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俞安闻见陈锦棠香喷喷的,是雪花膏的味道,嫌弃极了,拽抹布似的把陈锦棠从他脖子上拽下来,扔到一边,不满道:“你想香死我啊,哼,我只抱牛!”

陈锦棠搓了搓脸蛋,嘿嘿笑道:“秦太阳,过来过来,再给你颗糖吃,你可不能偷懒,吃了糖,可得多长点光哦。”

秦俞安哼了一声,说:“你才是大太阳,你们全家都是大太阳,魔法口袋一天才能长出一颗糖,你还哄我,想让我抱你,没门!”

秦俞安进了牛棚,端端正正在褥子上坐好。

其实这头牛是生产队里的牛,以前一直养在生产队的牲畜棚里。

自从秦俞安回村后,刘支书见他待牛是真的好,白天赶着牛跟大伙一起劳动,下了工,就四处给牛找新鲜草料,硬是把骨瘦如柴的老牛养的油光水亮。

索性把老牛给他养着了。

陈锦棠连忙跟到牛棚,不由分说挨着秦俞安坐下,意识缩回空间,见金灿灿的亮光源源不断自秦俞安身上流淌而来,喜得直跺脚。

陈锦棠想验证下秦俞安的光环是否真的和心情有关,又悄悄从空间里摸出一枚糖果,哄他:“这是前几天魔法口袋里生出来的糖果,我舍不得吃,专门留给你的。”

她剥开糖纸,把糖果递给秦俞安。

秦俞安眼睛顿时亮了,立即把糖果塞进了嘴里。

一瞬间,他头顶的光环再次明亮如烟花。

陈锦棠直叹“哇!竟然是真的!”

“好你个傻子,有了媳妇忘了娘的货,哼,我要用石头砸你的头!”

此时,一道稚嫩的童声传入耳中,陈锦棠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站在牛圈门口,满脸的怒气,他一边骂着,一边弯下腰开始找趁手的石头。

陈锦棠在脑海搜寻一番,一时想不到这孩子是谁,便看向秦俞安:“秦俞安,这孩子要砸你,你怎么办?”

秦俞安十分自然地捂住脑袋,嘴里含着糖,满不在乎地道:“用手捂着头,就砸不疼。”

陈锦棠:“……”

想必秦俞安经常被这孩子打,所以才会如此习惯。

她心里却蹿起怒火,两手抓住秦俞安的两只胳膊,看着秦俞安的眼睛,严肃认真地说:“就算石头砸不到头上,可是砸在手上、脸上也会很疼的。

秦俞安,他砸你,你要做的不是躲,而是立即冲过去把他揍趴下,让他怕你,这样,以后他就再也不会打你了。”

秦俞安眼睛眨了眨,一脸懵懂地道:“牛蛋打人不疼,金叶抓人才疼呢……”

牛蛋和金叶都是秦俞安大哥的孩子,一个是十一岁的臭小子,一个十三岁的黄毛丫头。

两人跟他们的爹妈一样,以打骂秦俞安为乐。

牛蛋已经抓了个碗大的石头在手里,这会却不肯砸秦俞安了,反而跑到两人跟前,两眼放光地问:“秦俞安,你嘴里吃的什么,是水果糖吗?”

秦俞安嘎嘣嘎嘣把糖果嚼碎了,又咕嘟咽进肚子,这才得意地长大嘴巴:“水果糖,你闻闻,橘子味的。”

说着,冲着牛蛋大大地哈了几口气。

牛蛋闻到了甜甜香香的糖味,脏兮兮的嘴角处立即溢出两滴口水。

接着气得脸色涨红,握着石头就去敲秦俞安的嘴巴,嘴里骂骂咧咧:“好你个傻子,竟然敢私吞水果糖,看小爷我今天不打死你!”

陈锦棠从来没见过如此无礼的男孩子,她使劲去推牛蛋,喝道:“住手!混小子,小心我揍死你!”

牛蛋不屑地瞪了陈锦棠一眼,骂道:“你就是傻子刚过门的媳妇?呵,这还没洞房呢,就护上了?”

“秦俞安,你还手啊!他要打你啊!”陈锦棠气得握紧拳头,照着牛蛋的胳膊狠狠锤了几下,又连声叫秦俞安帮忙,“你把他揍趴下,我就再给你一颗糖!”

秦俞安摇摇头:“大人不打小孩。”

陈锦棠:“这时候还讲什么原则?他先欺负你,你就该还手,不管谁打你,你都要打回去……”

“傻子要是会还手那还是傻子吗?”牛蛋嚣张的说,“我就算把他的牙齿都敲下来,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秦俞安不打你,是把你当成晚辈在疼,不是他不敢打你!今天我就替他教训教训你!”

陈锦棠说着,一把握住牛蛋的脖子用尽力气往后一推,只听“砰”一声,牛蛋重重砸在了支撑牛圈的木头桩子上,“哇”一声,鬼哭狼嚎起来。

陈锦棠可不会惯着他,走过去在牛蛋手腕上捏了捏,她用了中医正骨的手法。

牛蛋现在没啥感觉,可是到了晚上,手腕就会一抽一抽的疼,没有十天半个月,疼痛都不会缓解。

陈锦棠认真的说:“秦俞安,以后别人再打你时,你要还手的,知道吗?”

“……”秦俞安摇了摇头。

“以前你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人告诉你,现在我告诉你了,你就要记住。”

“哦,我记住了。”秦俞安懵懂地点点头。

陈锦棠叹了口气,她发现秦俞安头顶的光环骤然灭下去许多,似是不高兴,忍不住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

秦俞安脑袋偏了偏,倒是没躲开。

陈锦棠只想让秦俞安的光环再次热烈明亮起来,便又摸出一块儿水果糖,剥皮后递给了他。

“坏女人,你还有糖,为什么不给小爷我吃?”牛蛋捂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陈锦棠。

“有牛屎,你吃不吃?”陈锦棠瞪着眼反问道。

秦俞安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糖果,对牛蛋晃了晃,充分炫耀了一番,这才扔进嘴里,美滋滋嚼了起来,还一个劲儿道:“甜!真甜!好甜!我都要被甜死了!”

牛蛋又气又羡慕,口水把下巴都打湿了。

这时,秦家人赶着老牛从山上回来了。

其实,秦俞安今天是和秦家人一起上山挣工分的,一听刘婶说媳妇找来了,他立即迈开大长腿,往家奔。

牛蛋也借口说要看傻子叔的媳妇,实则是为了偷懒,所以也回来的早。

秦家其他人则是等队上统一收了工才回来的。

秦俞安的养父把牛赶进牛圈里,眼睛上下扫了扫陈锦棠,嫌弃地眼睛直抽,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江家真他妈会算账,拿个细麻杆换了粗棒槌,粗棒槌能下地犁地,你这细麻杆能干啥?”

陈锦棠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粗棒槌”说的是江月桂,江月桂长得粗壮敦实,力气大。

“细麻杆”指的是她自己,她身量纤细苗条,风吹能倒,这老头子便认定她吃不了苦,干不了活。

陈锦棠顿时气得拳头都硬了,无论是“细麻杆”还是“粗棒槌”,都是极具侮辱性的称呼。

说明这家人打心底里不把儿媳妇当人看,不论嫁进来的是谁,他们都只觉得是把下地干活的工具,跟一把锄头、一柄斧头没多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