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闹得这么大,居委员的工作人员闻声而出,丁干事拉住张大妈,孙干事拉住李大枝。

最后是居委会陈主任提声大吼,“都给我住手。”

两方人马这才偃旗息鼓。

这一片所有的门面,像李大枝租的旅馆,王奶奶的小卖部,张大妈的餐馆都属于居委会的,要想往后能接着租下来做生意,都是居委会一句话的事。

所以,居委会在这片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是这个婊子养的死丫头,先咒的我。陈主任,你要给我做主,这个死丫头还偷偷掐我。”

张大妈不管不顾的就要给在场的人看腰上的伤痕。

7月底的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

为了凉快,妇女们一般都是穿着一条棉绸的连衣裙,今天张大妈就穿着这么一条宽宽松松黑底起红花的裙子。

她一掀之下,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还有大红色裤衩子就这么显露出人前。

陈主任眼疾手快的压住张大妈的手,“赶紧放下去,光天化日,掀什么裙子。”

这些中年妇女真是太不讲究了,一言不合就打架,现在还当街掀裙子,要是有女流氓罪第一个要把张大妈抓进去。

啊,她的眼睛,都要长针眼了!

“真是不要脸。”

“给我们女人丢脸。”

围观的人也在窃窃私语。

阮西西像任何一个被人冤枉,努力辩解的小孩子一样,口不择言的丢出一个又一个大瓜。

“你口臭有病!你全家都有病!这个病还会传染!这个病还会发展成胃癌,你要死了!”

反正小孩子讲话又不用负责任,问,我就还是个18岁的孩子!有那么一点小恶毒,但,谁让我还是个孩子呢。

陈主任立刻甩开张大妈的手,围观的人也赶紧散开来。

“会传染。”

“张大妈要死了。”

看,群众们都是会总结归纳的,精华全被他们抓住了。

“你才要死了。”张大妈气得跳脚,又向阮西西冲过来。

她一冲过来,大家全部散开。

冲向哪,大家就跑向另一边。

呼拉拉的挤成一团,生怕挨着张大妈这个传染源。

陈主任也被挤在人群中,从东跑到西,又从西跑到东,一边跑一边问。

“这是什么传染病?西西,这可不能乱说啊,如果真有传染病,要上报到防疫站的。”

“是一个叫幽门螺杆菌的病,不过大家不用担心,不一起吃饭是不会传染的,我从书上看到的。口臭就是这个病的重要指征。”

虽然听不懂指征啥的,但是口臭大家谁都能听懂啊。

于是,一时之间,围观群众纷纷开始了自查。

“你闻下我,有没口臭。”

“没有,那你闻下我有没有。”

一个个张大嘴巴,使劲哈气,互相闻来闻去。

有一个早上刚吃了韭菜饺子的,一哈气差点没把旁边的人送走。

阮西西也被尾风扫到了,连忙出声道,“吃了韭菜的不要哈气,吃了大蒜的也不要哈气。”

张大妈害怕了,腿开始发抖,有点承受不住她那庞大的身躯。

“得了胃癌你就死定了。”阮西西再加码。

张大妈再不敢耽搁,一溜烟的跑回餐馆,叫上一大家子一起去检查,大人孩子一个都不能少。

“张招娣,你别跑,你给我女儿道歉,好好提醒你还骂人,你不做人,你狗娘养的。”

李大枝不依不饶的要把张大妈抓回来。

“算了算了,让她去医院赶紧查查,免得有病传染给我们了。”

居委会的人惯会和稀泥。

“你家西西出息了,不光考上大学,还懂这么多,学习好的孩子就是懂的多。连口臭会得癌都知道。”

王奶奶又开始彩虹屁,这王奶奶也是个神人,任是谁,什么事,她都能找到夸的点,可惜生错了时代啊。

“口臭真的会得癌吗?”居委会的丁干事问道。

“肯定是的,我们西西说是就是。”

李大枝斩钉截铁。心下其实在打鼓,高考完以后,再也没见过女儿拿起过任何一本书啊。

这丫头是真的在书上看到的,还是随口瞎说啊。

阮西西翘起嘴角,管你有没幽门螺杆菌,反正先把你钉在耻辱柱上,如果检查完没有,我还有别的招等着。

解决完张大妈,阮西西目标明确的直奔步行街。

这是小镇最繁华的一条街,一楼大多是服装店,但阮西西现在做不了,想要款式出彩,就要去广城进货。

但是90年代的广城火车站,是人贩子的天堂,很多女性一下火车就被拐卖,再也回不了家。她可不想刚穿越回来,就被拐卖。

现在正是夏天,她准备做后世奶茶店里,那些颜色漂亮,口感丰富的加冰饮料。

现在肯定还没有奶茶店,所以阮西西的饮料一出来,绝对是全小镇独一份,想生意不好都难。

阮西西在步行街里转来转去,没承想却碰到了一个熟人。

“你想吃霸王餐?”一个中年男人气势汹汹的说。

“不是的,我带了钱的,只是找不到了。再说了,你这个饼子这么难吃,谁会来吃霸王餐啊。”一个女孩子更加气势汹汹的反驳。

是同班同学方佳丽。

阮西西走上前,“多少钱?”

“阮西西?”方佳丽惊疑不定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阮西西。

她们在班上并没有交集,阮西西脾气暴躁,跟班上同学要么关系很紧张,要么没关系。

方佳丽就属于没关系的那一挂。

“6毛钱。”中年男人马上道。

阮西西递了张1元纸币,接过找的4毛钱,对方佳丽说,“你家在哪,明天我去拿钱。“

方佳丽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就在这后面的财税小区5栋2单元601。”

说完才反应过来,“阮西西,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帮我。”

“你会还钱吗?”

“肯定会啊。你当我是什么人,区区6毛钱,我难道还不了吗?”

“所以啊,我又没损失,为什么不帮你。”

阮西西只想试一试,这种平日没关系的人,做一些出格的事,会不会崩人设,看来不会。

而且方佳丽家是财税系统这事,班上人尽皆知。

现在的她一穷二白,对路边的流浪狗恨不得都上去打声招呼混个脸熟,自然是什么资源都不能放过。

”原来你不发脾气的时候还很好打交道。”方佳丽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吐了吐小舌头。

“你考到哪里去了,考的什么学校?我考的省财贸,你如果也去省里的话,我们就能经常一起玩了。如果你考的远,那我们就写信,做个笔友,我正好还没有笔友呢。”

方佳丽跟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跟在阮西西身后,说个不停。

“我考的是商学院,也在省里。”

阮西西对方佳丽的印象又好了几分,班上同学拿她的学校说嘴取笑,方佳丽居然都没听说,看来不是个多嘴的性子。

对步行街的人流有了概念,也看好了要摆摊的位置,阮西西对方佳丽摆手。

“我先走了。”

“明天记得来找我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