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声起,阎罗立即拱手相随:

“恭迎吾皇登基!”

君无姬,楚聿辞亦是,无情卫整齐的跪了下去,他们一言不发,却统一以长矛掷地,发出‘嘭’的整齐声响,嘹亮的直冲天际。

柳明月愕然:

“你……你们这要是造反!文武百官绝不会认一个贼子做女皇!”

不过,她也只剩口头威风了。

叶锦潇有军队。

无情卫足以稳住局面,拿下大局。

现在跟大家口头商量,礼仪有加,只不过是不想动武罢了,若真动起手来,这些人也无反抗余地,还会徒增死伤。

百官们神色犹疑:

“这……”

“这……”

自然有不服的。

可,谁敢当出头鸟、被针对呢?

再者,大公主与二皇子已经靠不住了,难道还能靠柳妃娘娘腹中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岂不国家大乱?

相较之下,除了恭迎叶锦潇,哪还有选择的余地?

百官之首的丞相蓝渊第一个屈膝跪地,磕了头:“臣——恭迎吾皇登基!”

由他开头,官员们陆陆续续的都跪了下去,服从的、不服从的、不满的、质疑的……全都随着主流,俯首称臣。

柳明月几乎气红了眼:

“为什么?”

“为什么!”

她不甘心的看向楚聿辞,“为什么不帮我?”

楚聿辞皱眉:“本王为何要帮你?”

“我们认识了八年,八年的情分,难道不值一提?”

“对啊。”

“……”柳明月狠狠一噎,成功把自己呛到了,根本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么直接,倒叫她气恼难堪。

狠跺了脚,怨憎的目光看向叶锦潇:

“你为何一定要跟我抢?”

“当初在南渊国是,现在也是,为什么?叶锦潇,为什么你一定要抢我的!”

叶锦潇穿过文武百官,走向她:

“抢你的?”

“是你的东西了吗?就说我抢你的。”

柳明月恨极了:“难道不是吗?你追到桑南国来,不就是想与我作对吗?”

“那你可真看得起自己。”

叶锦潇不想与她多费口舌,脑子一转,便出了个题:“你想凭肚子掌权,总得有御下的能力,我问你,如果敌军来犯,国库却只有十两银子,该怎么不费兵卒、击退敌军?”

柳明月脱口道:

“敌军来袭,自然是派兵攻打,全力抵御,国家的军队难道是白养的?跟国库有什么关系?”

文武百官沉默了一瞬。

丞相蓝渊淡声开口:

“养兵最费银子,没有银子,打不了仗。”

粮食、补给、军需、医药,全都要从国库花银子。

柳明月顿时又尴尬,又羞恼。

她没打过仗,也没接触过这些,哪里懂得?

叶锦潇分明是在刁难她!

“那你说,敌军来犯,国库银子空虚,该怎么以最轻松、最迅速的方式打胜仗?”

叶锦潇:“很简单,把你送去和亲。”

“你!”

噗嗤——

阎罗没憋住,笑喷了。

他一笑,惹得旁边的君无姬,还有不少官员和宫人都笑了。

柳明月气急败坏,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

“自古来,联姻是两国建交和平、最常见的方式。”

“另外,如果国库真的穷到只剩十两银子,穷困潦倒,民不聊生,哀声怨道,那也不配称之为一个国家,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灭了算了。”

叶锦潇说完,擦过她的身侧,步入大成殿。

迈上台阶。

登上皇位。

百官、宫人、卫兵们,全部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齐的声音直冲天际,嗡震着回**余音,久久不散。

叶锦潇坐在最高的位置上,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放眼望去,画面倒是有几分壮阔,那种万人之上、权柄中心握于一手的感觉,从前从未有过。

都说高处不胜寒,权力的欲望会将人吞噬。

亲情,爱情,友情,在皇家最是薄情。

最是无情帝王家。

如今,感受了一番,只觉得这张椅子冷冰冰的,摸起来硬梆梆,就是一张镶着金的铁坨坨,似乎并无什么过人之处。

同时,殿外,一名小太监疾步奔来:

“先皇——驾崩了!”

桑南皇本就重病垂危,命不久矣,终于咽了气。

叶锦潇神色平淡,道:

“先皇的丧仪该怎么办,便怎么办,交由礼部安排章程,礼部何在?”

百官中,一名老臣跪了出来:“臣礼部尚书杨青天,叩拜陛下。”

“处理好先皇后事。”

“臣遵旨。”

“至于柳妃,她怀着先皇之子,待先皇安葬,她随之去为先皇守陵,无召不得再回都城。”

叶锦潇逐一安排:

“大公主罔顾人伦,革去身份,贬为庶民,二皇子亦同,可带部分财物离开,兵权没收。”

国政的事安排的差不多了,她立马坐正了身,认真的安排自己的无情卫:

“将皇家卫兵调出都城,冲入军队,由无情卫驻守皇城。”

卫兵的居所,则变成无情卫居所。

给自己的无情卫定制衣裳,春夏秋冬各两套,并给他们配备长剑、短刃、鹰勾等武器装备,每一位都配置妥当。

还为他们批了丰盛的菜单,安排膳食的同时,也合理安排了他们的训练场所,训练时间,以及各自的职务内容。

还专门吩咐人给无情卫……

叭叭叭。

安排别人,一句话揭过。

安排无情卫,那上心周全的样子,好像生怕他们受了丁点委屈。

真诚的对待,换来无情卫更为誓死的忠心。

一个半时辰后,安排的差不多了,叶锦潇才宣布散了,各去忙各的。

待众人一散,阎罗立马奔上了高高的台阶,期待而好奇的问:

“怎么样?”

“这皇位坐起来是什么感觉?”

叶锦潇咂了咂嘴,“有点冰屁股。”

“啊?是吗?让我坐试试。”

“你来。”

叶锦潇让他坐。

阎罗冲新鲜劲儿,还是第一次坐皇帝的宝座。

身在江湖时,接了不少皇家的单子,不是杀这个权臣、就是杀那个奸佞,还有杀皇子的,当初杀聿王妃,也是接了北燕太子的单子。

为了皇位,多少人丧了良心,迷了心智。

这个位置,叫多少人血肉堆积、手段用尽。

如今,他坐了坐,似乎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这皇位到底哪里好了?

阎罗斜着坐,靠着坐,一会儿歪着坐,一会儿盘腿坐,一会儿又把皇位扛在头顶上转了两圈。

“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