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你这叛徒,可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柔儿愠怒的喝止了她。
“当初小姐将你们从人牙子那里买了回来,给你们吃,给你们穿,对你们这么好,你竟然背叛她。”
真是一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阿春跪在地上,哭着说:
“我没有说小姐不好,在我心里,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也正是因为小姐温和心善,我才想替小姐照顾好王爷。”
“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小姐着想啊!”
柔儿真是气笑了。
这都叫什么话?
她到底是怎么厚着脸皮、恬不知耻的说出这种话的?
她真想上去给阿春两个耳光,日日在眼皮子底下,她竟没发现阿春起了异心。
叶锦潇神色平静,不愠不恼,只是看着她,问道:“阿春,我理一下思路,你的意思是我拘着你了,不准你来主院伺候?”
阿春想点头。
可看着小姐平静的目光,轻咬着下唇,有些犹豫。
小姐如果爱王爷,怎么会扔下受伤的王爷、不管不顾?
“我问你,是这个意思吗?”
阿春握紧双手,三四秒后,坚定地抬起头来:“是。”
王爷刚才说‘你想伺候本王,王妃知道么’。
王爷并不厌恶她的靠近,只要小姐松口,她便能顺理成章的来到王爷身边。
除非小姐嫉妒她。
嫉妒所有能够靠近王爷的女人。
“好。”叶锦潇反应平常,只是侧头吩咐柔儿,“将她的卖身契拿来。”
柔儿惊异,“小姐,您就这么成全她了?”
要不然呢?
留在眼皮子底下,继续碍她的眼?
况且,她并不觉得阿春能得偿所愿。
“你只管取来便是,别的事不必操心。”
“这……是。”柔儿短暂犹豫,不得不遵命。
阿春神色喜悦:“多谢小姐!谢谢小姐!阿春定会好好伺候王爷,不负您重望!”
太好了!
进了王爷的主院,她便能成为大丫鬟,还有机会接近王爷。
恐怕要不了多久,她也能做人上人了!
“王爷,小姐同意了。”
她高兴的跪爬到聿王脚边,“奴婢日后定好好伺奉您!”
楚聿辞虚弱的握着扶手,微佝的身子靠在椅子上,腿上血迹斑斑,即便扎了纱布也血红狰狞。
他缓缓抬起光芒破碎的眸子,望向那面无表情的女子。
往他屋里塞女人,她竟丝毫不在意。
虽然心痛,但他很快便拾好了情绪,潇儿对他事事不在意,没关系,他事事自觉,绝不让潇儿操心。
很快,柔儿取来卖身契。
“给你!”
几乎是愤怒的扔出去的。
阿春如蒙大赦,以为自己平步青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可男人拿着卖身契,淡淡地扫了一眼后,道出一句残忍的话:
“既然喜欢伺候男人,那便卖到青楼去。”
阿春浑身一震。
“来人!”
下一秒就被两名侍卫摁住,阿春吓得直挣扎:“王爷,王爷!”
为什么?
“您不是要奴婢来主院伺候您吗?”
楚聿辞冷笑道:“背叛王妃,非议王妃的恶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将主意打到本王头上来。”
她这点腌臜的小心思,岂能逃过他的眼睛?
“王妃是聿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任何胆敢非议她的人,皆如此下场!”
“带走!”
两名侍卫押着阿春,阿春哭得直挣扎。
“王爷饶命,饶命啊!”
“奴婢不是故意非议小姐,奴婢是见您受伤,心疼您罢了,小姐对您不好,也是事实,奴婢没有说胡话,不是吗?”
为什么要罚她?
她自诩兢兢业业,勤俭小心的做着自己的分内事,没有对不起小姐,也对得起王爷,为什么要卖了她?
她做错了什么?
楚聿辞扶着椅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你最大的错,便是身为王妃的奴才,却背叛了她。”
他此生最厌恶的便是背叛。
“本王与王妃夫妻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操心。”
潇儿不心疼他,他心疼潇儿便够了。
只要潇儿愿意待在聿王府,天天捅他刀子都绝无怨言。
“带下去!”
“不!”
“饶命!王爷饶命啊!小姐,小姐救命,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叶锦潇道:“换做以前,我自会救你,可你卖身契不在我手上,我不是你的主子,救不了你。”
阿春浑身一震: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
被卖到青楼,她会每天伺候几十个男人,如果不幸怀孕了,会被残忍打掉,再继续接待男人。
日日皆如此。
直到她年老色衰,没有哪个男人看得上她,赚不到银子了,再被青楼赶出去,至死都得不到一处安身之所。
阿春跪地痛哭,抓紧小姐的裙摆磕头哀求,可最终还是被无情的拽了下去。
“小姐,您救救我吧!”
“小姐!!”
凄厉的哭声飘**在主院夜空,不少下人紧着一颗心,神色各异。
王爷重视王妃,如果还有哪个不长眼的婢女敢生出异心,恐怕会跟这个阿春一个下场。
有几个有些姿色的大丫鬟,原本仗着在府里有点小关系,企图肖想王爷,但现在都绷着脊背,暗暗心惊,不敢再轻易妄动了。
叶锦潇看向楚聿辞,斟酌一二,方道:
“是我御下无方,让王爷操心了。”
毕竟是她冷院的人,她这个主子是有几分责任的。
楚聿辞摇了摇头,温言道:“耽误潇儿睡觉了,是本王不好,但阿春是你的人,我若擅自处置了,怕你得知后生气。”
叶锦潇瞥了他一眼。
怎么突然变得文绉绉似的?
还怕她生气。
以前他叱咤风云,抬手掀掌我行我素时,可从没在意过其他人的感受。
不过,这件事确实是她的疏忽。
“你伤势如何?”
楚聿辞眸色微亮。
潇儿这是在关心他?
“无碍,小伤而已,不碍事。”
“哦,既然没事的话,那柔儿你给王爷包扎一下,我先回去睡觉了。”叶锦潇说完就走了。
楚聿辞眼中的光瞬时熄灭。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如果说很疼,并挤红眼睛、沙哑着声音卖惨的话,潇儿是否会留下来照顾他?
可……
撒娇卖惨不是女人才会干的事吗?他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纵横沙场,如果跟个娘们一样哭唧唧……
他拉不下脸。
眼看着潇儿走远,他心里急,可脸上紧绷着,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扶手,都快要捏碎了,也没好意思喊一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