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胖头蚂蚁被踩死后,身体里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酸性物质,其他蚂蚁闻到,敲响警戒,立马全部爬进洞穴,躲藏起来,消失无影。

叶锦潇看见,现在不仅心口疼,头也有点疼。

“喂。”

阎罗高高的坐在马背上。

“我说,你蹲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

一大早就往矿山跑,也不说有什么事,弄得他一头雾水。

叶锦潇扶着心口,“哦,没事,我就来四处看看,能不能运气好,捡两块玉矿再走。”

阎罗眼角微抽。

有病吧这人?

山都塌了,玉矿全被埋在深深的地底,她还能遁地不成?

这女人,定然有什么瞒着他。

该不会想趁他不备,甩掉他吧?

登时,一对剑眉拧了起来,侧头问叶二:“你家小姐来此处作甚?”

“这……”

这可给叶二难住了。

夜冥下马,踏着泥泞草地,走近她的身旁,“静下心来,试着去感应。”

“可我现在除了疼,没有别的反应了。”

“重明鸟是极有灵性之物,它很聪明,懂得召唤你,自然会用不同的办法,向你传递准确信息。”

叶锦潇点头。

闭上双眼,气沉丹田,放空自己,整个人仿佛轻盈的飘在半空中,所有的注意力皆在心脏。

那疼……

一短一长,中间停顿。

细细觉察之下,似乎真有不同。

她神色微喜,继续感应。

这下,阎罗头上的雾水更多了,那张嘴实在憋不住话,不禁再次开口:

“叶锦潇,你这是……”

“闭嘴。”

夜冥回头,两个字从薄唇内吐出,似无风起巨浪般冷冽,令阎罗眼睛一瞪:

“你命令我?”

他腰板一下就挺直了:

“你个三脚猫功夫的弱鸡,竟敢命令我,我打你……”

“阎大人!”

叶二赶紧上前,牵他的马,“阎大人息怒,小姐来这里,定有她的道理,我们去旁边等候吧。”

“住手!你别牵我马!”

“走走,我们去那边候着。”

“撒手!”

阎罗夹着马腹,“我就问问怎么了?难道问问也有错?那菜鸡竟敢凶我!若非看在他是叶锦潇朋友的份上,我早就揍他了。”

叶二直点头:

“是,是。”

“阎某行走江湖多年,从不屑于欺负弱者,实在是阎某品德高尚,为人厚实,否则,他早躺地上了。”

“是,是,阎大人威武!”

叶二赶紧连马带人,把阎罗牵的远远的。

叶锦潇感应结束,睁开双眼:

“它不在这里。”

夜冥侧目。

叶锦潇感受到了与它之间、血脉相融所产生的微妙反应,得到了这个判断。

“那天,它肯定是受了伤,被有心之人带走了,可至于它现在到底在何处,我并不能感应到。”

夜冥低笑:“你很棒。”

这夸夸,跟夸小孩似的。

叶锦潇笑着抚心口,低声说:“你别疼了,行不?”

“我会想办法来救你的,可天下之大,我想找到你并非易事。”

“倘若我离你近了,你再用这种方式感应我,若是离你远了,你再用刺痛提醒我,如何?”

说来也奇。

交流了两句,心口的痛意竟渐渐放缓,慢慢消失了。

噫。

看来,这重明鸟还真是个好东西。

解决此事,四人上路。

一路往南,目的地——垠渊之南。

这一路上,当属阎罗的话最多,他一直说个不停,同时也知道许多事,就像一本行走的百科全书:

“这种胶树只有南方生长的有,它的树脂可以令皮肤变白;有多白?像死人那么白。”

“百官联名上书,请求立聿王为太子,以固朝本。”

“这个东西叫甜肠,它是甜的,跟其他地方的咸腊肠不同,只有在南方的这几个城池,能吃到甜肠。”

“再往南走三日,我们就能抵达边关,叶锦潇,以你的身份,恐怕很难顺利出关。”

“我要睡上房!”

“小二,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全部呈上。”

“那支商队装满了海货,看他们车轱辘一边转、一边流咸水,南渊国与沿海的桑南国一直有海货的贸易往来……”

叭叭叭。

风土人情、各国各事、江湖讯息,阎罗全知道。

他是个杀手,行走江湖,见多识广,这一路上,给叶锦潇提供了许多有用信息。

由此可言,话多也是有好处的。

叶二跟在三人后面,见证着这一路来的南城风光,从前做梦也不敢想,竟会跟着这么好的一位主子,去往这么多地方,感受这么大的万里江山。

同时,也非常负责的兼顾着‘管家’的身份,在小本本上记录好每日的开销:

买马,十八两。

吃饭时,阎大人不小心砸坏老板的锅,赔二两。

阎大人的马跑了,再买一匹,五两。

阎大人洗冷水澡感冒,抓药,六钱。

住店,四间上房……

四人往南走了十二日,衣食住行全都要钱,且是四个人的开销,银子哗哗的流出去。

第十三日傍晚。

夜色降临时,四人赶到一座小城前,马蹄迈得急促,只见那城门刚好落锁,就慢了那么一步。

阎罗勒紧缰绳,仰头道:

“几位兄弟,我们想要进城,能否行个方便?”

看守城门的士兵握着长矛,站在那里,拉着脸语气淡淡的说:

“你们来晚了,今日已经下钥关城门了,等明早天亮,你们再进城吧。”

这可怎么行?

他们赶了一日一夜的路,行途匆匆,一身的风尘,连晚饭也没有吃,还等着进城住店,吃肉泡澡。

若是在林子里过夜,如此炎热的夏天,定会被蚊子活活叮死。

阎罗侧头,给了叶二一个眼色。

叶二先是看了小姐一眼,见小姐颔首,这才取出袖中的几两碎银子,笑着捧了上去:

“几位大哥,一点小心意,你们拿去买点酒水喝,莫要嫌弃。”

士兵掂了掂重量,便嫌弃的扔掉:

“这么一点,打发叫花子呢?”

“滚!”

阎罗沉脸,“你!”

“你们是要饭的吗?说了城门已经关了,听不懂人话?再不滚的话,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阎罗登时露出一记冷冽的笑来。

呵。

不长眼睛的东西,他见多了!

“狗眼看人低,几条看守城门的狗罢了,摆什么虎狼架子!”他一脚踹在城门上。

只听‘嘭’的一声脆响。

下一秒,只见偌大的铜制城门上出现了裂缝。

一条、两条、三条……

啪!

一声,破了个大洞。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强行闯关吗!来人,快快来人!”

士兵们拉响警铃,几十个人冲了出来,个个拔出武器,包围四人,几十双眼睛高度警惕的盯死四人。

阎罗立马收了腿,扭头就看见叶锦潇、夜冥、叶二全看着他,登时暴跳如雷:

“看我干什么?”

“我就踹一脚,泄泄愤,谁知它这般脆弱!”

“这可不能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