之进眉头越蹙越深,“顾言慎?他也来了?”

“来了,来了,就在隔壁院子里呢!”

凌天使劲儿点头,全然没看见沈和正拼了命的朝他使眼色。

“沈老先生我们顾总是特意来拜访您的,顺便接少夫人回家,可是这一回来发现院子里都是杂草,所以就想着先把院子打扫干净了,再去拜见您老人家。”

凌天把话说的冠冕堂皇,殊不知沈之进完全不吃这一套,依旧把脸拉的老长。

就当凌天以为自己计划失败,要被打出去的时候,老人家却喊来了一个徒弟,漠声吩咐,“带他进去接水。”

“好的师父。”

徒弟从凌天手里接过水桶,引着他朝厨房走去。

瞧着他走远了,沈之进才将目光幽幽然地转向沈和。

沈和笑地心虚,“外、外公……”

话未出口,沈之进便先一步出了院子,沈和惊呼一声,拔腿就往外追。

可两个院子仅有一墙之隔,等她微微轻喘着追过去时,最担心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院内人与院外人四目相对,一向以气场压人的顾言慎,此刻竟被沈之进镇地死死的。

半晌,沈之进才不疾不徐地问了声,“会摘菜吗?”

……

沈之进带他去了菜园。

沈和不放心这两人单独相处,也在身后跟着去了。

可要进大棚时,沈之进说什么也不许她入内。

隔着半透明的棚布,她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两个弯着腰的影子。

“虽然我老头子老了,可是我眼不花,耳朵也不聋。”

沈之进拔了一颗青菜放进篮子,“我知道你们顾家看不上和和,我们沈家也不是非要和你们攀亲家。”

“当初让和和嫁过去,一是因为和和自己愿意,二是因为你爷爷在我面前再三保证,和和嫁过去绝对不会受一点委屈,老头子虽然没有文化,但也知道什么叫做人走茶凉,你爷爷过世了,他说的话自然也就跟着散了。”

“不会的。”

顾言慎一直默默在身后跟着,可听到这句话时,却反驳的坚定,“外公,我爷爷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你听我把话说完。”

沈之进依旧不卑不亢,“你们要是不喜欢她,那就把人把人完好无损的给我送回来,但是、”

他语调微顿,扶着后腰站起来,一字一句道:“我们沈家的孩子,绝对不能平白无故的受委屈,你可以和她离婚,但是绝对不能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