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宁寿宫,楚聿辞看着灵堂内的一片苍白,气息苍凉,忽然觉得父皇老了,若以这样的状态下去,只怕不能很好的治理家国。
做儿臣的,是时候该为父皇分忧了。
“风行。”
“属下在。”
“既然大皇子想要储位,那就让百姓们共同商议,看他配不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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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山庄。
正厅内,端坐着十几道身影,十几双目光,全都齐刷刷的落在凤溟渊身上,那打量、揣测的样子,像极了一场鸿门宴。
凤溟渊正襟危坐,丝毫不慌。
叶锦潇张了张嘴,实在诧异。
“外祖,大舅,大舅母,二舅,二舅母……”还有与她平辈的表哥表姐们。
“为什么你们突然都回来了?”
这也太令她诧异了。
谢老爷子板着脸,道:
“近月来,谢家动**不安,我放心不下,赶回来的路上竟然遭到奸人埋伏,若非这位……这位公子出手相救,我恐怕危矣。”
谢大爷、谢二爷那边,差不多也遭遇了同样的事。
但都被凤溟渊派人护着,一路化险为夷,妥妥当当。
谢暖烟瞪他。
这是谢家的家事,他来插什么手?
凤溟渊柔和的目光迎了回去,扬起笑来:“烟儿……”
“闭嘴!”
这么多人在,他在瞎叫唤什么?
众人面色微尬,闷咳几声掩饰过去:“咳咳——”
谢老爷子吩咐道:“小囡,这位公子是谢家的贵人,今日,又帮谢家解了围,你要好好招待他,知道吗?”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
凤溟渊往那一坐,叶锦潇又在旁边。
父女二人的容貌少说也有六分相似,明眼人,只需一看,就瞧出来的;况且,天底下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凤溟渊今日挺身而出,袒护谢家,大家都能猜出个苗头来。
不过,既然谢暖烟不肯认,他们也是尊重的。
但,有一说一,凤溟渊帮了谢家,好好招待他,是最基本的礼仪。
于是,凤溟渊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谢家山庄住下了。
住下了……
众人散后。
叶锦潇找到凤溟渊,私下问他:“我娘原谅你了?”
“什么原谅?”
他这一反问,倒是把叶锦潇整不会了。
凤溟渊道:“当年,我并未背叛她,这些年来,也洁身自好,始终如一,我哪里对不起她了?况且,我还找了她整整十七年,对不起我的人是她,我不会轻易原谅她。”
冷笑一声,就去找谢暖烟继续算账了。
叶锦潇诧异的张开嘴:“?”
啊?
这?
听他如此说,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哎?
到底是谢暖烟原谅他,还是他原谅谢暖烟?
她的脑子怎么有点转不过来了?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叶锦潇前段时间的话语兑现了:谢暖烟果然没有好日子过了。
她那五个面首,已经永远的离她而去了……
-
近几日,帝都城内流言四起,皆是与大皇子有关。
要么是大皇子勾结官员、私授官爵之事;要么是大皇子草菅人命、以公谋私之事;要么是……
更令人非议的一点,则是‘无量佛’一谈。
提起这桩事,百姓们便气得不打一处来,个个红了眼睛,恨不得撕了他:
“无量佛一事,就是笑话,大皇子把所有人当猴耍!”
“他戏耍我们老百姓!”
“这样的人,怎么能当未来的储君?”
“大皇子根本就不把咱们老百姓放在眼里……”
众人骂起来,大皇子名声一落千丈,即便有大臣们支持,可民心动**,人心不稳,那也是个光杆司令。
街上。
行人往来。
叶锦潇刚从八宝楼出来,把叶二扔在那里,给她算账,带着阎罗,还有君无姬和夜冥,难得休闲的逛逛。
阎罗依旧跟从前一样,到处逛:
“还有四天就是除夕了,我要多买点……叶锦潇,你差两个人来帮我拿东西好不好嘛?”
叶锦潇问道:“你要买什么,我们三个人一起帮你拿还不行吗?”
“我要买的可多了。”
而且,他哪敢让这三个人帮他拿东西?
“点心,酒,鞭炮……再买一件新衣裳!”他掐着手指头,高兴的去逛自己的了。
叶锦潇忽然看向夜冥。
他好像始终都爱穿一身暗色的衣裳,也是该买两套新的了。
她这般琢磨着,准备找几家成衣店看看,忽见人群里一阵惊乱的动静声。
出什么事了?
“快看呐!”
“天呐!”
“这是什么东西!”
叶锦潇眉头微压,提步过去,“出什么事了?”
“天啊,好恐怖啊,这是……虫子吗?”
叶锦潇挥开人群,走到最里面,只见一个妇人倒在台阶上,双手痛苦的抓着脖子,那血管突突跳的脖子上,一条黑色的虫子潜伏在皮肉下,正在爬动。
从脖子爬上脑袋,又沿着皮肤到处钻,那妇人痛得惨叫,百姓们也吓得退避三舍。
她即刻上前,素手一拂,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捏在指尖。
君无姬担心,“小锦儿……”
“帮我按着她。”
看着那虫子游走的方向与部位,叶锦潇干脆利落的一刀下去,划开口子,内力逼动,催得那条虫子从伤口处溅了出来。
“啊——”
百姓们吓得四下散开。
只见,那虫子又黑又长,在一滩血泊里蠕动着身体,没有头、没有眼睛,也没有腿,就像一根粗粗的黑线,令人头皮发麻。
叶锦潇走到旁边卖面的小摊,抓起一把盐撒在上面。
虫子沾到盐,痛苦的扭着身体,才慢慢死去。
君无姬神色微凝:“这是……”
“蛊虫。”
这邪祟的东西,叶锦潇再熟悉不过。
曾经,她便接触过。
当年,疫病之事,便与蛊虫有关,后来与北燕太子多次交手时,也上过当。
若说用蛊,那北燕太子当之无愧为用蛊高手。
巫蛊之术,不可能突然出现在南渊帝都。
难道……
北燕太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