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琳达说的认真,但是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耐心听完。

钟耀只是皱了皱眉,但是啤酒肚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琳达和他的助手翻译,两人说话时间加在一起,显得这个流程格外冗长,且枯燥。

“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要说的是这个吗?”

“重点是,沈苏玉她犯罪了!”

啤酒肚一只手支着桌子,身体倾向琳达的方向,张口就是一阵沙哑的烟嗓,喘着粗气,劈里啪啦就是一阵喊,用力至极,沈苏玉甚至可以看见口水飞溅的弧度,面不改色的向后退了退。

不过这个啤酒肚显然不在意这些,依旧没听,大吼道:

“真正要说的事情是——”

“怎么犯罪的!”

“都犯了什么罪!”

“她犯罪的样子!”

“懂吗?”

说完以后,心中似乎还是郁气难平,往旁边唾了口唾沫,把脚往桌上一蹬,啪的一声,就搭了上去。

椅子再次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连带着一阵划过地板的摩擦声,无比尖锐地刺向了所有人的耳膜。

琳达更是下意识的抖了抖,显然是吓得不轻,估计也不只是因为刺耳的声响,恐怕是被那模样可怖的表情给吓了一跳,甚至试图调整轮椅疯狂后退。

钟耀在旁边看着秘书小组的反应,皱了皱眉,心理厌恶之意更甚:什么心理素质?这么点小事都要退,还真是没用。

不过这人可真让人无语,在这装什么大爷?很了不起吗?

算了,现在搞垮沈苏玉的事情最大,懒得和这种蠢货计较。

想到这,钟耀不着痕迹的扶了一把轮椅,面带微笑和歉意的对着啤酒肚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您看,要不然你来问?她来答?”

“这样效率就高多了,您说是不是?”

啤酒肚一听,是个好主意呀!这样一来,效率就高多了!

反正这个局里,现在是他说了算,这么想着,就连眼前这个装模作样小白脸都看着顺眼了不少。

虽然是个没二两力气的小白脸,看着怪没种的,但还挺有脑子的嘛?

难怪说要多读书,还是有道理的。

等干完这单,他就要把她儿子送到市里最好的中学去!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想到了高兴的地方,啤酒肚拍了拍肚子,哈哈大笑,大手一挥,豪迈的说:

“就这样来!”

“等等,长官,可是刚刚那个小姐还没讲完,程序上可能……”

旁边的助手弯下了腰,低声说道,看上去似乎想要劝阻对方。

但是刚开口,就被啤酒肚不耐烦的挥挥手,毫不犹豫的给打断了:“你懂个屁!按照我说的来!懂吗?”

“还说什么知识分子?连人话都听不懂吗?”

“现在局里我最大,我说了算,懂?”

助手顿了顿应了声是,就低下了头,正在记录证词的笔被他攥的嘎嘎做响,但很快又收敛了力气。

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整理的桌上的资料和证词表,等待着长官的提问。

沈苏玉眼睛微微一眯,记下了这个助手的样貌。

至于啤酒肚,这会已经在兴头上了,兴奋的拍着桌子,毫不犹豫的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沈苏玉是怎么害你的?”

琳达愣了愣,虽然说她一开始就有做好准备,接下来她说的证词会对沈苏玉不利,但是如此直截了当的让她污蔑,她反而不太敢开口了。

这些可是要留证的!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找到她身上来,谁知道到时候会怎么办?

说这个国家判刑非常重,虽然她的国籍不在这,但是这种麻烦事儿,谁知道会不会真的波及到她?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她是不想沈苏玉好过,但不是想让她也不好过啊!

看琳达一反常态的沉默了下来,开了几次口,都是些支支吾吾没有意义的套话,这会儿不说啤酒肚,就连钟耀也皱起了眉来。

“琳达,你在干什么?现在可是审讯的关键时刻,怎么忽然不配合了?”

琳达沉默了,平日里看着温馨和蔼的面孔,这会儿她居然看出了十足十的威胁,逼迫的打算不言而喻。

“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琳达艰难地开口道,她可以理解,如果想扳倒沈苏玉,就要带着巨大风险去污蔑她,攻击她,但是作伪证就不一样了。

她原本最多就是打算模糊视听,说她听到了那群小混混说沈苏玉的名字,这样哪怕之后查起来,她也可以用并不是c国人为理由,保全她。

但是现在这样,直接开口让琳达叙述,沈苏玉害人这件事情,就是在配合做伪证了,其中利害,她还是有点数的:“我不知道沈苏玉是怎么害我的,我只知道我被人打了一顿。”

沈苏玉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这是在替我说话?不会吧?

相比较沈苏玉的惊讶,钟耀和啤酒肚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近乎凝结成冰。

“不过,我可能听到了沈苏玉名字的发音……生粟鱼,对吧!”

虽然下意识的反驳了一下,但是看着钟耀骤然阴沉的脸,和对面那个啤酒肚即将爆起的眼神,她下意识一慌,连忙补了一句。

“什么素鱼,报菜名吗?就这?”

啤酒肚重重的踹了一脚桌子,愤怒的对着琳达吼道,让琳达被踹的抖了抖,老老实实的听着他发泄情绪。

其实这么一句话,已经让沈苏玉有了足够的嫌疑,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难扯清了。

但是他这么大张旗鼓,想要知道的是这个吗?他你知道的是,怎么把沈苏玉送进去!

而不是这么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什么也捞不到!

“快说,沈苏玉为什么要谋杀你?怎么计划谋杀你的!”

“放着重点不说,婆婆妈妈的,真当老子是好忽悠的?”

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平稳的声线,将那句话用柔和一点的方式转达了过去。

不过就算助理的声音再柔和,内容再粉饰,也改变不了其中含义,依旧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