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安做法虽然稚嫩,可有吴嬷嬷和谭麟在后面掌着,倒是没出大的纰漏。

很快,一轮结果出来。

是出门采买药材的一个小厮,这么人这多天的消耗,府中原先备的药材已然耗尽,最近开始出门购买。

暗中之人就是利用此机会,将浸湿吸收了血中花毒性的黄连交换了,因为都是苦味,竟然骗过了煮药的药童。

苏南月依旧没动,听着陆念安报上来的成果,欣慰道,“安儿长大了,那么母亲问你,如今,你需要做什么?后面又如何处理呢?”

陆念安原先眼中闪过喜悦,听了这话,又低头沉思,半晌,抬头道:“母亲,孩儿以为,此事有一可有二,府中之人需要彻底排查一次,得用放心之人放可留之。另外,那小斯必定不是一人之力,定有其他同党,或在府中或在府外,需要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

苏南月这次是真的有些欣慰。

陆念安身为从前在摄政王府里基本不说话的小透明人物,虽有学霸属性,可她总感觉他的存在感不强。

而且,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学霸不通人情世故的感觉……,也可能是对后世的书呆子形成了刻板印象,可如今来看,陆念安虽然小,可想的倒是周全。

只不过有一点,他没顾虑周全。

“府里无辜之人,对于此次排查鄙人心生怨气,如何平服?”

陆念安双眼睁大,心中暗暗对母亲又多了一层认识,他道:

“可让管家散播下去,若有发现身旁异样,且查实者,赏一吊钱。而那查实者则当着众人之面重重罚之,如此恩威并施之下,方可服人。”

苏南月笑了笑,“安儿觉得此法可行那便去试试,办法总比困难多!”

陆念安没想到母亲竟然会放手,完全由他主导,不免有些紧张,毕竟一直以来他只要读好书就行,其他的事最多就是管好自己的院子。

“别怕!有母亲在,出不了乱子!”苏南月知道他的顾虑,不过,有些路总要自己走过才能知道过程中的险阻,纸上谈兵是不行的。

陆念安心下稍定,不过,他已经瞧出来自身的弊病了,其一,他的人手严重不足,身边几乎只有一个三元,勉强加一个观棋,还不能传话。其二,他之前的方法实施下去,保不齐仆人会私事公办,因私废公,毕竟每个人都有私心,而且在府里这些日子难免有摩擦和排挤,他保证不了所有人的真实性,若是都来上报,他很难辨别真伪。

陆念安薄唇紧抿,转身回了书房,寻思着解决之策。

摄政王府。

陆瑾毓趾高气昂指挥着人将东西搬进从前的院子里。

江柔儿闻声出来,见到她,眉头微蹙,有些不满的问着:“毓儿妹妹,你也太冲动了些!有什么纠葛就非得闹到和离的地步了?”

陆瑾毓在江柔儿来的时候压根没拿正眼看她,此时听到她说话,忽然嗤笑一声,“妹妹?呵!我从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姐姐!少给我乱攀关系,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江柔儿被她的话一噎,有些没转过弯来。

陆瑾毓这什么意思?

是她自己和离的,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问了一句,用得着这么粘枪夹炮的怼回来?

不过,想到她人刚回来,自己也不好上赶着就给脸色,只得忍了气道,

“毓儿妹妹,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嫂子我不跟你计较。不过你这次的确做的太冲动了些,回家若是有什么不适你尽管报回来便是,我相信王爷一定会给你做主的,何必就闹到了这个地步,平白的损了自己的名声!”

江柔儿自认为这番话说的隐忍又大度,合情合理,又扮演着一个好嫂子的形象。

却不料,陆瑾毓听了以后却勃然大怒,她转过头冷笑一声,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魏家如何与你有何干系!就凭你也敢攀扯魏家!你算个什么东西!青楼妓子出生,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也就我哥瞎了眼能看上你!”

“你!”江柔儿浑身发抖,她左右看了看,周围仆人全部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可见是都听到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陆瑾毓说她也就算了,竟然丝毫不顾她哥的感受,她如今可是摄政王的侧妃,这句话说出来,她哥的尊严也被放在脚下踩!

她气的牙齿都在打颤,咯咯咯咯的响,胸腔极度闷住,半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好半晌,好不容易理顺了气,她这才说着:“陆瑾毓,我与王爷见面之前可是清清白白的清官!你少污蔑好人!我若是失了身,王爷怎么可能会要我!”

江柔儿眼角迅速变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将柔弱可怜的姿态展现的淋漓尽致。

“切——!”陆瑾毓却不吃她这一套,“谁知道呢!反正你们对这样的情况也早有准备,毕竟,我一个落过胎的都能嫁出去,不是吗!”

江柔儿睁大双眼,惊恐看着她。

陆瑾毓是疯了吗?

这样的事,大庭广众之下就说了出来,她不只不过她哥的名声,她连自己的名声也不要了,疯了!真的疯了!

“够了——!”

忽然的怒吼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陆瑾毓转脸,她哥正一脸怒气冲冲,极度不满看向她,仿佛她再做让他不满的事,他就会从身体里撕裂出一个野兽,将她吞噬。

“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快对你嫂子道歉!”陆瑾年常年习武,之前两人的对话又如此大声,他虽离得不近,可话语清晰入耳。

他觉得自己的尊严被陆瑾毓踩在了脚下!

“王爷,毓儿妹妹怎么说柔儿都没关系,可是……毓儿妹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说您……说我与您……呜呜呜~——”江柔儿抽出帕子,沾了沾眼角,却半天都没有擦去那滴泪。

“王爷,柔儿在遇见您之前真的是清白的,这一点王爷要为柔儿做主啊~——,要不然,柔儿只能以死明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