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止一边和小侄子说话,一边扫过手里的奏折。

发现都是些废话,隐藏在一堆废话里的中心思想,不过是发现了一只白鹿,已经抓到养着了,打算作为祥瑞献给皇帝。

宋行止随口问:“皇上喜欢小动物吗?”

小皇帝不解:“又是小狐狸小老虎吗?皇叔已经给朕养了几只了,不过……”小皇帝不好意思的一笑,“要是有新的我也喜欢的。”

宋行止点头,于是本来要画×的手画到一半画了个圈。

“那皇叔,娶皇后的事……”

宋行止抬起眼皮:“不急,再等等吧。”

小皇帝顿时沮丧起来:“啊,还要等多久啊?”

宋行止丢开奏折拿了本新的:“等……等我有了王妃后吧,让我的王妃给你选皇后。”

小皇帝双眼又重新绽放了光芒:“那皇叔你有喜欢的人选了吗?朕给她下旨,给你们赐婚!”

宋行止哪里有人选,他无语:“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总想着大人的事,继续念奏折。”

“哦……”

“对了,”宋行止一边挑拣着奏折,随口说道:“我要离京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日子里,有什么事就和谢首辅谢元杰说,他会照看着你的。”

小皇帝不舍地看着宋行止:“皇叔,那你快些回来啊,谢太傅他打我手板的。”

宋行止笑了,伸手摸了摸小皇帝的脑袋:“好,你要乖乖的,皇叔会带好玩的回来给你的。”

“嗯。”

第二天一早。

老二白峰如往常一样,一大早起来锻炼。

他自小看不进去书,尤其是知道自家从商的关系,三代内不能参与科举,读书无用。

便越发懒得在那上面费功夫,后来夫子说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他礼乐书数都不行,也就射和御好些。

仗着天生力气大,拉弓射箭御马驾车都学得挺快,那老秀才会的那点很快就掏空了,之后他都是自己琢磨着练。

就是只自己琢磨多没意思,白峰求白父请新的师傅,看他对习武感兴趣,白父便给他请了武师傅,跟着武师傅学习拳脚刀剑什么的,师傅说对着朝阳习武能养精气神,白涛就习惯了每日都早起打熬身体。

平日里院子里都是自己一个人,今天居然有人比他起得还早?

白家的演武场上有演武台,沙场,箭靶,木人桩,梅花桩,兵器架等等。

大燕朝对于兵器的管控并不严苛,只要在官府报备过,登记后是可以在官家的兵器工坊定制购买的,白家的演武场平日里只有白峰一人使用,最多是家里的护卫头头们可以来这里和白峰一起练练。

女眷们是不会来的。

只是今日在天色微微亮的演武场上,有个黑影正无声地对着木人桩比划。

哪有人练武还悄不做声,鬼鬼祟祟的,看那样子,更像是做法或者小偷。

毕竟兵器什么的可不便宜。

白峰浓眉皱起,捏紧拳头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他都准备骂人了,没成想到了近前一看,顿时有些尴尬。

看着难得穿了一身窄袖短袍,竖起长发的白时锦。

白峰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后,才犹豫着开口。

“早,时锦妹妹。”

“嗯,早二哥。”

白时锦没多理他,自顾自的对着木人桩继续比划。

细白的双手做拳状在木人桩上下左右来回的击打,看起来又轻又快,就是没什么章法。

拍在木人桩上连点声音也无,看起来一点也没用力道,木人桩别说飞起木屑灰尘什么的,摇晃一下都没。

比起练拳法,更像是给木人桩按摩。

近距离看,更像是大仙做法了。

许是妹妹一时兴起觉得好玩?

白峰瞧了半天,挠了挠头,有心提点几句,但看白时锦自顾自地练得认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好自己在空地上拿起棍子,假想有个空气敌人,然后挥舞起来。

挥舞间嘿嘿哈嘿的,终于显得热闹一些了。

等白峰几套棍法施展完毕,天色也亮了不少,白峰放下长棍,转身去拿自己的大刀,然后表情就拧巴了一下。

他心爱的,一向除了自己谁也不让碰,保养都是自己在做的大刀。

被白时锦双手握着,费劲地在地上划拉着,比划来比划去的。

看着大刀不时在青石地砖上磨出的火花星子,白峰更加觉得心痛了。

忙凑过去:“时锦妹妹啊,二哥这刀太重了,不适合你玩……练习,小心把你伤到了。”

“要是对刀感兴趣,我今个带你去兵器作坊给你定一把短刀如何,或者弯刀之类的也成啊,那上面还能加花纹宝石,保证漂漂亮亮的适合你!”

快别嚯嚯他的宝贝疙瘩了!

白时锦一边继续挥刀,还要注意别挥到白峰身上。

“没事的,不用了二哥,我觉得这刀挺好,就是还不适应,得多练练。”

白峰一边灵活地躲着大刀和白时锦,一边抓耳挠腮地继续劝:“或者我们去沙地上练习吧,这青石地面比武对练很适合,但是你舞大刀的话这地太硬了,容易受伤的。”

快别继续再青石上磨他的宝贝了,看那火花星子,额滴个老天爷啊,心疼死他了!

白时锦一边琢磨着挥刀,看白峰在周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嗡嗡个不停,有些烦了。

“二哥,我心里有数,你要是没事做,就去打小弟玩去,别来烦我。”

正好早早起床,寻思背着自家妹妹,去找香君妹妹玩的白涛正好路过。

“……”

不是?打我玩?你没问题吧?

他很是委屈。

“时锦妹妹……”

白涛耷拉着脸,招呼一声,以为白时锦是没看到自己,打算等白时锦看到自己感到不好意思来哄他。

但白时锦哪里理他,只是大刀在地上一旋一踢,大刀在空中划过,“嗙!”的一声,砸在地上。

青石砖碎裂,白峰的心又拧巴了一下。

他揉揉胸口,好在看到白时锦终于把大刀放回兵器架上,转而去看其他的兵器。当即顾不得其他,赶忙凑到自己的大刀旁,心痛不已地细细一寸寸地抚摸,确认刀身是否出现歪扭划痕,以及刃口有没有破损。

白涛一脸委屈地等了好一会,不仅白时锦没理他,白峰也神经兮兮地瞪着眼睛抱着把刀摸来摸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