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舒看着脸色铁青的阿七,还在想如何解释,翠竹的喊声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
“腿受伤了?!”
翠竹一听姜云舒出事,便什么也顾不得,她整个人挤到姜云舒面前,尽管视线模糊,也能隐约看清腿上的血痕。
瞧没有人再追问她和令松然,姜云舒松了一口气,话题总算是越过了令松然。
自己明明和他没有做出什么,为什么此刻的自己会因为遭人撞见,而感到莫名的心虚和愧疚......
想到这里,她望向阿七背上的裴少煊,正巧撞见他们准备放裴少煊躺下,她咬紧牙关忍着疼痛站了起来。
“放这里吧,有布隔开总归是舒服些。”
令松然默默退到一边,像是为真正的正主让位,他敛去自己的气息好似不曾来过。
阿七扭过头,瞅见只有一小片布搁置在那里,下压了唇角好似并不赞同。
姜云舒顺着他视线看去,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是多么愚蠢。
她恼极了。
又顿时想到个好办法。
“唰!”
裙摆由下至上撕出一大片的衣料,姜云舒满不在乎地拿起铺在原先坐在的石头,直到全部覆盖,她才勉强停下手。
这样应该好些了......
她拍拍手上的灰,再次看向阿七,“现在好了,你背他过来吧,总比在那阴暗潮湿的位置好,以免再引一些不知名虫子上身。”
“殿下,你撕掉衣裙做什么!”
翠竹惊呼,她又道:“秋夜更深露重,有需要也该从奴婢的衣裙上取下!”
姜云舒摆摆手,不以为意。
“没事,本就被枯枝划烂了,不如用我的。”
阿七见状,也没有推脱,直接带裴少煊换了个位置躺下。
天色愈暗,几近看不清面前的状况,兹拉作响的燃烧声响起,随之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山洞再一次有了光亮。
令松然摆弄着树枝上串好的野兔,烈火炙烤出的肉香飘**在六人之间,犹如无形之中的**。
饥肠辘辘四个字在姜云舒和翠竹的脸上写明,他们主仆二人眼巴巴地望着。
外面的月亮高高悬起,早就过了往日用晚膳的时候,加上爬上山消费的体力,导致她们比寻常还有饿。
“咕噜噜——”
翠竹锤着肚子,垂下头小声地埋怨道:“你怎么那么不争气!”
姜云舒擦了擦唇边若有似无的口水,抬手想要安慰翠竹,谁料就在这刹那间,同样的声音再次想起,只不过这次是从她的身上发出。
她迅速收回手,左右张望的眼神显得有些狼狈。
怎么那么不合时宜地响起!
“这两个腿烤好了,你们拿去分掉。”
两只烤好的兔腿泛着油光,上面焦黄的脆皮异常诱人。
姜云舒的目光像是挂在了上面,一寸也不愿意挪开。
此刻连她最爱去的醉香楼,都比不过面前烤兔腿的香味,不等她接过,兔腿便随了她愿塞入她嘴里。
“我的好公主,你再看下去就要凉了。”
令松然扬起唇角,笑得意气风发,像是卸下伪装,用自己小松子的身份与她相处。
姜云舒看的有一瞬愣住,她似乎在更久之前见过这张脸,也是这般笑着,但绝不是令松然。
她死死咬着嘴里的兔腿,只字未说。
翠竹瞧姜云舒已拿下一只兔腿,便迫不及待从令松然见过另外一只,虽说与她的相比小了一些,但总胜过没有。
翠竹一口咬下,饱满的油脂和绝美肉香钻入她口腔,她满足地摇晃脑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多谢,多谢......”
翠竹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称呼面前好心的男子,她想说的话一直卡在多谢两字。
令松然故作温文尔雅,他介绍起自己,“在下令松然,是六术门的门主,也是北辰六皇子,裴少煊的堂弟。”
姜云舒不解地撇头看向将自己所有身份暴露的令松然,内心直道奇怪,她和他相处好一阵子,才知晓他所有的身份,但如今他却一口气告诉了翠竹,这是藏有何居心?
阿七斜了一眼令松然,眼神中带有和姜云舒一样的困惑和探究,但占据眼眸更多的情绪是不悦。
还没反应过来的翠竹恍然大悟,一个劲地点头附和道:“原来是令公子!多谢令公子,不然还不知道上哪里去救我们驸马爷呢。”
“不对!”
正在享用美食的翠竹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转头看向令松然,都顾不及向下掉落的兔腿,所幸阿七手疾眼快,替她接住。
“拿稳,等下掉地上可千万别不要哭鼻子。”
阿七捏着树枝做成的签子,稳稳塞入翠竹的手离,确保她拿稳了后才慢慢松开手。
翠竹咽下了还在咀嚼的兔肉,试探地问道:“令公子,是驸马爷的堂弟?”
令松然毫不避讳地答道:“自然是,令某不骗人,尤其是五公主的人。”
他说这句话时看着姜云舒,像是要从她的双眼读出些其他的情绪。
听见他话的姜云舒,心里一咯噔。
此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受伤的裴少煊,想他该如何医治,又如何能够撑过一天又一天。
一向不开窍的翠竹也在此刻看明白了,她目光在令松然和姜云舒之间来回扫视,她又看了眼手中的兔腿,狠狠咬下一口后,便塞给了一旁的阿七。
翠竹阻挡在姜云舒两人之间,她高高扬起脑袋,挡在令松然看向自家主子的视线,“我们殿下可是名花有主了,驸马爷对我们家殿下好得不能再好,令公子若是羡慕,待驸马爷好了之后也给你寻一门尚好的亲事。”
“长兄如父,奴婢相信驸马爷必然会为令公子,找到一温婉贤淑的女子,到时还请令公子不要吝啬,请我们在座的各位都喝一喝你的喜酒啊!”
翠竹咧开嘴用玩笑的语气说着。
姜云舒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被她,被自己一直以为娇弱的侍女,保护在了她稀疏的羽翼下,尽管有些漏风,却还是让她感到无尽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