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不君王的,他早已不在意了。

几乎所有人毕生所求,不过是名利、地位、钱财,可抛开这些凡尘俗物,才能看清心中所求。

不过是她。

“你该回到南渊国去。”叶锦潇拍了拍他的肩膀。

造福家国百姓。

在其位,谋其事,以他的能力,能给百姓们带去无数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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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冥的伤在肩上,没有伤到要害,换了药便在**坐着,安静极了。

即便他没有受伤,也是这般安静的模样。

叶锦潇给他换好了药,坐下说了会儿话,才觉得屋里安静,原来是阎罗不在。

他若在,定是吵得屋顶都要掀翻。

说来也怪。

这两日,阎罗就跟变了性子似的,唯唯诺诺,说话也小小声,一见到叶七,就跟见鬼似的。

“主人。”

这时,门口,叶五扣响门扉。

叶锦潇看了夜冥一眼,为他掖了掖薄被,这才起身出去。

关上门。

“何事?”

“您要寻的人,似乎有下落了,但不知是不是此人,还请主人亲自移步,过去确认。”

叶锦潇神色微喜。

“快带路!”

离开木屋,穿过居民的区域,走向一幢幢修建得高大漂亮的木屋。

这里曾是奴隶主的住所。

看来君无姬也被奴隶主抓了。

“主人。”叶五在前带路,推开门,屋内,便响起一道惊恐的声音。

“放开我,放开我!”

是一个身材肥胖、相貌丑陋的中年女人,穿着打扮满面油光,一看便是享福之人,被两名无情卫摁跪在地上。

同时,她的几名侍从也被擒住。

只是,扫了一圈,却不见君无姬踪影。

“人呢?”

叶五劈下石壁上的挂画,破开了一条暗道,一层层台阶通往幽暗的地下,竟藏着一个密室。

通道的石壁上镶着铁盆,篝火冉冉的跳跃着,照亮冰冷狭窄的空间。

叶锦潇提步入内,一股怪异的味道登时扑面而来。

血腥味,骚味,又混合着些许**霏之气……

她的眉头捏了起来。

一步一步下了台阶,看见墙上挂着的皮鞭、小球、珠子等奇怪的东西,像刑具又并非刑具……心底陡然一沉:

“别跟着!”

她侧头冷声:“在外面等。”

叶五低下头,遣退了两名无情卫,自己也迅速退了出去,守在入口处。

昏黄的篝火照亮空间,通道的尽头藏着一间地下室,这里四四方方,空**无人,是一个家具齐全的房间。

最显眼的莫过于中间的那张大床,恐怕足有三米的尺寸。

床榻四角竟有铁链。

墙上挂满那些东西……

她眼中冷光似箭,立即寻去:“君门主?”

“君门主!”

空气中,一道很轻微的声音略过,似啜泣之声。

她的目光立即落在床侧的木柜上。

密室空**,便只有这一处藏身之所。

她缓慢的走了过去,想打开柜子,手扬在半空中,却似灌了铅一般,仿若千斤重,迟迟落不下去。

流落琼岛已有七八日,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若君无姬一直被那个女奴隶主关在这里,这个密室又如此**邪,那他……

他……

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捏住,隐隐喘不过气,万分惶恐在心头,指尖竟艰难的伸不出去。

不要。

千万不要……

君无姬……

不知过了多久,手终于握住柜门把手,轻轻拉开一条缝隙。

吱呀——

昏黄的光从缝隙钻了进去,一双绯红的桃花眼映入眼底,那双哭红的眼睛好似被摧毁的星空,漫天繁星落了一地,破碎而凄婉。

他蜷缩在柜子里,褶皱的衣物堪堪遮住身体,紧紧抱住双腿。

“别看我……”

嘶哑的声音,坏了喉咙,再也不复往日的妖孽。

“别看……”

他抓紧衣服,头发凌乱,哭得不成声:“我不干净了,你走,你走开,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我永远都不会再烦你了。”

叶锦潇呼吸一紧,眼前黑得险些眩晕过去,立忙掀开了柜门,“君无姬……”

“别碰我!”

他如惊弓之鸟,推开她,又如受伤的小狼,哭得哑然失声:

“你向来都不喜欢我,这下,你终于可以不要我了,小锦儿,你终于能摆脱我了!”

“我从没厌恶过你,更没想过要甩掉你,君无姬,你别哭,一切都过去了!”

叶锦潇抓住他的手,换来的是他更剧烈的挣扎:

“是我苦苦纠缠于你,想着迟早有一日能打动你,一直以来,我引以为傲的便是这张脸,如今……如此恶心……”

“别管我,你走!”

叶锦潇不顾一切的抱住他,“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别管我!”

“君无姬!”

“你不用在此可怜我,你心里从未有过我,你厌恶我,以后只会更加厌弃!”

“我从未讨厌过你。”

“可你从来都不曾喜欢我,我无需你的怜悯!”

“我喜……我们是好朋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该一起承担,一起面对,一切都过去了,有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叶锦潇捧住他的脸,极力的安抚他躁动不安的情绪。

“有我在!”

他仰起头,红着眼,泪眼如星光碎了一地:“你不在……回了大陆,你便会甩开我……”

“我不会。”

“相信我,我答应你。”

“小锦儿……我脏了,对不起……对不起!”君无姬泪如雨下,呜咽的扑进她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叶锦潇的心痛恨交加,几乎也要碎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紧紧的抱住他,眼底的愤怒犹如浪涛,滚滚而起,蓬勃欲出,几乎压不住,从未有过那么强烈的恨意。

“你不脏。”

“在我心里,你是最干净的。”

“你做了一场噩梦,待梦醒来,便能回到从前,君无姬……”

她一遍又一遍抚着他的后背,直至那强烈的哭声变小,再逐渐归于平静,哭晕过去,泪水将她身前的整片衣襟都浸湿了。

她的恨如滔天之火:

“杀了她……”

她抱紧他,瞳孔撑得几乎爆裂,“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