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医院内。

推开其中一间病房的门,一个男孩正靠在大**看着书。

见有人来,便放下书本朝着门外望。

“妈,你来看我啦。”见来人是自己的母亲,男孩会心一笑,这声音唤起了男孩身边一旁看护的男人。

那男人是男孩的舅舅,是这进来的女人弟弟。

“姐,你来了。”

“是啊,我来了。”进来是个短发的女人,面容略显憔悴,眼珠子没什么光,岁数不大,三十来岁,但却是一副垂危的模样。

“出租车太辛苦了,姐,你要不来店里帮忙,我们店里现在正需要人帮忙呢,离孩子也近。”

“弟,麻烦你了,我想,陪孩子呆一会。”

看着自家姐这副样子,男人嘴里也不知道说什么,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期治疗款项我和弟妹已经帮你缴了,日子会好起来的,姐,那我先在外面等。”

见男人离开顺手带上了门,这对母子在这间屋子里头对视了起来。

“病,好点了吗?”

“好多了,之前那只是流感,让妈担心了,妈我给你拨个橘子?”男孩从床头取了一颗橘子来,动手剥起了皮。

女人则是靠近一些坐在了男孩的**,一只手搭在了对方头上,不停地摸着对方的脑袋,去摩挲男孩的头发。

“只要你能安稳长大,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妈才舍不得这笔钱啊,丢了这笔钱,你要吃多少苦啊。”

“你说什么呢妈,橘子剥好了,吃吗?”

“孩,你自己吃吧,妈妈不饿。”就在这时门口跑过一个女孩,长相清纯可爱,穿着蓝白的短衫呼噜噜地跑过长廊。

“哦,是许千惠。”躺在**的男孩说道,一边说一边将橘子送入嘴中。

“许千惠,那女孩你认识?”

“是啊,在医院的时候她常常找我玩呢,就是可怜呢。”

“怎么了?”

“我是差点烧坏脑子,她是真烧坏了脑子,也不算全烧坏了,她记忆烧得时坏时好的,有的时候完全是个傻子,有的时候又清醒,那时候的话就是个普通女孩,不过这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医生说她病得越来越重了。”

“也不普通。”

“嗯?”

“是个可爱女孩。”

哈哈,男孩听到笑了笑,女人则继续说道

“这千惠父母呢?”

“她妈妈死了,至于爸爸,她就没见过父亲。”

“孤儿?”

“是啊,可怜啊。”

“她怎么在医院呆着。”

“过一段时间就送去孤儿院了,医院的人也是看她可怜养她几日。”

“哦,原来是这样。”

“妈,橘子不吃,枣呢,枣你吃吗?”

“不了,不了。”

“你也吃不了。”躺在**的男孩话锋一转。

“什么?”女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道。

“我都还活不到长出果子的时候,福祸不相抵,你觉得已经还清了?你以为你拿了多少钱?两个人而已,杨文华,这事还不算完。”男孩将剥好的橘子往嘴里送,却发现塞不进去,怎么会这样呢?

等到男孩抬起脑袋才终于知道了原因,男孩的脸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数根扭曲的树枝从他的脸上原本该有的五官上生长了出来。

其中一根枝头更是在她脸上轻轻的刮了一下。

啊,这一变故将杨文华吓得尖叫起来。

“怎么了?”刚好经过的护士听到声音推开了房门问道。

却见到了那女人跌倒在地像是见了鬼一般地看向男孩。

而男孩则是在那喊道:“妈,你怎么了,妈?”

“没事吧,患者家属。”

“没事,没事。”杨文华慢慢镇静了下来,推开护士的搀扶,自己站起身来,却不小心地踢到了之前坐着的凳子,差点又摔了一跤。

在站直身子之后回头看了一眼,那躺在**的当然是自己的孩子,那般天真无邪又可爱的脸。

但那树枝,她绝没有看错。

“姐。”站在外面的弟弟也引了过来。

“没事,没事,让我去静静,静静就好。”她继续推开自己亲弟弟的搀扶,向外走去。

又是那般,她的目光根本没有看向人,而是透过那人看向一处空地,她的眼里像是看不见人了一般晃晃****地往外走去。

“这是患者妈妈?”

“哦,对,她太操劳了,不好意思啊护士。”

“不好说。”

“什么?”

“这孩子血管爆,用功太努力了差点烧坏了脑子,救回来了,这妈妈呢,我听医生说,这病遗传,小心点,你是家属?”

“我是她弟弟。”

“最好带着你姐姐查查。”

“这?”弟弟回头看呢,发现自己姐姐杨文华已经跑没影了。

“喂,喂!”

“谁啊?”

“小妹啊,你还认识我吧,我是杨文华啊。”

“哦,杨文华啊,怎么啦?”

“是这样的,那上仙,你知道的吧就是那鼠脸道士。”

“知道,怎么啦?”

“那鼠脸道士修为不够,说是不能降伏那树精,问你能不能来帮他,帮我降伏那树精,我给钱,小妹,我可以给你钱,五十万。”

“免了,我没兴趣。”嘟...电话被挂断了。

“她把我电话挂了,以前有求于我的时候,一口一个杨姐地叫着,如今她竟然敢挂我电话。”

“五十万不够吗,还不够吗?那贱人就非得要我全部的钱?就得要将我砸骨挖髓?全是恶魔,和那树妖有什么区别,哈哈哈,那是我的钱,那是我的钱。”待发完脾气之后,杨文华泄了力气才从厕所的隔间走了出来,此时竟看到一女孩站在自己面前。

眉眼秀气,小嘴俏丽,脸蛋虽不白净,蜡黄蜡黄,但耐不住脸型好,漂亮。

这人也算是认识。

“许千惠,对吧,许千惠,怎么啦,找我有事吗?”

那孩子真似个傻子,就那样站着看着她,然后不停地微笑。

“真是个傻子,真个可怜啊,无父无母的家伙,真个可怜啊,也不知道未来是怎么个样子,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真个可怜啊,没人爱,没人眷,这天下可怜人有多少啊。”

“对啊,杨文华,你若是可怜她,何不给她领回去,养白养胖了给我送来,这无父无母的东西不正好?要我说你若对她好,她感恩戴德,必愿用命偿还,死了更不会有人对你说三道四,不好得很。”

“不好得很?”

“那姚山够大,还没人,搭个猪圈正正合适,都挑这些没人要的孩子,世上这种人多了呢,花的钱少,问的人少,管起来还乖巧呢,就那样办,不然你从我这承的情,怎么还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