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把脉......”

一听这话,谢南笛倏然止住了哭声,怔怔然地望着顾言沉。

可不管怎么看,都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是她多想了吗......

谢南笛不自禁地吞咽口水。

阿沉并没有怀疑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担心自己而已......

“怎么了?”

顾言沉微抬眉眼,在谢南笛手背上轻拍两下,“你也见识过和和医术的,不用担心她会看错。”

说着,他偏过头,朝沈和浅浅弯了下唇角,“是吧,和和?”

沈和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或者说,她心里是不相信谢南笛这些话的。

所谓怀孕,也许只是谢南笛想说服顾言慎兄弟俩救她的手段。

看顾言沉刚才的行为,他是想保住谢南笛的。

那么谢南笛是否真的怀孕都不要紧,他只需要一个能保住谢南笛的理由。

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她掺和进去?

一旦给谢南笛搭了脉,摸出怀孕是假,那她要不要顺着他们把谎圆下去?

正当沈和踟蹰不安,进退两难时,肩头忽然传来一股温热,如电流般蔓延全身。

下一秒,顾言慎扳过她的身子,“去吧。”

“可我......”

“没事。”

才一张口,未说尽地话便被他堵在了喉头,“你医术超群,肯定不会看错,也不会断错,我和三哥都相信你。”

都相信她......

所以顾言慎的意思也和三少一样,让她帮忙保住谢南笛吗?

沈和微微敛睫,抿直了唇瓣。

磨磨蹭蹭的,始终没有移动分毫。

直到李队也帮腔似的开了口,让她尽快给个答案出来,沈和才不情愿的挪动了脚步。

她医术是好,也正因沈和医术有目共睹,谢南笛才抗拒的明显。

可就算再抗拒,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得不伸出手腕。

沈和在谢南笛身边蹲下身。

“是,三嫂确实有了身孕,已经三、”

“太好了阿沉!”

沈和话没说完,就被谢南笛匆匆忙忙的一声惊叹打断了。

抬头间,她已经扑到了顾言沉的怀里,不撒手的环住了他的脖子,“阿沉,你听到了吗?你听到和和说了什么吗?我们真的有孩子了,真的有了......”

是啊,真的有孩子了......

这些年他身体一直不好,虽然两人日日都在一起,却极少有什么夫妻生活。

就算后来沈和给他医好了双腿,为迷惑顾庚旭的视线,也一直都瞒着家里和南笛。

直到沈和在恩柔订婚宴上出事的那天,南笛曾向他表明过心意,晚上,她极其少见的主动了。

顾言沉当时以为,她在用这种方式感谢自己在顾言慎面前对她的维护,原本是不想接受的,可香软在怀,情不自禁。

难道这个孩子,就是那天晚上......

思及此处,顾言沉面上终于染了层喜悦,随之也回拥住正靠在自己肩头低低呜咽的爱妻。

愧疚夹杂着心疼,又忍不住将人环的紧了些。

只是除了他们夫妻二人外,其余旁观者,却没有一个展了笑容。

沈和默默退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是真的吗?”

顾言慎附在她耳边,用仅仅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低声相问,“我要听实话。”

沈和没有做声,只朝他扬了扬唇角,点头。

顾言慎皱了眉心。

一抬头,发现李队朝他这边投了个眼神,为难中透着无奈。

重叹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打破了眼前两人的温情,“既然顾太太和我们抓获的嫌疑人各执一词,那么这件事我们会继续调查,不过,还是得请顾太太随我们回警局一趟,做个笔录,把你和嫌疑人接触的全过程都说一遍。”

闻言,谢南笛往顾言沉身后躲了躲,“可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呀。”

李队轻轻一哂,“这是流程。”

“但是......”

“既然是流程,我们一定会配合。”

没等谢南笛拒绝,顾言沉便应承了下来,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刚才李队应该也听到了,我太太已经有了身孕,所以如果我陪她一起去警局,李队应该可以理解吧?”

“这恐怕不合规矩。”

“李队放心,我只是在她身边陪着而已,不会影响你们问话。”

他声线依旧温和,却添了一丝不容拒绝气息,“我太太一向胆小,身体也不好,这次有孕,顾家上下都很重视,别说只是过去配合调查,就算真的定了罪,关进监狱,也是要顾着她腹中孩子的安康,否则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恐怕对李队来说,也是个麻烦。”

顾言沉这话,多多少少有点威胁的意思了。

连沈和听着都捏了一把冷汗。

李队一张老脸更是青白交替着,半晌,咬着牙侧移半步,“请。”

“多谢。”

顾言沉微微颔首,朝谢南笛伸出手掌,露了一抹令人安心的淡笑,“别怕,我陪你。”

谢南笛鼻尖儿红红的,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只能点点头,推着轮椅,跟在警察身后出了门。

警笛鸣起。

沈和同顾言慎站在碧桐苑门口,目送着警车驶离。

彼时,凌天也开了车过来,拉开车门,示意他们上车。

“走吧。”

沈和主动挽上顾言慎的手臂。

上了车,她安安静静的靠在顾言慎怀里。

虽然只是短短三天,却好像过了三年一样。

现在的沈和,就想这样依偎着他,感受他的体温,他的呼吸。

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

顾言慎亦是如此。

岁月静好,他们都很珍惜这片刻的安宁。

忽然,沈和仰了头,声音嗡嗡地问道:“谢南笛以前有流产过吗?”

闻声,顾言慎面色微僵。

叹道:“你连这个也摸得出来?”

摸?

沈和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待反应过来那所谓的‘摸’是指把脉的时候,整个人嗔笑着推了下他的胸口,“哪有这么神啊。”

随后从他怀里起身,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我是听她刚才说了一句什么不想让三少和从前一样空欢喜,所以有点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