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扭的瓜不甜。”

“楚聿辞,我们做朋友吧。”

那平静的语气却如刀子剜心,令楚聿辞心脏悸动至浑身,疼得都在发抖。

朋友?

朋友!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还是哪里惹你生气了,你说,我改,好不好。”

“潇儿,我全都改。”

只求她别离开。

哪怕是要他的命,他都愿意双手奉上刀子。

叶锦潇道:“你我都是成年人了,说话点到即止,便可心中有数,若是说的太过,当心撕破脸面。”

啪!

茶杯搁在桌上。

“要不要灰虫子,你自己看着办。”

“柔儿,送王爷出去,吹吹风,醒醒神。”

柔儿吓到不敢说话,哪里见过这场合?

楚聿辞抓紧她的手,“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不相信只是朋友!我们甚至一起经历了生死!”

他不甘的嘶吼着:

“潇儿,你可还记得我们在山洞时,我们相依为命,只有对方,早知今日,我宁愿一辈子都被困在那山洞内,永远都不要回来!”

叶锦潇神色淡淡的听着。

“可还记得我们每次回太傅府时,母亲的期盼与叮嘱,我曾对她发过誓,要一辈子对你好,守护你,你就是我的命!”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怪我当初识人不淑,让你受了委屈,定是……定是如此,你心里定是憎恨着我!”

他声泪俱下,肩膀狠狠的**着。

都是他的错。

是他一步一步、走到今日。

叶锦潇道:“我不恨你。”

“你若不恨我,又怎会离开我?潇儿,你与其用这种方式,掏我的心窝子,不如亲手杀了我!”

他抽出匕首,便握在她的手心里。

“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潇儿,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既然你不要我,何不了结我!”

叶锦潇猛然起身,用力掷掉手里的匕首。

哐当!

风行、柔儿等人全都吓得跪在地上,颤颤巍巍。

“楚聿辞,你真令我感到压抑!”

此刻,叶锦潇是真的怒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必拘泥于过去,凡事往前走,往前看,可你呢?总是拿着以前的事不放手,却从不知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在皇城中,在皇家这个大团体里,你们团结,凝聚,有着共同的荣耀,你们一家人团结得很,可你是否想过,我也有家人!”

身在皇室,为了皇家荣耀,他们能够牺牲别人,牺牲一切。

皇家的女人,是开枝散叶的工具,宜室宜家,案守后宅,生儿育女,伺候夫君,孝顺长辈。

包括婉妃打她的一耳光。

为了不惹怒聿王,为了息事宁人,皇后强压着要她忍住。

但凡她父母在,岂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这里的空气令我感到窒息。”

她轻晃着身体,坐回椅子上:

“每次与皇家之人相见,除了催生,还是催生,似乎我的作用就只有生育。”

“说重一句话,便是我性子桀骜,不懂温婉,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就连我的剑……”

拿着把剑,也是错。

千金贵女就应该琴棋书画、端庄贤淑。

她被规矩束缚死了,相反,在南城打仗的那几日,倒是真正的恣意快活。

“你从来都没懂过我,又谈何爱我?”

她不想再说那么多了,垂眸叹道:“我们和离吧。”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们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楚聿辞的身体狠狠一晃,脑中一片嗡鸣,整个人几乎天旋地转:

“是我错了……”

“我想对你好,只顾着用自己的方式,将一切自认为好的东西都给你,却不知你是否想要……潇儿!潇儿!”

他慌乱的抓紧她的双手: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懂你的!”

“从今往后,你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你不喜欢皇城,我们去江南,去苏杭,去燕城,你喜欢哪里,我们便去哪好不好?”

他的泪如断线的珠子,慌措的哀求道:

“我不要这王爷之位了,我们离开帝都,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只要让我陪在你身边便足矣。”

“潇儿,别赶我走……”

叶锦潇想要抽回手。

“潇儿!”

看着他满目的泪,叶锦潇心口如琴弦般绷紧,压抑的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他其实很好。

可,她亦有自己的追求。

他们都没错,只是处境不同,想法不同罢了。

人不管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选择,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成亲是为了更幸福的生活,和离亦是。

她缓缓垂下目光,一点一点的拂开他的手。

“一个时辰后,我等王爷答复。”

她走了出去。

抬头望着刺目的阳光,眼角酸涩朦胧。

这庭院里,四四方方的天,就像一间无形的笼子,可她马上就能飞出去了。

真好。

终于能结束了。

她走出冷院,一步一步的朝着外面去,后方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

“王妃,不好了!突然有刺客闯入,王爷伤怀不敌,被一刀捅到了心脏!”

-

昨夜,小公主落水,御林军折腾了一夜,未寻到疑点。

小公主由于太过年幼,受到惊吓,又呛水过多,即便昏睡了一夜,仍迟迟未醒。

南渊皇挂念着,一夜未眠,却又突然收到聿王府急讯。

聿王遇刺了!

消息一出,轰动四方。

前后不出一个时辰,聿王府便聚满了人:

“怎么会这样!”

“聿王怎么会突然遇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院。

厢房的门紧闭着,府医与御医都来了,在屋里紧急救治,婢女们打着热水进去,却是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

所有下人们全都低着头,紧着一颗心,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正屋内。

南渊皇沉着脸色,坐在那里,眼睑处阴得极其难看。

皇后、太子妃、德王妃等一应皇室家眷皆揪心的议论着此事。

叶锦潇让人上茶。

啪!

皇后茶杯一搁,“聿王妃,你来说说,这好端端的,聿王怎么会在自己的府上遇刺?”

叶锦潇垂眸:“事发时,我并不在。”

“你好宽的心!”

皇后实在担心聿王,不由气骂道:

“昨日还夸你聪慧,可你竟连自己的夫君也侍奉不好。”

“身为女人,嫁为人妇,聿王便是你的天,是你这辈子唯一的依靠,你此生的荣辱皆由聿王所赐,他生,你便生,他要是有个好歹……你怎么能如此粗心大意的不好好伺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