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一闪,与星光大手印融合为一!
那星光大手猛然膨胀起来,向下一抓!
星光汇聚,勾勒阵图,灵气聚集,凭空凝结大阵!
细碎光辉笼罩在八宗长老身上,令他们无从挪移、无所遁形!
“不好!”
丁婆、马振脸色剧变。
羊和尚神色坦然,双手合十,全力运转窥命之法!
水镜公则怒吼一声,赤色灵光爆发,但堪堪只与星辰光辉抗衡,整个身体却被神道灵光笼罩!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尊居于九天之上的神祇,以漠然双目,注视自己。
“本以为是吾等围捕一个下界高手,转眼之间,猎物、猎人身份对调,居然是我等陷入绝境!不愧是天下第一!能站在一个世界顶端的人,哪怕低了一个界域,也不是我们这些迁徙者能测度的!”
咔嚓!
漆黑的手臂上浮现裂痕,每一处鳞片中,都有鲜血滴落!
“给我起!”
爆喝一声,水镜公全身上下处处血花绽放,气血炸裂!
胸中金丹爆发出层层叠叠的雄浑真元!
一点神念如针,向上一刺!
这一刻,他将一生的修为都榨取出来!
向死而生!
面对绝境,只有不畏死亡,才能杀出生路!
化神修士的拼命一击,就算是同阶修士想要应对,都要暂避锋芒!
但陈渊却仿佛习以为常,左手翻转之间,星光大手印也随之一转,化作一道道光晕,四两拨千斤,将呼啸而起的血光圈起,顺势引导,朝其余几人冲去!
神道之光,再无阻拦的轰在耗尽了灵光、真元的水镜公身上。
轰隆!
离五山庄不远的路上,一队马车行驶。
车上坐着祝家兄妹,边上还有两人,一个是归天藏,另外一个却是个瘦削男子,佝着身子,细长的眼睛配着鹰钩鼻,显得阴郁。
“我等的家族,与一家隐世门派关系密切,族人都是门中弟子,而这个门派……”祝蕴微微卖了个关子,“绝对不会让两位失望,你所能想到的功法、想不到的道术,皆可在门中寻之!”
归天藏奇道:“好大的口气!按你这么说,你家这个宗门,难道是天下第一了?比摧山君还厉害?”
“我们兄妹是比不上天下第一人的,但要说他能比得过我家宗门,那也……”
轰隆隆!
祝蕴话还没说完,地面震动,马匹受惊之下,嘶叫着要奔逃,掀起了马车!
车中几人都身手矫健,翻身就出了车厢,可落地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远处那自苍穹深处坠下的一道光辉惊住了!
光柱皎洁,有种宁静美感,偏生目光触及,会让人本能的战栗、畏惧!
光落在远处的山庄村落中。
响彻天地的轰鸣中,光辉涟漪**漾开来,浓郁烟尘扬起!
地面惧震,狂风扑面而来!
祝蕴、祝君姝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惧与困惑,但马上就回过神来!
“快!回程!转向,不能再继续前行了,回去!回去!”
不等归天藏二人询问,祝蕴就急忙对车夫喊着,祝君姝已经主动去拉扯受惊的马匹!
五山庄中,屋倒树歪,处处都是惊惧与恐慌。
庭院废墟,已作深坑,坑中细沙滚落,如海浪退潮。
大坑边缘,马振、丁婆捂着伤口,剧烈喘息,眼中都是惊恐。
更边上,严目半身损毁,已无声息。
只有羊和尚盘坐在沙土之中,虽一身狼狈,满脸鲜血,但不伤根本。
相比之下,文长老已是满身焦黑,双目紧闭,靠着一点玄丹之气才能维持生机。
“咳咳……”
深坑中央,瘦削干枯的银发老者咳了两声,生机一点一点的从体内流出。
一道人影缓缓落地,走到了他的跟前。
老者抬头上望,看着那张脸。
太上漠然,无喜无悲。
他看着自己,眼中既没有贬低,也没有憧憬,更无悲悯,和看路边的石头、水中的鱼饵、天上的云彩没有区别。
万物皆同。
“原来如此,原来你这生于下界的绝世天才,才是傲慢到了骨子里!”老者忽然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无论下界之灵,还是上界修士,在你眼中根本就无区别!这是何等的心志!何等的信念!能死在这等人物手上,也不算冤!”
陈渊神色不变的道:“饱经风霜、看透了人情世故的长者最是明白事理,难怪他们困于金丹,而你却已化神。”
老者渐渐止笑,咳嗽了一声,问道:“刘青的尸体,哦,就是穿着青衫的修士,他的尸体在何处?”
“已被安葬,死了的敌人,也就不是敌人了。”陈渊说到这,忽然话锋一转,“不过,除了两件以本命精血炼化的法器之外,他身上再无长物,也没什么储物之宝,你们踏足此界,在这方面受到了限制吗?”
“什么都瞒不过你,”老者嘴角勾动,露出了笑容,“所以你不要想着能以战养战。”
“能不能以战养战,不在你等,而在于我。”陈渊一挥手,满身焦黑的文长老浑身一颤,一团星光从泥丸宫中升起,落在手中,化作一张鬼面。
这是第二个被他破了心境防线的金丹修士。
玄身四转所需的四象之形原料,一下就凑够了一半。
老者一愣,苦笑道:“原来如此,我还是受困于自身器量和眼界,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小瞧你,难怪会死。”
陈渊却道:“你虽然要死,但也可和我联手,毕竟还有一些人没死,八宗也不会停止入侵。”
老者虚弱的道:“是该联手,你掌握着虚焰之钥,八宗要壮大,就离不开你。”
“那就说定了。”陈渊点点头,“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老者沉默片刻,道:“我不想被埋在异国他乡。”
“这事不归我管,我只能保证不动你的尸体,但魂魄真灵却不可留。”
他一指点出。
啪!
仿佛肥皂泡破灭一样。
一代化神修士客死异乡。
汩汩汩——
顿时,老者身体剧烈震颤,身上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空洞,许多毒虫从中爬出,每一只都蕴含着玄妙,朝四面八方散去。
陈渊并未阻止,而是感慨道:“一鲸落万物生,又是许多机缘。”
话落,他转身,目光扫过马振和丁婆。
丁婆心中一紧,但旋即冷哼一声,道:“天下第一果然厉害!放到哪个界域都是一代传奇,但老婆子固然输给你,却不会屈从,你留着老婆子实无用处,不如杀了吧!”
马振犹豫了一下,道:“以下界之姿,炼成本命灵光,这等天资莫说此世少有,就算是在勾……”
“哼!”丁婆忽然冷哼一声。
马振如梦初醒,话锋一转:“你天赋再高,受乾坤位格限制,依旧无法踏足化神之上,想更进一步,终究要离开这里,前往灵界,但你杀了这么多人,尤其是杀了水镜公,赤血门……”
“我不听废话。”陈渊打断了其人,“刚才的话你们也都听清楚了,现在……”
他抬起左手,捏了个印诀!
他在入庄之前布下的禁制、后手便被激发了一半!
轰轰轰!
五山庄边缘,林木轰鸣,山石移位、溪流改道,地脉变化,环绕山庄,重构大阵!
在混乱中奔逃到了山庄边缘的八宗弟子和武林中人,尽数都被拦住了脚步,再也无法前行,一个个惊恐至极!
“……这里已由我做主!”
陈渊漠然的看着两位八宗长老。
“用你们能听懂的话来说吧,你们可以选择活着,做我这……就叫陈门吧,做我陈门的外门弟子,或者也可以去和刚才那人做个伴。”
马振和丁婆的脸色难看至极,后者眼中一怒,就要出声。
“阿弥陀佛!”
羊和尚身子一闪,挡在两人前面,合十躬身,语气恭敬的道:“请门主吩咐,接下来吾等何为?”
陈渊微微眯眼,点头道:“很好,我是有事要让你们去办。你们不是和景阳侯府交好吗?我和侯府有段因果要了结,安排一下,让他们过几日来庄上。”
羊和尚一怔,迟疑了一下,问道:“可要说明山庄变化?”
“不用。”陈渊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说了之后,有些人反而没了敬畏,不好安排了。”
“贫僧明白了。”
陈渊游目四望,看着一地狼藉,眉头一皱:“我得在这待上一段时间,还需收拾一下。”
他长袖一甩,胸中铜镜震颤,月华涌出。
远处,许多未能逃脱的八宗弟子已靠近过来。
徐月梅等人远远地看到了少年道人的身影,不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他他……陈世集!?’
“什么?”
边上的八宗弟子听到这个名字,联系今日之事,瞬间就想通了!
“这个下界的天下第一,直接杀过来了?不仅如此,他还镇压了五门长老!?这……我等莫不是在做梦?”
正当众人惊叹之际,却见陈渊一甩袖,身上光芒一闪!
逆转!
瞬息之间,被陈渊亲手破坏的院墙部分,像是时光倒流一样,重新组合起来,组合成了庭院的架子,但处处裂痕,似乎随时都会崩塌。
“找几人修葺一下。”陈渊对满眼惊悚的羊和尚吩咐了一句,转身走入庭院屋舍,“我当闭关几日,没事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遵命!”
等看不到陈渊的身影后,羊和尚才松了口气,转头看了马振和丁婆一眼,苦笑一声,指了指远处的门人弟子。
马振与丁婆一见,话都咽了下去,都压下了心头念想。
屋里。
陈渊根本不去揣摩什么人心,也不管什么驭下之法,当场盘坐,意沉心间。
此战,电光火石之间几次变化,先是他以星空心魔幻化自身,试探出了水镜公等人的手段与位格,又借他们的手,破坏了防御阵势,而后真身降临,一出手就是底牌,两道灵光齐轰,强势镇压!
“目前还能动用的魂晶,就只剩下一块了,得和老将军联系一下,另外那虚焰的操控之法,也差不多要掌握了。除此之外,那源于天道的神道灵光,不同于神道权柄,以九天为据点,可将灵光在所属神域之外施展,只是……”
想到这,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神道化身之上。
这化身坐于九天,周身缠绕沸腾光辉,那是尚未散去的神道灵光。
灵光深处,一缕一缕稀薄的黑气,透露出诡异、变化与混乱的气息,不断朝神道化身体内渗透,想融入这香火愿念的结晶之中!
“这神道灵光的施展,并非没有代价,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要有问题,说到底,此界的天道怕是……”
他正想着,忽然心念一动,察觉到一股莫大威胁,于是主动斩断了思绪。
就在这时,一道神力念头忽从北方传递过来——
“西岳道友,吾等察觉到你动用了帝君辉光!可是遇到了强敌?能让你不惜动用辉光的,该是那些界外恶徒,这群人手段诡异,万万小心,事不可为,可先暂避锋芒,待吾等平息了境内纷乱,就往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