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并不好看，说话时还翻了好几个白眼。
顾眠顺着杀戮老师翻白眼的方向看去，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路易。
原来跟杀戮老师对话的就是路易。
此时他正站在观众席旁的一个黑漆漆的角落里，阴影笼罩住那个地方，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地方还站着个人。
不是说他狂欢节的时候不在观众席上吗？害我在楼上找了这么久。
顾眠注视着那角落里的人影。
只见他一只手抱胸靠在昏暗处的墙壁上，另一只手夹着根烟。跟其他兴奋的上等人不同，路易好像并不关心台上的表演，他的视线没离开过手上的烟卷。
此时台上手持剪刀的下等人颤抖着手做出了最后的选择，他颤抖着手剪断了两根线中蓝色的那条。
场内静了下来，人们都紧紧注视着那泛着寒光的断头台。
铡刀没有落下。
片刻寂静过后，观众席上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手持剪刀的下等人打着颤，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断头台下的下等人则直起了腰，他没完全褪去恐惧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二人位置互换。
观众们热情的呼喊没有影响到路易，他并没有去看台上那精彩的一幕，好像并不喜欢看这种表演。
顾眠忽的想起蛇头面具对路易的评价——“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
所以不看表演是因为不忍心去看台上残忍的游戏？
顾眠觉得“好人”这个词语不符合这世界上等人的人设。
但听蛇头面具之前的描述，这个团长听起来的确像个好人。
就在顾眠猜测路易的人设时，
于是窗边的顾眠和观众席旁的路易对上了眼。
顾眠：“……”
跟顾眠对上眼后，这位马戏团团长并没有什么过激表现，他抬头瞅了顾眠几秒钟便收回视线，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路易收回视线后又敷衍的跟杀戮老师说了几句话，接着后退几步消失在旁边的黑暗中。
杀戮老师气急败坏的看着路易离开的方向，甚至挥舞起了自己那不算长的胳膊，看起来想打人。
但这会儿路易已经没影了。
顾眠站在窗边摸摸下巴：“难道是来找我了？这人的确跟其他上等人都不大一样，如果刚才是杀戮老师看见我的话，早就大呼小叫的跳起来叫保安了。”
“爸爸。”
就在顾眠瞅着
什么玩意？
他向着声源处转头看去，只见刚才的红裙子小女孩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旁边，正抬头看着他。
“叫我什么？”顾眠一手提着鞋，一手捏了捏额头。
在幕后偷窥台上的007也看到了路易。
她是看到杀戮老师后才顺着他的视线看见的路易。
不过刚看到路易没几秒，对方便转身离开了。
007注意到他离开前似乎抬头向某个方向看了眼，她疑惑着转头向路易刚才看的方向看去。
她这个角度不太好，废了老大的劲才看见路易刚才看的地方。
她终于又看见顾眠了。
只见顾眠站在上方的一扇窗户后，手里拎着个红彤彤的东西，正低头和他旁边一张惨白的脸对视。
007注意到那张脸的主人有些像前不久见到的小女鬼。
她发现那一人一鬼竟然在平和的交谈！
女孩的表情很安详，007看见女孩张嘴吐出了两个字眼，她听不见女孩说的什么，但看嘴型有些像“爸爸”？
而顾眠侧对着007，所以007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他的嘴型，只能看到顾眠嘴在一张一合，说了很长一段话。
她猜测顾眠说的可能是“谁是你爸爸你不要胡乱攀亲戚你这样上街乱叫爸爸是很容易被人打死的”
看着这一幕007脑袋有些恍惚。
平常情况下一人一鬼一起出现，一般是人被追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
平常情况下一顾一鬼一起出现，一般是鬼被追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
没想到今天的情况意外和谐。
谁都没有屁滚尿流连滚带爬。
“你在看什么？”一个声音把007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回过神看像发出声音的人。
是蛇头面具。
“没什么……”007上前一步挡住蛇头面具的视线，“就是看看台上的情况。”
她记得一开始那个小女鬼就是趴在这人的身上，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
她也记得蛇头面具来自马戏团基地，对路易的了解要多一些。
007确信刚才路易看到了楼上的顾眠，但他却没有出声，这让007觉得路易的确跟其他上等人不一样。
蛇头面具看着幕布：“现在是第三个节目了呢，我是第五批上台的人，还有一些时间准备……对了，你那个朋友也是第五批吧，我记得我们在一个车厢。”
007点点头：“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刚才看到顾眠时007没见到那五个小孩，估计他们已经遇害。
顾眠杀完人肯定会跑路，不会再回来上台表演。
而且路易好像上去找他了，和路易见面之后顾眠就更没必要回来了。
蛇头面具的想法和007完全不一样：“别难过，也不一定的，如果那些上等人小孩玩腻了也会把人放回来的，之前也有人回来过，虽然……”
他没继续说下去。
“虽然裂开了。”——007在心里补充，蛇头面具说过有两个人被送回来过，回来的时候已经裂开了。
在蛇头面具心里，顾眠已经裂了。
007想象着顾眠裂开的样子，适当的表现出一丝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