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儿火气冲天。

苏南月却神色淡淡,她淡定捻起一颗果脯扔进嘴里,视线一瞬不瞬看着江柔儿,说是看着她,意味更多的是挑衅!

眼角眉梢明晃晃的写着:我就是强盗你又怎样?

不过,话却不能这么说。

她吃下果脯,吐了籽儿,拍了拍手道,“损失了东西赔偿不是天经地义?少见多怪!”

苏南月起身指着损坏的那块小叶紫檀木,反问着,“身为堂堂摄政王府的侧妃,这是什么东西你不会不知道吧?”

“就算你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这香味这味道你总该闻得出来吧?”

苏南月凑上前深深嗅了一下,闭上双眼满脸陶醉,“啊——!是金钱的味道!”

江柔儿被她这个反问问的脸色涨红。

苏南月就是明晃晃的拿钱在羞辱她!

而苏南月却完全不在意她的脸色,指着上面精美繁复的雕花说道,“这可是我特地找人定制的!就这雕花工艺,那比这材料本身还值钱!”

随后她仿佛想起来什么一般,转头噢了一声,“噢我忘了!这方面你不懂!不过没关系,你要是不想承认,等会儿新上任的京兆府尹来了他会认识的!”

江柔儿脸上更加不好看,一张脸已经崩成了猪肝色。

她咬了咬牙,又继续看了看天色,“那京兆府尹什么时候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桃儿,你派人去了吗?”苏南月转过头疑惑问着桃儿。

桃儿回头张望了下,忽然看到一个眼尖的身影,招招手让对方过来,“让你去请京兆府尹,你去了没?”

那小厮闻言,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猛然对着皑皑白雪的地上磕着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刚才肚子痛,出去小解了一下回头就给忘了!小的这就去给您跑腿儿!!”

说完,还不等江柔儿发作,整个人爬起来一溜烟儿跑了。

苏南月差点没压住嘴角的笑意。

见江柔儿恶狠狠的视线看了过来,耸肩摊手道:“你不去找人报官,我也没办法呀!现在不用问我喽,你也看到了,多少时间不用我说了吧!!”

苏南月说话的语气格外正儿八经,天知道他心里都快笑疯了!

她知道她们苏家的人会整活,可没想到一个下人这么会整活!

刚才那人往外跑她可是亲眼看见的!

这个小厮脑瓜子灵光,回头给他放陆念安身边****,以后堪当大用!

江柔儿整个人气的发抖。

她没想到苏南月简直就是在溜着她玩!

可偏偏,她等不及了!

她脚步都踉跄了一下,握紧手心,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都没有发觉,咬牙挤出来几个字,“我、没、那么多钱!”

“你就算让我签字我也付不起!”

苏南月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有些为难说着,“那这可怎么办呀!那还是等官府过来协商吧!”

江柔儿狠狠瞪着她,“你究竟有没有证据!有证据你现在拿出来我心服口服立马签字!”

苏南月斜斜瞥了她一眼,看傻子一样,“咱俩也别说话了行吧!我说了你又不信,还是等官员来了咱俩再掰扯吧!”

江柔儿银牙暗咬,这苏南月怎么就不上当!

还有,她当真没有时间了!!

江柔儿暗中摩擦了下手心,终于咬了咬牙说着,“你那上面的钱我确实没有!你减掉三成,我立马签字!”

苏南月眉头一挑,脸色却不好看,“什么减去三成,你也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江侧妃,你如今是摄政王府唯一的女主子,肚子里又怀了个金疙瘩,不会连这么点钱都没有吧!”

苏南月说完,周围一圈人听得哄堂大笑。

江柔儿手指再次攥紧,闭上眼深呼了口气,这才抖着唇说着,“我身上只有八千两!你这木头到底值多少我不知道,我现在也不想知道!这八千两你要还是不要!”

江柔儿说的咬牙切齿。

她不想松口都不行,现在苏南月就拿着时间这一点捏着她就能捏的死死的!

苏南月有些惊诧看向她,忽然福至心灵一般,知道了江柔儿的想法。

表现得如此隐忍,如此生气不过是表象,只不过是为了让她相信而已。

不过,只要白纸黑字签了字,她以为自己当真能逃过?

呵!

真是可笑!

“行啊!八千两就八千两,挑了这么个日子出来,也算是我自己晦气,少一点就算了!”

苏南月重新拿过两张纸,刷刷刷,洋洋洒洒写了两份协议。

桃儿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红印章,直惊得江柔儿哑口无言。

她没了办法,匆匆签了字便上车了。

这个时辰实在是等不及,这次的机会来之不易,她可不想因为这八千两银子的账,陪了自己一辈子!

何况她早已打定主意,这银子分文不给!苏南月想从她这里讹钱?

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苏南月站起身让了路,江柔儿的车队立马启程,路过苏南月时,江柔儿还挑开帘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随后才摔了帘子扬长而去。

苏南月看着马车的背影,也不恼,拿着新鲜出炉的协议吹了吹,随后看向周围一圈的百姓,拱着手说着,“谢谢大家!桃儿,给大家分一杯茶钱!大家共同给我做了个见证,今日摄政王府侧妃江柔儿,在此立下的协议赔偿契约大家可以看一看。”

桃儿立马懂事的让人准备铜板,一旁的下人拿着契约走到人们面前不远处,展示给围观的百姓看。

其实大多数百姓都不识字,可是,此举的意义不在于他们识不识字,而是在于让他们有参与感,让他们清楚记得这个事情,日后若是掰扯,也能留下有力的证据!

苏南月拍了拍手,正准备上车,忽然旁边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声,紧接着,一辆低调庄重却又暗藏奢华的马车停在她面前。

车帘被挑开,露出宋氏诧异中带着我也有些戏谑的眉眼,

“嘉陵郡主?真有此雅兴在这马路上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