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针……

“和和,你、你该不会是想用……”

于棠忽然明白了什么,当即抓住沈和手臂,“不行!”

“为什么不行?”沈和不懂。

于棠气急败坏,急的跺脚,“这种针法是我们在师父的禁书室看到的,师父没有传授过,我们也没有实践过,只凭眼看,怎么能用在病人身上?”

“可我想试试,万一、”

“没有这种万一!”

于棠极力劝阻,可她也知道,沈和所决定的事情,旁人想阻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故而只得放软了语气,晓之以情,“就算你想用,也要经过家属同意啊……和和,你觉得外面那些人还能说得通吗?”

说不通。

所以,她根本没打算说。

“事急从权。”

沈和目光划过顾言慎和于棠,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师姐,顾言慎,我求你们信我。”

“好。”

不知为何,顾言慎忽然一改前态,大掌包裹住沈和身侧的柔荑,声音沉又稳,“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顾言慎,你、”

于棠气到语结,几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疯了,你们真是疯了!”

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就只不经过家属同意擅自施救便已是医家大忌。

然而她却不知,顾言慎此刻根本不在乎沈和是否能让老太爷恢复如初。

只记得一样,沈和是他最信任的人。

而这份信任,本不应该是沈和求来的。

是而听到那句求他信任时,顾言慎再也不能保持该有的理智。

那一刻,他只想无条件的支持沈和,就如同沈和拼了命也要帮他打胜和顾庚旭的这场战争一样。

两人相对良久,沈和主动松开了顾言慎的双手。

她走到床边,将老太爷身上的银针尽数拔出。

于棠自知是无法阻拦了,她只能做到不给沈和添乱,叫着顾言慎退到离病床颇远的地方。

“你知道,和和要用的是什么办法吗?”

顾言慎本在目不转睛地凝着沈和的一举一动,忽听于棠声音轻轻,他下意识转头。

于棠似乎也没有打算等他答出个所以然来,只自顾自道:“她要用的,是回阳九针。”

“回阳九针?”

顾言慎面上闪过一丝茫然。

“哑门劳宫三阴交,

涌泉太溪中脘接;

环跳三里合谷并,

此时回阳九针穴。”

于棠自顾自的念叨着,“回阳九针,又称起死回生术。”

“起死回生?”

顾言慎不懂她前面说的那些,也不懂什么回阳九针。

可起死回生四个字,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师父珍藏的明代医书古籍中记载过,在人刚死的时候,按照刚才那九个穴位依次下针,就可以令人起死回生,形同常人。”

于棠说着,不禁苦笑,“可是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起死回生,所谓回阳九针,不过是让人回光返照,再活半个小时而已。”

她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忽然抬头,目光紧紧盯着顾言慎,“可我想知道的是,和和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多活这半小时?”

......

二十分钟后。

沈和一行人从病房出来。

外面乱象依旧,可在听到病房门响的一瞬间纷纷回头。

凌天反应比脑子快,立即派保镖挡在三人面前,将他们护在身后。

“凌特助。”

沈和轻唤一声,“让他们进去吧,老爷子已经醒了。”

“醒了?”

“醒了?”

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时,神色异常同步地统一成了不可思议。

出来的时候,他们都是亲眼看着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的,怎么才没多久就、就醒了?!

这怎么可能?!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是盼着老爷子醒过来吗?还不快去!”

于棠早就看不惯这些人了,表面上都是孝子贤孙,实则没有一个真心为老爷子考虑的。

“快进去吧。”

沈和也随之附和,“时间不多了,老爷子还有话交代你们。”

话落,她示意凌天让保镖们让开。

凌天有些迟疑,直到顾言慎也点了头,他才让出一条道来。

见状,众人纷纷冲了进去。

瞬间,刚才还乱的像杂货市场一样的走廊忽然变得安静。

忽然,一道人影朝顾言慎的方向冲了过来。

“真的醒了吗?老太爷真的醒了?”

谢南迪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人,只求一个真实答案。

顾言慎嗯了一声,随即牵过沈和的手。

谢南笛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什么别的,又结结巴巴地问:“那股权转让书呢?也签了吗?”

闻言,顾言慎瞳孔微动。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沈和,握着她右手的大掌缓缓收紧。

良久,他轻轻摇头。

谢南笛倒吸一口凉气,颤抖着唇瓣催促,“快,快给白栀打电话!只要争取到她手里的股权,我们就还有机会啊!”

相较于她的急迫,顾言慎倒是格外的沉静。

视线在谢南笛身上划了个来回,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他似乎从谢南迪脸上看到了一丝兴奋。

可......她为什么会兴奋?

“阿慎!你还犹豫什么!”

见顾言慎半天不动,谢南笛再也等不下去,立刻从口袋里摸出自己手机,三两下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对面接通的很快。

谢南迪开了扩音,直接将手机举到顾言慎眼前。

“喂。”

听筒里传来白栀带着些慵懒的声线。

顾言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依旧不发一语。

谢南笛有些等不及了,不断地对他使着眼色,压低了声音催促,“阿慎,快说啊。”

一声‘阿慎’,白栀直接从**翻身起来。

离董事会只剩十几个小时,顾言慎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是要答应她的条件了吧?

从今以后,她就是唯一的顾太太。

是顾言慎名正言顺的妻子。

越想,白栀便越是心潮澎湃。

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嚣张的模样,挑眉问:“怎么样顾总,是已经想好了吗?”

“对。”

顾言慎喉间溢出一丝凉意,“我想好了。”

答案呼之欲出。

白栀激动地将抱枕攥在怀里,努力着平复自己的呼吸。

半晌,她才颤抖着声线应声,“好,那我我们明天就、”

“我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