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儿?”舒妃又叫了一声。

陆念柏回过神,对着自己母妃微微一笑,笑容和煦,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母妃如今刚刚得罪了父皇,您还是思考一下如何挽回父皇的心。听说,那金国和亲公主年轻貌美,又精通蛊惑之术,说是来和亲,指不定也会入父皇的后宫!即便入不了父皇的眼,就如您所说的,摄政王妃的位置还空悬呢!”

他说的不急不缓,声音也悦耳。

只不过听在另外两人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舒妃对于自己的儿子最是了解不过,如今当着外人的面,了当的说着要她去挽回陆瑾逸的心,这话已经是在警告她了。

——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其他的是莫管!

后面那话说是给她听的也好,给一旁的李梦听的也好,总之,是让她们别高攀,胡思乱想,摄政王妃的位置不止她们盯着呢!

舒妃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此刻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因此她默默拿起手边的茶盏,战略性喝茶。

只是,刚来的小姑娘却不了解。

李梦只知道,面前的五皇子笑容和煦,想来也不是很生气的模样,她心里不服气,便又壮着胆子娇滴滴道:

“可是,娘娘,五皇子,这摄政王妃的位置也要看摄政王的意思吧?若是他自己喜欢呢?”

陆念柏眉头微挑。

这世上敢如此和他说话的,眼前的李梦还是第一个。

之前苏南月说话很直接,但是她有底气有胆识,而眼前的李梦又是个什么东西?呵呵!不过是他母妃圈养的一条狗罢了,却看不懂主人的脸色,那么便只有烹之!

李梦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一旁的舒妃和大宫女连大气都不敢出。

陆念柏笑容加深,缓缓走到她面前: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让摄政王对你刮目相看?”

下一瞬,他的手指钳住她的下巴,一双丹凤眼仔仔细细注视着李梦的脸颊,

“靠你这貌若无盐的脸?”

“还是,厚可比城墙的脸皮?”

陆念柏视线落在自己捏着的下巴上,嫌弃的“啧”了一声,慢条斯理拿出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细长而又骨节分明,拿着帕子擦拭的动作又分外的细致,仿佛在擦拭着一件艺术品,可脸上的神情却分外嫌恶。

这一系列举动直接将李梦弄懵了。

她左右看了看,却发现整个大殿里的人都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针落可闻!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投靠的人究竟谁是主子!

只可惜为时晚矣!

她眨了眨眼,眼里迅速蓄满了泪水,转头向着舒妃娘娘求救,不远处的舒妃却仿佛没看见一般,将头转向别处。

自家儿子和远房亲戚,孰轻孰远她还是分得清的。

李梦看着周围都是人,可却没有一个肯帮她,她颤抖了一瞬,抖着唇紧张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正在此时,有宫女进来通报。

她斜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梦,这才道:

“启禀娘娘,嘉陵郡主着人送来了关于李姑娘衣服的赔偿方案,想问问娘娘的意思。”

舒妃娘娘好奇道:“什么衣服?”

李梦没想到,最后救她于水火的竟然是苏南月!

她舔了舔嘴唇,简单将事情说了,“娘娘不是让梦儿打扮好参加……出席宴会,梦儿就在嘉陵郡主的店铺里订购了衣服,谁想到今日那嘉陵郡主的妹妹不知为何打砸了她的店,连带着将这定制的衣物也损毁了。”

她说的看似公正,实则将自己嚣张跋扈的那一面给省去了。

舒妃自小娇生惯养,没听出她这话里的漏洞,可一旁的五皇子不是蠢货,他直接开口道:“一件衣物而已,嘉陵郡主不至于让人将赔偿方案送到了宫里来!”

他只说了半句,剩下的半句并未点名,可明眼人一下就能听出来这其中的玄妙。

舒妃也疑惑道:“是啊!一件衣服而已,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李梦紧咬的牙齿都在打颤。

被气的!

五皇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就因为他和苏南月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在此刻处处帮她说话?

她想到之前五皇子捏着她的脸,当着众多人的面说她貌若无盐,心里的那股气愤就如古井泛波,咕嘟咕嘟冒着泡!

“五皇子这话什么意思?她弄坏了衣服,商量着赔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还是说,五皇子是看着嘉陵郡主生的漂亮,就觉得是我欺负了她!”

她这话说的着实大胆,可她心里气愤不已,已经压不下这股怒气。

她视线向下,落在五皇子的腰间,状若无意的说着:“五皇子今日佩戴的三寒岁友的玉佩不及之前带的麒麟献书的玉佩水头好!”

不得不说,李梦的胆子着实很大!

她想借此玉佩来提醒五皇子,她已经知道了他和苏南月之间的小秘密!

她竟然威胁他!

她这么一说,宫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五皇子的玉佩上。

舒妃也惊讶道,“你的玉佩呢?之前从不离身的!”

“母妃,儿子不过换了一枚玉佩,没什么!”他说的无所谓。

只是抬头,看向李梦,忽然轻轻一笑。

那笑容深情缱绻,仿佛久别重逢的恋人,凝视着自己久不相见的的爱人,温柔拂面,满心满眼里只有她。

可李梦却忽然炸了毛。

一股阴冷自他的视线,爬上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恐惧!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唰的一声,她脸色猛然变得苍白。

完了!

他当真不怕她说出去吗?!

正在李梦浑身上下都颤抖的时候,五皇子忽然不再理会她,转头对着宫女问着,“你刚才说,嘉陵郡主的妹妹砸了她的店?丞相府的二小姐?”

“是!”宫女进来汇报之前,已经将所有的来龙去脉都摸了一遍,此刻也说的清清楚楚。

陆念柏闻言皱起了眉头。

此时此刻,苏家二小姐忽然发疯砸了苏南月的铺子?

为什么?

这中间又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