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朋友家头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属于好女孩行列的。到上海几个月了, 你仍穿着家乡带来的衣服;在你的。小床头放着。几本文学杂志;朋友还笑着告诉我,你每天记日记!这些都使我对你多了一份关注。

你高中毕业,正是花蕾怒放的季节。你在家乡有着一份不怎么称心的。工作~花蕾季节的少女是很难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的,因为她们充满着幻想~你也有一位相当的男友,男友外出创事业去了,你本该在家耐耐心心地等他归来,你却受不住大上海的蛊惑。朋友家急需要一个管家的小阿姨,朋友希望牢靠些的,朋友是工薪阶层, 出不起高价,于是托亲戚到家乡寻找合适人选,朋友的亲戚便找上了你。我揣摸不出,大上海在农村的女孩子心中究竟魔幻成了什么形状?我问你的时候,你有点羞怯,却是毫不隐晦,你说:我就是想看看上海嘛。现在我想起你当时那种真切热烈的眼神心中就揪得慌,我没有勇气问你上海留给了你什么样的印象,仿佛是我亏欠了你似的。以后的和男友。后来你陆陆续续透露给我,原来那天你没走惯常的大街却重进了一条荒僻的小弄,那天你心情不好,神志恍惚,被刀抵着腰使吓得昏迷过去,现在想想倒不如一死了之呢。贞操这样东西,千百年来是环绕着女人周身的光环,亦是女人背负着的一块石碑。面对它的沉甸的分量,我无法说服你抛开它的侄桔,我甚至无法说服你运用法律声张正义惩治罪犯。在我想来,贞操是要舞的,却绝非是唯一的。比起有些为了钞票、为了享乐前出卖贞操的女孩,我赞同你的自爱自怜自知之心;而比起那些勇敢踏进公安机关大门与罪犯作斗争的女孩,我又不赞同你的明哲保身,那也是一种自私啊,虽然那种自私是情有可原,是值得同情的。可你才二十岁,你的生活还刚刚开始,你是那样娇嫩而弱不经风,我怎么能强迫你选择坎坷和曲折呢?我不能保证人们在深知你的失贞后会没有半点歧视,我甚至不能保证你的。男友一旦得知此事还会对你一如既往地爱么?你间我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男友时,我犹豫了,我含含糊糊,我说,还是慢慢再说吧,能瞒则瞒,了解了解以后再说吧……人总是无法挣脱你所处的环境的约束,人总摆。脱不了世俗。其实我与你,那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于是,我们就只好任那罪犯逍遥法外,我们做了卑微的逃兵。

数天后你决绝离开曾经神往。的上海返回故乡了,你说这半年时间原是一场梦,现在梦游的女孩醒来了。听说你重新开始了工作,听说你的男友马上就要回来迎娶你了。我真心诚意地为你高兴,却隐隐地忐忑不安。我原本答应说:“妈妈,我看不见了。”我才发现有两位家长抱着自己的孩子坐在女,儿前面的小椅子上看电视,大人尽管坐着也总比三四岁的小孩子高得多,女儿只好看他们花花绿绿的背脊了。于是我轻轻走上前,低声对那两位家长说:

“让小阂坐着,你们站到边上去好吗?否则后面的小孩子要看不见了。”两位家长都没起身,一个说:“我这小固作来兮,不肯一个人坐。”另一个则将手中的食品袋朝我眼一前举了举,那意思是:孩子要吃东西,我要喂他呀。无奈,我又重复了句:“后面的小孩子看不见了怎么办?”一个家长缩了缩头颈,把背拘楼了起来,这样,她的高度就矮了几公分, 另一个家长索性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了。显然,她们对我的批评都做出了最大限度的让步,尽管她们的背脊依然挡住女儿的视线,我已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我只得将女儿抱起,站在墙边看电视。

这确实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像一粒水珠淹没在生活的汪洋大海中。也许,仅仅因。为女儿那张委屈的小睑才引起我对这样一桩小事的反复思索。我也是母亲,我十分理解那两位母亲的举动。家长难得进托儿所与孩子们一起游戏,这种时刻孩子们是特别地会“作”,那两位母亲为了满足孩子的要求,一个宁愿弯腰屈背地坐着,一个甚至不顾有失风雅坐在地板上,她。们为了孩子把自已的体面都抛在。了一边、,她们对孩子的爱应该说是无私的。可是,她们在无私地爱护自己的孩子的同时,却没有顾及其他的孩子因为她们的举止而受到了妨碍,她们忘我地沉浸在母爱中,甚至忘记了友爱以及公共道德等等。从这意义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