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过,我出生并成长于密苏里州的一个农庄。和当时的大部分农民一样,我父母过着相当紧巴的日子。母亲是个乡村教师,父亲在农场工作,每月的收入只有12美元。母亲不但做我穿的衣服,甚至连洗衣服的肥皂也是自己做的。
我们几乎没什么现钱,只有每年卖猪的时候除外。我们用牛油、鸡蛋去杂货店换回面粉、糖及咖啡。我12岁的时候,自己一年的零花钱5毛都不到。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去参加国庆庆典,父亲给了1毛钱让我自由支配,我高兴得不得了,觉得自己成了大富翁。
为了到那所只有一间教室的乡村学校去上学,我每天要走一英里路。即便积雪很深,气温计指向零下28度的时候,我还是走路去上学。14岁之前,我从来没有过一双胶鞋或套鞋。在漫长寒冷的冬季,我的脚总是又湿又冷。作为一个小孩,我从来没想过有谁在冬天双脚还是干爽暖和的。
我的父母每天累死累活16个小时,仍然经常债台高筑,厄运连连。我脑海中的最初记忆就是眼睁睁地看着102大河的洪水淹没玉米田和牧场,冲毁一切。洪水毁掉庄稼的事7年中就有6年会发生。我们养的猪也年复一年地死于霍乱,只好将它们焚化掉。现在我闭上眼睛仍能回想起猪肉烧焦时发出的刺鼻气味。
有一年,洪灾没有发生,我们的玉米获得了大丰收,于是买来了肉牛,用自己的玉米把它们养得肥肥的。但是那一年也不比以前洪水淹没玉米的时候好多少,因为芝加哥市场上的肉牛价格下跌了,辛辛苦苦养肥了那些牛,我们才挣了30美元,整整一年的辛苦只赚了30美元!
不管做什么,我们总要赔钱。记得有一次,我父亲买了几匹小骡子,喂养了三年,然后雇人将它们驯服,再运到田纳西州的孟菲斯卖掉,结果价格比三年前买的时候还要低。
经过10年的辛苦劳作,我们不仅一文不名,而且负债累累,农场也被抵押掉了。尽管努力工作,我们还是连抵押贷款的利息都付不起。办理抵押贷款的银行对我父亲大肆侮辱,并威胁要将农场收走。当时父亲已经47岁了,他辛苦了30年之后,只落下一身债务和别人的辱骂。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焦虑万分,身体也垮了。他吃饭没胃口,尽管整天在田里劳作,却还得靠药物来刺激食欲,人越来越消瘦。医生告诉我母亲,他活不过半年了。父亲担心得要命,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我常听母亲说,如果父亲到谷仓喂马或挤牛奶,超过了她预想的时间还不回来,她就会去谷仓找他,害怕见到的是一具吊在绳子上的尸体。有一天,他从马里维尔回家,银行的人就是在那儿威胁他要取消赎回抵押的权利。在经过一座桥时,他止住了马匹,下了马车,久久伫立在那里,看着桥下的河水。他的内心经历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对是否该跳下去了此一生犹豫不决。
后来,父亲告诉我,他没有投河自尽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母亲一直坚定地深信,只要我们敬爱上帝,遵守戒律,一切都会好转起来。母亲是对的。最终,一切确实都好转起来了。父亲又幸福地度过了42个春秋,1941年去世时已经89岁高龄了。
在那些艰辛的岁月里,我母亲从来不曾忧心着急,她把一切烦恼都通过祈祷向上帝倾诉了。每晚睡觉前,母亲都会朗诵一段《圣经》。母亲或父亲经常会念到耶稣这些让人心安的话:“在我父的家里,有许多住处……我若去为你们预备了地方,就必再来接你们到我那里去,我在那里,叫你们也在那里。”[8]在那个孤零零的密苏里农舍里,我们在椅子前面跪下,祈求上帝的眷顾与庇护。
威廉·詹姆斯在哈佛大学任哲学教授时曾说过:“治愈忧虑最有效的方法是虔诚的信仰。”
你不用到哈佛大学就能明白这个道理。我母亲就是在密苏里州的农场里自己悟出来的。洪水、债务、灾难,这些都无法摧毁她乐观向上的必胜信念。我彷佛还能听到她边干活边唱:
安宁啊安宁,多么美妙,
这是上帝施予的恩惠,
无尽的爱意涌动,祈祷
它能涤**我的心扉。
我母亲原本希望我献身宗教事业,我也曾慎重考虑成为一位传教士到国外传教。但后来我离家上大学,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想法也有了改变。我研读生物学、基督教科学、哲学和比较宗教学,我博览群书,研究《圣经》是如何写成的,开始对许多说法产生了怀疑,开始质疑当时乡下传教士所教授的一些狭隘教义。我感到迷惘。和沃尔特·惠特曼一样,我“感觉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在搅动着我的内心。”我不知道到底该信仰什么,也看不透生命的意义何在。我不再祈祷,变成了一个不可知论者。我认为所有的生命都是没有计划和目的可言的,人们和2亿年前在地球上游**的恐龙一样,没有什么神圣的目的,总有一天,人类会步恐龙的后尘而消亡。科学告诉我们,太阳正在逐渐冷却,只要它的温度下降哪怕是10%,地球上一切生命都将不复存在。我对上帝依照自己的模样创造人类的说法嗤之以鼻。我坚信,在黑暗、寒冷、死寂的太空中运行着的无数天体,都是由一股无形力量的产物,或许它们根本就不是造出来的,它们也许会永远存在,就像时空一样永存。
我是在自诩洞察一切了吗?当然不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解释宇宙和生命的奥秘,我们就身处奥秘之中。身体机能的运行是一个无比深奥的奥秘,家中使用的电,墙缝里的花朵,窗外的青草,这些都是未解之谜。通用汽车公司研究所的主脑人物查尔斯·凯特林曾经自掏腰包,每年资助安提亚克学院3万美元,试图弄清楚树叶为什么是绿色的。他宣称,如果能搞清树叶是如何将阳光、水和二氧化碳转化为糖分的话,我们就能改写人类文明。
甚至连汽车发动机的运转也是个未解之谜。通用汽车公司的实验室研究所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耗资上千万美元,就是为了搞清为什么汽缸内的一个火花能引燃一次爆炸,从而驱动汽车,其具体过程又是怎样的。他们还没找到答案。
诚然,我们无法了解身体、电力和汽油发动机的真正原理,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使用它们,享受它们带来的便利。我虽然无法理解祈祷与宗教的真正奥秘,这也不会阻止我享受宗教带来的更加丰富、更加幸福的生活。最终,我体会到了桑塔亚纳在说下面这句话时的睿智:“人生来不是要理解生命,而是要体验生命。”
我得说,我又回到了宗教上面,但这么说并不完全准确,我对宗教的认识又向前迈出了一步。我对教会各派教义的差异再无一丝兴趣,我真正感兴趣的,是宗教能带给我什么,就如同我对电力、食物和水的兴趣在于它们对于我的用处一样。它们帮助我过上更富足、更充实、更快乐的生活。相比之下,宗教的影响更为深远,它给我带来精神上的价值。正如威廉·詹姆斯所说,它带给我“一种全新的对生命的热忱……让人生更广阔、更丰富、更令人满足。”它带给我信念、希望和勇气,消除我内心的压力、焦虑、恐惧和忧愁,让我的人生有了目标和方向,让我的幸福感有了极大的提升,也给了我真正的健康。它帮助我为自己开创了“生命荒漠中一块平静的绿洲”。
弗朗西斯·培根350年前有句话说得很有道理:“肤浅的哲学会引导人们成为无神论者,深邃的哲学却将人们指引向宗教。”
记得有段时间,人们常讨论科学与宗教之间的冲突,但现在这种冲突不存在了,最年轻的科学——精神病学所教导正是耶稣当初所宣教的。为什么呢?因为精神病学家发现,祈祷与坚定的宗教信仰可以驱除抑郁、焦虑、心理紧张和恐惧,正是这些不良情绪导致了半数以上的致命疾病。精神病学界泰斗亚·阿·布里尔说过:“真正有宗教信仰的人是不会患精神疾病的。”
如果宗教不复存在,生命就会失去意义,那将是人间悲剧。
亨利·福特去世前几年,我曾经拜访过他。我见到他之前,本以为他这么多年来创立并经营全世界最大的企业,一定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所以当我看到他78岁高龄依然淡定祥和,身体健康,着实吃了一惊。我问他有没有担心过什么,他回答:“没有,我相信上帝会处理好一切,他不需要我提任何建议。在上帝的掌控下,我相信一切都会朝着最好的结果发展,那我还需要担心什么呢?”
今天,就连精神病学家都成了现代的福音传道者。他们规劝我们信仰宗教,不是为了躲避来世的炼狱之火,而是为了避免此生的炼狱之火——胃溃疡、心绞痛、精神崩溃和精神失常等等疾病。要了解当今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宣教的东西,可以看看亨利·林克博士的著作《回归宗教》,你在公共图书馆就能找到这本书。
基督教的确可以给人以鼓舞,并改善人们的健康。耶稣说:“我来,是为叫你们获得生命,且获得更丰富的生命。”[9]耶稣反对并声讨当时宗教僵硬的形式与死板的仪式。他是叛逆的,他宣扬一种新的宗教,这种宗教足以颠覆整个世界,他因此而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他宣扬说,宗教应该为人而存在,而不是让人为宗教而存在。安息日是为人而定——人不需要为了安息日而活。和罪恶相比,他更多地谈到恐惧,他认为无端的恐惧就是罪恶——一种损害健康的罪恶,一种阻止你享受耶稣倡导的丰富、充实、幸福人生的罪恶。爱默生曾自称为“快乐学教授”,耶稣也是一名“快乐学教师”,他教导他的门徒要“欢喜跳跃”。
耶稣宣称,宗教要义只在两点:虔诚地敬爱上帝,像爱自己一样爱身边的人。任何做到这两点的人,就是一位有信仰的人,不管他自己是否意识到这点。我的岳父亨利·普赖斯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努力践行这条黄金法则,从来不会做任何卑鄙、自私、虚伪的事情。不过,他从来不去教堂,并自称是个无神论者。他才不是呢!是什么让一个人成为基督徒的?我让约翰·贝里来回答这个问题,他或许是在爱丁堡大学教授神学的人当中最杰出的教授了。他说:“一个人能成为基督徒,既不在于他接受了某种教义,也不在于他遵循了某种法则,而在于他拥有了某种精神,以及他对生活的积极参与。”
如果以此作为基督徒的标准,那么,亨利·普赖斯绝对当之无愧。
现代心理学之父威廉·詹姆斯在写给他朋友托马斯·戴维森教授的信中说,随着年龄渐长,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上帝了”。
我在本书的前面章节提到过,评委对学员寄来的克服忧虑的征文左挑右选,仍然难以在两篇精彩的故事中分出伯仲,后来只好把奖金平分给他们。下面是同获一等奖的两篇故事中的第二篇——讲述的是一位女士令人难忘的经历,她在历尽艰辛之后终于认识到,“她离不开上帝”。
我姑且称她为玛丽·库什曼吧,尽管她的真实姓名并非如此。她现在儿孙满堂,他们看到她的故事被公之于众可能会有点尴尬,所以我答应掩盖掉她的真实身份。不过,这位女士本人是真实存在的——千真万确。几个月前,她坐在我书桌旁边的扶手椅里,跟我讲述了下面的故事:
经济大萧条时,我丈夫平均周薪是18美元。我们经常连那点钱都拿不到,因为他生病的时候是没有工资的,而这是常有的事儿。他经历过不少小事故,还得过流行性腮腺炎和猩红热,而且经常患流行性感冒。为此,我们亲手建造的小屋也抵押了出去,欠了杂货店50美元,还有五个孩子需要抚养。我从街坊邻居那儿接了点洗熨衣服的活儿,又到救世军商店买回旧衣物,改改再给孩子们穿。我因为烦心而病倒了。有一天,我们欠了50美元的杂货店老板说我11岁的儿子偷了他两支铅笔。我儿子跟我说这事的时候伤心地哭了。我知道他是个诚实而敏感的孩子,我知道他在别人面前受到了侮辱,这件事成了把我击垮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想起了我们经受的一切不幸,却看不到任何对未来的希望。我当时肯定因焦虑而出现了短暂的神经失常,因为我停掉了洗衣机,把五岁的小女儿带进卧室,把所有窗户都关死,用纸和破布把所有缝隙都塞紧了。小女儿不解地问我:“妈妈,你在干什么?”我回答:“这边有点串风。”接着,我打开卧室里的暖气炉的阀门,却没有点燃它。我和女儿一起躺在**,女儿说:“妈妈,你今天好奇怪啊,我们才刚刚起床啊!”但我说:“没事,我们打个盹儿吧。”然后,我闭上了双眼,听着暖气炉中冒出煤气的声音,我永远都忘不了那煤气味……
忽然间,我似乎听到了音乐声。仔细一听,原来是我忘了关厨房里的收音机,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可是音乐一直在耳边响起,我听到有人在唱一首古老的赞美诗:
何等恩友, 慈仁救主, 负我罪孽担我忧。
何等权利, 能将万事, 来到耶稣座前求!
多少平安, 我们坐失, 多少痛苦冤枉受,
都是因为, 未将万事, 来到耶稣座前求。
听着那首赞美诗,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可悲的错误:我一直都在独自应付所有的麻烦,没有把一切烦恼在祈祷时向上帝倾诉……我跳下床,关掉煤气,打开门,推开了所有窗户。
那天余下的时间,我都在哭泣与祈祷中度过。我并不是祈求帮助,我是在真心感谢上帝赐给我的一切:五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他们身心都很健康。我向上帝发誓再也不会这么没心没肺了,我一直信守着这个承诺。
我们的房子被没收了,只能搬到花5美元一个月租来的小小的乡村校舍里,即便如此,我还是感谢上帝,给了我们校舍安身,至少头顶还有东西遮挡风雨。我诚心感谢上帝,情况没有变得更糟。我相信他一定听到了我的心声,因为形势确实好转起来了,虽然不是一夜之间,但随着经济状况的改善,我们攒了一点儿钱。我在一家大型的乡村俱乐部找了份衣帽间管理员的工作,还顺带着卖卖袜子。为了给自己挣够上大学的学费,我的一个儿子在农场找到了工作,每天早晚为13头母牛挤牛奶。现在,我的子女都已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了,我有三个活泼可爱的孙子。回头想想,那天我差点就打开了煤气,我由衷地感谢上帝让我及时“醒悟”。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将会错失多少欢乐,丢掉多少年的幸福时光啊!现在要是听说谁想寻短见,我真想大声喝止他:“不要那样做!千万不要!”我们在生命中经历的最黑暗的时刻是短暂的,光明很快就会来到……
在美国,平均每35分钟就会有一个人自杀,平均每2分钟就有一个人精神失常。如果这些人在宗教信仰和祈祷中得到精神的抚慰和平静,也许大部分自杀或精神失常的悲剧就可以避免。
仍然健在的著名精神分析学家卡尔·荣格博士在他的著作《寻找灵魂的现代人》一书中写道:“在过去30年里,世界各地所有的文明国家都有人来咨询我。我给成百上千的患者进行了治疗。所有进入人生后半程的患者——也就是说,年龄超过35岁的人——解决问题的最终手段都是寻求宗教信仰的帮助。可以肯定地说,他们每个人都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失去了各阶段应有的信仰而患病的。不能重拾信仰,谁都难以真正康复。”
这段话太重要了,我要用黑体再重复一遍。
卡尔·荣格博士说:
“在过去30年里,世界各地所有的文明国家都有人来咨询我。我给成百上千的患者进行了治疗。所有进入人生后半程的患者——也就是说,年龄超过35岁的人——解决问题的最终手段都是寻求宗教信仰的帮助。可以肯定地说,他们每个人都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失去了各阶段应有的信仰而患病的。不能重拾信仰,谁都难以真正康复。”
威廉·詹姆斯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信仰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力量之一。信仰的完全缺失就意味着崩溃。”
已故的圣雄甘地是继佛陀之后印度最伟大的领袖,如果不是靠祈祷带给他的精神力量来激励自己,他也可能早就崩溃了。我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甘地自己说过:“如果没有祈祷,我早就精神失常了。”
成千上万的人都可以给出类似的证据。就像我前面提到的,我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被母亲的祈祷与信念感染,他早就投河自尽了。如果那些在精神病院经受痛苦煎熬的人们能求助于更高层次的力量,而不只是孤军奋战,他们可能早就得到救赎了。
当我们筋疲力尽,感到自己无能为力时,很多人才在绝望中转而向上帝求救——“散兵坑里没有无神论者”。可为什么非要等到深陷绝望呢?为什么不能每天都让我们的力量得到重生?为什么要等到礼拜日才想起神的力量?多年以来,我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在工作日的下午到空****的教堂去。当我感到自己每天忙忙碌碌疲于奔命,连精神反思的几分钟时间都抽不出来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戴尔·卡耐基,等一等!你这个渺小的人啊,风风火火本来跑去到底是为什么?你应该停下来反省一下了。”这种时候,我常常随机造访一座开着门的教堂。虽然我是新教教徒,但是我经常在工作日的下午到纽约第五大道的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去,并且告诫自己,再活30年我可能就会死去,但所有教堂宣教的伟大真理都是永恒的。当我闭目祈祷时,我发现这样做能平复我的神经,放松我的身体,澄明我的思维,并且帮我重新审视自己的价值观念。我把这个方法推荐给你,好吗?
在过去的6年时间里,我为写作这本书搜集了数百个具体的案例,都是关于人们如何通过祈祷战胜恐惧和忧虑的。这些案例的材料塞满了我档案柜内的文件夹。下面挑一个典型的例子,看看一个灰心丧气、倍受打击的图书销售员的故事。他叫乔治·安东尼,现在是德州休斯顿市的一名律师,在亨布尔大厦[10]开办有自己的公司。下面就是他给我讲述的故事:
22年前,我关闭了自己开的律师事务所,成为一家全国性的法律书籍公司在我们州的业务代表,专职向律师们推销一套法律书籍——这套书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不可或缺的。
我为干好这份工作接受了全面有效的培训。我掌握了直销的谈话技巧,也知道怎么有效应对一切可能出现的拒绝言辞。拜访客户前,我都是先了解他在法律界的状况、业务性质、他的政治理念和生活爱好。在交谈过程中,我也很有技巧地运用了他的这些信息。可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就是接不到订单。
我越来越没有信心,时间一天一天、一周一周过去了,我努力再努力,但完成的订单仍然不足以维持开销。一种忧惧的情绪在我内心滋长起来,我开始害怕去拜访客户。在进入客户的办公室前,我内心的恐惧感会骤然增强,我会在门外的走廊上来回徘徊,或者到外面绕着大楼走上几圈。在浪费了大量宝贵的时间之后,我才佯作勇敢地敲响办公室的门,一边战战兢兢地转动门把手,一边在心里期盼客户不在他的办公室!
那段时间,我的销售经理也威胁我,如果再签不到足够的订单,他就不再给我预支工资了。我妻子也找我要钱,偿还她和三个孩子在杂货店欠的帐。忧虑的情绪控制了我,我一天比一天绝望,不知道该怎么办。前面说过,我已经关闭了自己的私人律师事务所,所有的客户也都不再联系。现在,我完全破产了,连旅馆的账单都付不起。我没钱买票回家,即便买得起车票,我这个颓废的人也没有勇气再回去。最后,在结束了某一天痛苦的生活后,我疲惫不堪地回到旅馆房间——我想,这是最后一次了。于我而言,生活彻底完蛋了。
我心力交瘁,情绪低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已无所谓生死,甚至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那天的晚餐,除了一杯热牛奶,我什么都没有吃,甚至连这杯牛奶都支付不起。那晚我终于明白,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为什么会打开旅馆的窗户跳下去,如果有足够勇气的话,我也会那么做的。我不知道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我想不透。
既然无人可以倾诉,我只好求助于上帝。我开始祈祷,祈求万能的上帝赐给我光明与希望,引导我走出那笼罩在我周围的黑暗绝境。我祈求上帝让我能接到订单,让我有钱养活妻儿。祈祷完,我睁开眼睛,在那个孤独的旅馆房间里看到衣柜上放着一本《基甸圣经》[11],我打开它,读到了一段优美的不朽文字,耶稣的这些话语想必感召过古往今来无数孤独、忧虑、颓废的人们。这段话是耶稣在教导门徒如何克服忧虑时说的:
“不要为生命忧虑吃什么,喝什么;为身体忧虑穿什么。生命不胜于饮食吗?身体不胜于衣裳吗?你们看那天上的飞鸟,也不种,也不收,也不积蓄在仓里,你们的天父尚且养活它。你们不比飞鸟贵重得多吗?……你们要先求他的国和他的义,这些东西都要加给你们了。”[12]
我一边祈祷,一边读着这些句子,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我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我的焦虑、恐惧、忧心全都转化为勇气、希望和必胜的信念。
虽然我还是没钱付旅馆的账单,但我心情却好了起来。我上了床便无忧无虑地沉沉睡去——很多年都没能这样了。
第二天早上,我迫不及待地等着客户上班。在那个阴冷但却美丽的雨天,我迈着积极自信的步伐,来到第一位客户的办公室前,坚定而沉稳地转动了门把手。进去后,我径直走向他,精神饱满,意气风发,面带微笑而不失尊严地说:“早上好,史密斯先生,我是全美法律书籍公司的约翰·安东尼!”
“噢!你好,你好!”他也面带微笑地回答,并从座椅上起身,伸出了手说:“幸会幸会,请坐!”
那天,我完成的销售额比过去的几个星期还多,当晚我像胜利的英雄一样骄傲地回到旅馆。我感觉像换了一个人,而且确实面貌一新,因为我有了全新的精神面貌和必胜的信念。那晚我不再只喝一杯热牛奶,而是点了一份牛排套餐!自那天以后,我的销售业绩突飞猛进。
21年前,在德州阿马里洛市一个小旅馆度过的那个绝望的夜晚让我重获新生。虽然第二天所面对的外部环境跟之前我经历失败的几周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我的内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我突然明白了自己与上帝之间的关系,单独一个人的力量很容易被生活打败,但内心充满上帝赋予的力量的人是不可战胜的!我体会到了,我亲眼目睹它在我的生活中发挥了作用。
耶稣说:“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13]
比尔德夫人家住伊利诺伊州海兰德市第8大街1421号,她发现,要在悲剧降临时寻得内心的宁静,只有跪下祈祷:“主啊!让我遵从你的旨意吧!”
我面前放着一封她写给我的信,她写道:
一天晚上,我们家的电话响了。在连响14声之后,我才鼓起勇气拿起听筒。我知道,一定是医院打来的,我害怕极了。我担心幼小的儿子快不行了,他得的是脑膜炎,虽然已经注射了盘尼西林,但体温一直在波动,医生担心一旦病毒转移到脑部,很可能引发脑瘤——甚至致命。电话内容正是我担心的。医院打电话来,要我们立刻去医院。
你肯定能想象出我们夫妻坐在候诊室时所经历的痛苦。其他人都抱着他们的宝宝,我们却坐在那儿两臂空空,心里想着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抱起我们的孩子。等我们终于被叫进医生办公室时,他脸上的表情让我们的内心充满惶恐,而他的话则让我们更加恐惧。他告诉我们,孩子只有四分之一的机会存活下来。他说,如果我们还有什么认识的医生,就请他来看看。
回家的路上,我丈夫精神崩溃了,他握紧双拳,锤着方向盘,说道:“贝尔茨,我放不下这个小家伙!”你见过一个男人痛哭的样子吗?那种感觉令人心痛。我们停下车,在仔细商量之后决定到教堂去,祈求上帝明示,是否是他要带走我们的孩子,我们会遵从他的旨意。我在教堂的坐席上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地祈祷:“主啊!我们遵照你的旨意!”
当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立刻就觉得舒服了一些,一种久违的平静又开始在心中升腾。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重复着:“主啊!我们遵照你的旨意!”。
那天晚上,我一周以来第一次睡了个好觉。几天后,医生来电话说,小鲍比已经度过危险期。感谢上帝,让我们今天有了这个壮实健康的四岁男孩。
我知道,有些人认为宗教只适合儿童、妇女和教士,他们总是认为自己是“男子汉”,一个人就可以冲锋陷阵。
如果他们知道,世界上一些最著名的“男子汉”也是每天都在祈祷,他们一定会十分惊讶。例如,“男子汉”杰克·登普西就曾告诉我,他每天上床睡觉之前都要祷告,也从不忘记在饭前感谢上帝的恩赐。每天训练前他要祷告,在比赛中每个回合铃响之前,他也要祷告。他说:“祈祷能让我在比赛时充满勇气和信心。”
“男子汉”康尼·麦克告诉我,如果没有祈祷,他就不能入眠。
“男子汉”埃迪·里肯巴克告诉我,他坚信他的生命得救于祷告,因此,他每天都要祈祷。
曾任通用汽车公司和美国钢铁公司高管、并曾出任美国国务卿的“男子汉”爱德华·雷·斯特丁纽斯曾对我说,他每天早晚都会祈求上帝赐予智慧,指明方向。
作为他那个年代最杰出的理财大师,“男子汉”约翰·皮尔庞特·摩根经常在每个周六的下午独自前往位于华尔街尽头的三一教堂,在那里跪下来祈祷。
当“男子汉”艾森豪威尔将军飞往英国担任美英联合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时,他随身只带了一本书,那就是《圣经》。
“男子汉”马克·克拉克将军告诉我,他在战争期间每天都要诵读《圣经》,并跪下祈祷。蒋介石、指挥了阿拉曼战役的蒙哥马利将军、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中获胜的纳尔逊将军、乔治·华盛顿将军、罗伯特·李将军、“石墙”将军杰克逊及其他许许多多著名军事将领莫不如此。
这些“男子汉”都体会到威廉·詹姆斯所说的真理:“我们与上帝是相通的,向他敞开心扉,我们最终的命运就能圆满。”
越来越多的“男子汉”都意识到了这一点。目前美国教友的数量已经达到创纪录的7200万。我之前说过,就连科学家们都转向了宗教。就拿亚历克西·卡雷尔博士来说吧,他是《未知的人类》一书的作者,获得过科学家们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诺贝尔奖。卡雷尔博士曾在《读者文摘》的一篇文章中写道:“祈祷这种形式能使人们产生最大的力量,它就像地球引力一样真实存在着。作为一名医生,我见过一些病人用尽各种治疗方法都无济于事,最后通过平静的祈祷消除了病患和抑郁。……祈祷就像镭元素一样,能够散发出内在的能量。……在祈祷的过程中,人们通过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切能量之源来增加自身有限的能量。我们祈祷的时候,就已将自己和驱动宇宙运转的无尽动力结合了起来。我们祈祷能获得部分这样的能量,来为我们所用。单单只是祈祷,就能弥补我们所欠缺的东西,让我们得到加强,东山再起。……只要我们通过虔诚的祈祷向上帝倾诉,我们的身心都将得到改善。任何人只要祈祷了,哪怕只是一会儿,都会有好的结果。”
海军少将伯德知道“将自己和驱动宇宙运转的无尽动力结合起来”是什么意思,他因为做到了这一点而度过了生命中最艰难的阶段。他在《孤寂》一书中对此进行了描述。1934年,他在南极深处被罗斯冰障的冰帽掩埋着的一个小屋中度过了整整五个月。他当时是南纬78度以南地区的唯一生物。
暴风雪在他的小屋上面咆哮,气温跌到了零下82度,他被无尽的慢慢长夜笼罩着。后来,他惊恐地发现,炉灶中释放出的一氧化碳正让他慢慢中毒!他该怎么办?最近的救援队也远在123英里之外,要达到他这里得几个月的时间。他试着修理炉子和通风系统,但毒气仍然在泄露,经常让他昏倒,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身体日渐虚弱,连下床都困难。他老是担心自己活不到天亮,会死在那个小屋里,长眠于这永恒的冰雪世界。
是什么挽救了他的性命呢?有一天,在绝望之中,他拿出日记,准备记下自己对人生的感悟。他写道:“人,活在世间并不孤独。”他想到了满天的繁星,想到它们有规律的运行,想到永恒的太阳终将照亮南极这片荒原的每一个角落。于是他在日记里写道:“我并不孤独。”
即便是在地球尽头冰天雪地的一个洞穴里,自己也并不孤独,理查德·伯德的这个意识拯救了他自己的生命。“我知道是这种信念支撑我度过了难关,”他后来说,“没有人能在一生中耗尽他所有内在的能量,人的体内积聚的力量有些从来就没有被利用到。”伯德通过寻求上帝的帮助,学会了如何利用这些力量源泉。
海军少将伯德在南极冰帽中学到的道理,格伦·阿诺德在伊利诺伊州的玉米地里也学到了。阿诺德先生是一个保险经纪人,在伊利诺伊州奇利科西市的培根大厦工作。在谈到如何战胜忧虑时,他是这么说的:
8年前,我锁上我家的大门,当时我相信那时我今生最后一次锁上大门。我爬上车,一直朝河边开去。我是个失败者。一个月前,我的世界整个塌了下来。我经营的电器生意触了礁,家中的老母卧在病榻上行将就木,而妻子又要生下第二个孩子。医生的帐单堆积如山,当初开始创业的时候已经把家中的一切都做了抵押,包括车子、家具,我甚至连保险单都拿去抵押贷了款。现在一切都泡汤了,我已经走投无路。因此,我上了车,向河里开去,决心了结这乱糟糟的一切。
往郊外开出几里路,我把车子停在路边,下车坐到地上像个孩子似的放声痛哭。哭过之后,我开始了真正的思考,而不是在忧虑担心中原地打转,我要进行积极的思索。我目前的处境到底有多糟?真的没有希望了吗?我该怎么去改善这种局面?
想到这里,我当时立刻就决定把所有问题都托付给上帝,让他来处理。我开始祈祷,认认真真地,就好像我的全部生命都仰赖这次祈祷——事实也正是这样。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我把一切问题托付给更伟大的力量后,我立即感到内心平静了下来,这是几个月来从没有过的。我坐在那儿大约有半个小时,一边哭泣一边祷告。接着我回到家中,像孩子般地安然入睡。
第二天早上,我满怀信心地起了床。我不再为任何事情担心,因为我知道上帝会指引我。那天上午,我昂首挺胸地走进当地一家百货公司,满怀信心地应聘电器部销售员的岗位。我知道自己会得到这份工作,而事实也是如此。我干得很出色,直到这家电器公司因战争爆发而倒闭。后来我又开始销售人寿保险——仍然是在伟大导师的指引之下,那仅仅是5年前的事情。现在,我付清了所有的账单,家中有了3个聪明可爱的孩子,有了自己的房子和一辆新车,并且还有一份价值2.5万美元的人寿保单。
回首往事,我很高兴当时曾经失去了一切并在绝望中去往河边,因为那场灾难教会我接受上帝的指引;我现在内心一片平静,充满信心,这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
为什么宗教信仰会给我们带来平静、安详和坚毅?我会让威廉·詹姆斯来回答这个问题。他说:“海面汹涌的巨浪不会扰乱海底的平静;一个人若能从更宽广更永恒的视野看待现实人生,那么那些与个人命运相关的日常琐事就会显得微不足道。真正信仰宗教的人同样会心若止水,不受动摇,无论日常生活发生了怎样的变故,都能从容面对。”
当我们烦恼焦虑时,为什么不试着寻求上帝的帮助?为什么不能像伊曼纽尔·康德说的那样,“信仰上帝吧!因为我们需要这种信仰”?我们何不“将自己和驱动宇宙运转的无尽动力结合起来”呢?
即使你天生就不是一位虔诚的教徒,也没有接受这方面的训练,即使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怀疑论者,祈祷还是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因为这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我说“实实在在”是什么意思呢?我是说,不管你是否信仰上帝,祈祷都可以满足普通人的下列3个基本心理需求:
祈祷帮我们把心中的烦恼准确地说出来。在第四章里我们曾经说过,一个模糊不清的问题是不可能得到解决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祈祷特别像把问题写在一张纸上,如果我们想寻求帮助,哪怕是向上帝求助,我们也得先把它说清楚。
祈祷让我们有一种与人分担痛苦、不再孤单的感觉。没有几个人能够坚强到独自承受所有的负担与痛苦。有时候,我们的烦恼可能极为隐私,对最亲近的亲人和朋友都难以启齿,这时祷告就可以解决问题。心理医生告诉我们:当我们情感压抑或紧张,抑或遭受精神上的痛苦时,把烦恼告诉别人,可以起到治疗的效果。如果我们不便告诉别人,总还可以向上帝倾诉。
为什么不现在就合上手中的书,走进卧室,关上门,跪下来,卸下你心头的负担?如果你失去了信仰,那就祈求上帝让你重建信仰吧!你可以说:“哦,上帝,我不能再孤身奋战了,我需要您的帮助和爱心。请原谅我一切的过错,洗清我内心所有的罪恶,为我指明获得安宁、平静和健康的道路,让我的内心充满爱意,哪怕是对敌人也不怨恨。”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祈祷,那就重复七百年前圣方济各写的这段优美而鼓舞人心的祈祷文吧:
主啊,求你使我们成为你和平的工具,在有仇恨的地方,让我播种仁爱,在有伤害的地方,让我播种宽恕,在有猜疑的地方,让我播种信任,在有绝望的地方,让我播种希望,在有黑暗的地方,让我播种光明,在有悲伤的地方,让我播种喜乐。
主啊,求你给予我们那梦寐以求的,叫我们不求安慰,但去安慰,不求理解,但去理解,不求被爱,但去爱。因为,给予就是我们的收获,宽恕别人,我们就被宽恕,这样的死亡,就是我们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