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聿白冷淡道,“不说我挂了。”
liliy立刻急了,“你想知道也行,但你得保证,必须让我回去!”
季聿白不置可否。
liliy就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季聿白。
她原名李莉,从小和母亲生活在一个靠近京市,但并不大的城镇里,最开始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季老的私生女。
季老先生位高权重,其妻更是雷厉风行,是当初新时代的女铁汉一位,他们夫妻二人婚后十分和谐,季老先生也很敬重,爱护妻子。
只是他的妻子太过强势,二人因为意见不合大吵一架,季老先生更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季老先生年轻气盛,恼怒离家。
于是就遇到了李莉的母亲。
她生得貌美,温柔,恬静,就像是山间静悄悄开放的一朵山茶花,漂亮,却又安静。
季老先生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喝了酒,手底下的人把她送来时,他没有拒绝。
只是露水情缘,季老先生第二天又被妻子哄了回去。
事后他有没有愧疚李莉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勤劳上进的母亲,为了抚养她一直没有结婚,殷殷期盼李莉长大上学结婚。
她家的情况越来越好时,噩耗突然而来,季老先生的妻子不知为何知道季老先生竟然有场一夜情,还查到了李莉和她的母亲。
一番隐瞒了季老爷子的雷霆席卷了李莉母女二人。
那天李莉上学回家,站在门口,被保镖挡住没进门,只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我不知道你留下他的孩子是为了什么,今天我过来,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我只是告诉你,季家是京市显赫豪门,他不论在哪儿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在公司里也好,私底下也好,他所有的隐私都有可能被曝光。”
“你和他到底是露水逢缘还是什么,我并不在意,我只想让你明白一点,任何一丝污点,都有可能变成他从青天跌下来的绊脚石。”
“希望你不要仗着和他睡过一觉就沾沾自喜,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季夫人从房间里出来,在看她时,眼睛都是斜的。
那模样趾高气扬,整个人高高在上,高贵冷艳,与她和母亲住的小房子格格不入。
李莉扑到母亲那边,发现她的母亲似乎哪里变得不太一样。
积极向上努力生活的母亲变得黯淡无光,浑浑噩噩。
一向不喝酒的母亲,有一次喝醉了酒,抱着李莉痛哭。
“你长大了千万不要去京市,离那一家人越远越好。”
这是母亲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死了。
李莉的母亲死在季夫人来找她的一个月后。
那时的李莉才十一岁。
她什么都没有,季老先生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她被留在外婆家,舅舅舅母厌她,她活得艰难。
越是如此,李莉对季夫人就越恨。
恨她害死了母亲,恨她害得自己没了家。
直到李莉长大,被舅舅带到京市。
那么一个繁华的地方,到处都迷人眼。
她见到了季邦则。
不知是兄妹之间的吸引力还是什么,季邦则几乎对她天然的亲近,他那么一个花花公子,就算结婚有了孩子,哪怕他身居高位,却依旧改不了流连花丛。
季邦则对李莉几乎是一见钟情。
李莉只知道他还有钱,舅舅把她交给他,她成了季邦则的情人。
季邦则的妻子对此并无意见,其实早在他们生下儿子之后,薛大小姐就带着儿子居住在港城,除非必要,并不回来。
季邦则给了李莉很多,她几乎忘记了仇恨。
她跟了季邦则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并不去探究季邦则是谁家的人,是谁的儿子,有没有妻子,有没有儿子。
直到她见到季邦则的母亲。
那个趾高气昂,眼高于顶,将她母亲几乎逼往绝路的女人。
她做梦都忘不了那个女人的脸!
她的母亲死了,可逼死她的人却好好活到了现在,变成了慈祥敬爱孩子的长辈。
李莉浑身发冷,看着季邦则和他母亲母慈子孝的一幕几乎要吐出来。
她竟然做了自己亲哥哥的情人将近二十多年……
现在还要对着逼死母亲的凶手卖笑。
李莉胃中翻滚,万般悲痛,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季老夫人已经认不出李莉是谁,她温和谦恭,季老夫人虽然不喜欢她,但因为季邦则爱护,并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季老夫人六十岁大寿。
京市所有上流社会的人都来了,季聿白和他的母亲同样从港城回到京市为奶奶祝寿。
李莉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她大闹了季老夫人的寿宴,几乎来参加那场寿宴的所有人,都知道季邦则有一个情人。
可就在她想说出自己的身份时,季老先生认出了她,及时找人把她捂住嘴扯了出去。
可还是有人听知道了她的身份。
季老先生的私生女,李莉。
更重磅的是,李莉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季邦则的情人!
他们违背道德伦理的相爱!在一起了将近二十年!
那一天几乎成了季邦则的噩梦,季老先生的噩梦,整个季家的噩梦!
季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指着李莉,“你……你就是个祸星!竟然害我儿子!”
李莉大笑,笑得眼泪从眼角流出来,看着满堂季家和为数不多的外人,讥讽又畅快,指着季老先生,“要怪也应该怪他!”
“他自己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强占了我妈,不然怎么会有我?”
“其次最该怪的人你!”李莉仇恨的看着季老夫人,“我和我妈活的好好的,从来没有想过在和你们家有什么关系,可你呢?你逼死了她,你害死了我妈!”
“凭什么我妈死了,你这个贱货还能活在世上?子孙绕膝,幸福美满……”李莉讥笑着,目光从季邦则的脸上扫过,“你知道你儿子和你看不上的祸星睡在一张**有多久了吗?”
季老夫人两眼一翻,气昏死了过去。
就连季邦则也勃然大怒,冲过去要过去打她。
李莉任由他动手,却是在不经意间,门口出现了季聿白的母亲,薛淑曼。
她本来就有心脏病,季聿白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薛淑曼找了他许久,没找到,这才来闭门的会客室找。
却不料在门口听到了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的重磅消息。
薛淑曼脑袋发昏,她能无视季邦则婚外情,流连花丛,因为她已经不和季邦则有任何亲近接触。
可她接受不了自己有一个和亲妹妹睡到一张**的丈夫!
在季邦则和李莉看过来时,她苍白着脸摇摇欲坠,大口喘气对季邦则说,“我要和你离婚……”
季邦则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了。
“够了!”季老先生命人带季老夫人下去,脸黑如墨。
“淑曼你也累了,先回枫园休息。”季老先生还算温和的对薛淑曼说,并不容拒绝地让人把薛淑曼带回去。
他又先将现场的人全部都封了一遍口,紧接着,才召集了所有人过来,让他们务必将今天在寿宴上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忘记。
季老先生位高权重,哪怕看他不顺眼的人,如今也要看他几分颜面,不敢轻易摸这个老虎的屁股。
季老先生威逼利诱,终于将直到季邦则和李莉之间不应该发生的‘奸情’给隐瞒了下去。
liliy告诉季聿白,“他对我妈感到愧疚,你奶奶生生被气死,他只能把我送到s国,永远都不让我回去。”
“至于你妈妈,我没有想过害她,只是那天之后,我听说季老先生和季邦则都不同意离婚,更不想让她联系薛家的人,让他们也知道季家的丑事,你妈……心脏病发作,因为被关在枫园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
季聿白当然知道后续。
他脸色几乎铁青到了极点。
那时的季聿白比现在还要张狂,在宴会上感觉不好玩,和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等他回来要找薛淑曼时,季老先生和季邦则却都不让他接近母亲,说薛淑曼生病了,在休养。
季聿白知道母亲有心脏病,还因为这个,时常需要自己一个人安静休息。
季聿白当真了,所有人都把他蒙在鼓里,直到薛淑曼去世。
薛家人勃然大怒,季邦则被揍得狗血淋头,誓要季家给他们一个说法。
可季老先生在,他只和薛家人闭门谈了一个小时,薛家人就只能隐忍着怒意,将季聿白也带走了。
季老先生和季邦则,都对外说薛淑曼是因为旧疾复发而死,季聿白不信。
他查了很久,母亲去世的真相。
因为季老先生和季邦则的阻拦,直到现在……
liliy告诉了他全部。
说完这些,季聿白闭眼往后靠,一句话也不想说。
晋津言听完全部,整个人都哑言了。
“怪不得季邦则宁愿娶庄如真也不愿意娶那些有名的豪门淑女。”
那些人都知道季邦则做出那么违背伦理之事,怎么可能愿意把自己的亲女儿嫁给季邦则?
说完这句,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晋津言充满悲哀地看了季聿白一眼,“所以现在你终于发现,林连翘其实也是你名义上的妹妹,你和她搞到一起,无疑与季邦则和liliy这对亲兄妹搞在一起一样,这才故意远离她?”
季聿白没有回答,但意思已经相当明显。
他妈就是因为受这个刺激而去世,季聿白只是想想,就没有办法再面对林连翘。
难道他要学他那恶心的父亲,睡自己的妹妹吗?
林连翘给他发的那些信息,无一不是在示弱,在求他回去。
季聿白想她想的发疯,却做不到再和她继续下去。
沉默之中,季聿白的手机又响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林连翘发来的。
他眸光暗沉,将信息点开。
【图片】
【我的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又重新做了一遍清洁,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一直打扰别人不太好,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你回来吧。】
照片里是她将自己的行李全部打包的照片,冰冷的文字映入季聿白的眼帘,刺得他眼睛发疼。
季聿白猛地站了起来。
理智告诉他,绝不许再和林连翘有半点瓜葛,可他的腿,他的心,全然不由自己控制。
他疯了一样朝外跑去。
晋津言在后面跟,都没能追上他。
一路疾驰。
季聿白回到格湾安区,一路冲向十三楼。
开门前,扫了一眼放鞋子的位置。
原本那里放了好几双女鞋,都是林连翘的,她喜欢穿漂亮又舒服的鞋子。
而现在空出了好几个鞋位。
季聿白的额头青筋暴起,骤然开门。
玄关放置钥匙的桌子上的几个樱桃头绳一个都不见了,林连翘买的猫和老鼠的卡通摆件也消失了。
吧台他们买的情侣茶杯,也只剩下一支。
林连翘偷偷买的零食,说每天只喝一小口,剩下他都包圆的可乐雪碧,明明是热量炸弹,可还是忍不住吃上好几口,最后央着他吃完眼不见为净的榴莲。
浴室里的牙刷牙膏,洗面奶,浴巾,主卧里化妆镜前的化妆品,衣帽间里她自己买的裙子,衣帽……
房间里空气清新干净,**的床品是新的,一点皱褶都没有。
除了他送的东西,林连翘把属于她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带走了。
连一根头发,垃圾,都没有给他留下。
季聿白呼吸蓦地发沉,意识到林连翘走得干干净净,没给他留下一点东西之后,他竟有些踉跄地往后退,直到扶住身后的墙壁才站稳。
季聿白整个人都好似被撕成了两半,指甲盖大小冷漠旁观,另外一半五脏俱裂。
他倏地扭头,离开格湾安区,又回了季家。
正在让人清扫庭院,听人说要添加什么东西的管家只瞧见季聿白一阵风的跑远。
他略显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刚到客厅,就见季聿白从一楼卧室走廊出来。
“季少爷,您在找什么?”管家问道。
季聿白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管家。
他的神情太过难看,吓了管家一跳,“季少爷……您怎么了?”
季聿白双目赤红,宛如能活吃人一般,“林连翘,回来过吗?”
“没……没有。”
话音才落,季聿白扭头就走。
他又去了城中村。
按响二楼的门铃。
防盗铁门还关着,里面的门打开了。
那是一个年纪二十来岁的女生,看到外面脸色阴沉难看的季聿白,下意识地感到害怕,警惕问,“你是谁?”
季聿白沉默。
他忘了林连翘把这个房子给租出去了。
半晌,他才问道,“这家的房东,林连翘回来过吗?”
“没有,你是谁?不要擅闯民宅,不然我要报警的!”
季聿白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林连翘。
她一个人拿着那么多行李,能往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