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摆在曹操面前的是仿制过程中,必须要面对的“化学”问题。

同时,也是道教不同派系间竞争与合作的问题。

更是未来,大魏发展的过程必须要面对的教化问题,乃至于奉之为“国教”的问题。

无疑,左慈是道家中丹鼎派一派的领袖。

可曹操却不能忽视如今已经在大魏深耕、盘根错节的正一道、五斗米教……

也就是这所谓的“符箓”一派。

而除了……丹鼎、符箓一派,道家的派系还有很多。

比如战国末期兴起的,以‘徐福’为代表的方仙道;

比如……最早流行于北方燕齐一带,以寻找丹药为目的与墨家学派精于冶金工艺的工匠结合,发展为炼制金丹黄白方术的服饵派。

更有流行于吴越、荆楚、巴蜀一带,研究采气、气禁、人体经络行气功夫的行气派。

甚至后来这行气派还与服饵派、房中派相结合,出现服气、闭息、龟息、胎息之法及男女合气,也就是**。

再者就是原始宗教的遗存,汉王朝多次大行巫蛊之术的始作俑者——巫鬼道。

以及,汉文、景二帝为了巩固汉室江山,采用黄老清静之术治天下,所倚仗的黄老道!

再往后的发展……就是东汉顺帝时沛国人张道陵于西蜀鹤鸣山创立的五斗米教,就是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兴起的太平道。

如果历史的车轮继续发展下去,还会出现诸如帛家道、上清派、灵宝派、三皇派。

干君派、清水道、李家道、南北天师道等等!

作为如今道家翘楚级人物的左慈,俨然已经预料到了道家一派的百家争鸣。

也正是基于此,他来拜访曹操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的道义,让他的“丹鼎派”成为大魏绝对的主流,成为国教,而他……则顺理成章成为国师。

区别于许多《神仙记》中,将左慈描述成一个能施展飞剑,千里之外取人性命的仙人角色……历史上的左慈,哪里有什么仙力、仙法……

他就是一个最普通的人,一个普普通通,一门心思放在他所在“道门派系”的道长。

对于他而言,来见曹操,这是一场巨大的赌博。

事实上,历史上的曹操几次对左慈动了杀心……最终他能在“魔术”、“戏法”的加持下逃出曹魏,也是一个奇迹了!

但对于左慈而言,对于丹鼎一派而言,这一步,是他必须要迈出的!

就这样,曹操与左慈的对话在云淡风轻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左慈一如既往的在地牢中盘膝而坐,曹操则独自一人踏上了那一片黑暗的甬道,甬道之中程昱早就守在这里,因为此间的静谧,他听到了曹操与左慈所有的对话。

“大王……”

“出去说!”

程昱方才张口,曹操投给他一道眼神,然后两人一道往地牢外走去。

直到上了马车,曹操才张口,“仲德是想问孤,是要答应这左慈?还是拒绝这左慈?”

程昱连忙回答:“大王,臣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既……大王觉得这道人左慈能仿制出‘白磷’?那何不问过五斗米教那边呢?或许……张天师……”

“张鲁!呵呵,他不行!”不等程昱把话讲完,曹操直接大手一摆。

要知道,昔日在太学教授他的师傅中便有精通道家一派的蔡邕,后曹操担任议郎时,他的顶头上司依旧是这位蔡邕。

两人亦师亦友……

而通过蔡邕,曹操对道家一派的各派系是十分了解的。

他当即向程昱解释道:“便如同让马钧去仿制白磷,呵呵,这不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么?道家一派博大精深,正一道的张天师让他画画符箓,符水治病还成,可让他炼丹制药,仿制白磷,他决计做不到……”

言外之意,还得是这左慈……除了他……或者说是除了他的丹鼎派之外,没有第二个人选。

这……

程昱不由得陷入沉默。

是啊,如果是这样,难不成,枉顾正一道的发展,还真的要将这“丹鼎”道派奉为国教?

“大王,臣还有一事不明……这左慈提出要大王将他的道派奉为国教,臣还能理解,可为何,他要领大王一道去峨眉山中修行十载呢?”

随着程昱的问话,曹操的注意力也移动到这个问题上,他微微沉吟,然后笑了,一边笑,一边用带有几分玩味的语气感慨道:“如果连孤都要随他去山中修行十载,那放眼大魏,谁还敢小觑他左慈的道门……呵呵,这左慈不仅会施展些障眼法,也是颇有心智啊!”

说话间,曹操的眼眸眯起,一抹淡淡的锋芒悄然浮现。

程昱接着问:“如果是这样……倘若他真的仿制出白磷,难不成大王真的要与他一道赴峨眉山中修行?”

面对着这个疑问,曹操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昱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疑惑的发问:“大王何故发笑?”

“我笑仲德你聪明一世,怎会糊涂一时?”

曹操还在笑,待得笑声渐渐的停止,他方才淡淡的回道:“峨眉山在蜀地啊,他左慈要带孤去峨眉山中修行?那不意味着,孤需得当先**平蜀地?呵呵……若能**平蜀地,那孤便去峨眉山中修行?便奉他丹鼎一道为国教,奉他左慈为国师,又能如何?哈哈哈……哈哈哈哈……”

似乎因为提到了“**平蜀地”这样的辞藻……曹操的心情一下子大好。

紧接着,他吩咐道:“来人,将左慈先生请出牢狱,孤要将他奉为上宾,他有任何要求,尔等需尽量满足,不得怠慢……”

“诺!”一干虎贲兵士连忙拱手。

“好了,回了……”曹操大手一挥,就要回宫。

却在这时,许褚凑到曹操的马车车窗处,压低声音道:“大王……刚刚收到一件密报。”

“说——”

“是姜囧将军带飞球军团空袭许昌时,在许昌上空他的确延误了些许时间,也正因此才给了许昌城军民逃难的机会……”

唔……许褚的话,让曹操的脸色骤然变冷,虎目凝起,隐隐有杀气传出。

“虎侯的意思是?这姜囧对孤不忠!”

“不!”许褚的声音还在继续,“末将特地遍寻此间参加任务的飞球兵,仔细去盘问,原来是在空中,姜囧将军与儿子发生了争执,他的儿子姜维不愿焚烧百姓,故而父子争夺发号施令的响箭……然后大打出手!”

这……

许褚的话让曹操的眼眸从杀气十足的冷凝,渐渐的睁开。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问:“现在呢?”

“末将已经派人盯着,但凡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就会报送过来!”

随着许褚的话音落下……

曹操的话仿佛连珠炮似的接上,“孤等不及……”

“大王……”程昱刚想请命。

哪知道,曹操的目光已经朝向他,“仲德,这件事儿你去,荀令君走后,你是最分得清忠奸善恶的,若你觉察到那姜囧不忠,可就地斩首,无需禀报于孤!”

啊……曹操的话让程昱一愣,他连忙拱手。

“臣遵命——”

话音落下,曹操收敛起他那眼神中的锋芒,厚重的声音传出:“去吧,去吧——”

……

……

北邙山中,这里是大魏飞球兵的驻地。

程昱来到这里时,远远的就听到中军大帐方向,那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咆哮、怒斥声,俨然……这是姜囧的声音。

但同样有其他的声音,像是在为什么求情。

的确……

此刻中军大帐之中,新晋的天翊将军姜囧站在当中,冷冷凝视着下方跪着,尤是一副不服、不忿儿模样的姜维。

身旁的副将已经在替姜维请罪,“将军……公子虽不遵号令,延缓攻势,可碍于其顾念百姓,将军当网开一面哪?”

姜维膝行上前,昂起他那颗高傲的头颅,“别求我爹,我爹早就被那天翊将军的头衔迷失了双眼,他哪里还会在意别的什么?”

“将军……”又有副将为姜维求情。

俨然,平素里在飞球军团中,姜维的人缘十分不错,哪怕是犯了天大的错,可更多的人不是视而不见,而是极力的帮他解释,试图将这件事儿掩盖过去。

“哼……”此时的姜囧一脸的愤怒,“就是仗着这么多人护着你,你才会如此不管不顾的去充英雄!哼,你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你全族的性命都命悬一线,你倒是有英雄气,去救百姓?怎么……你眼前的这一众同袍,你族里的兄弟,他们的命就不值钱么?”

似乎是提到了同袍与兄弟,姜维被父亲骂的抬不起头。

姜囧沉吟片刻,接着道:“姜维,你擅自违抗军令,在飞球藤筐中抢夺响箭,致使本将军发令延缓,让许都城敌军逃过一劫,致使大王的行动没有达到预想的成果,你是死罪,死罪啊!”

姜囧说话间,程昱已经行至中军大帐的门外……他示意兵士不要通传,就站在门前,静静的听,一边听,一边眯着眼,似是在心头算计着什么。

他注意到,此时跪在地上的那少年,虽然形容狼狈,但跪着的身姿,仍有一股绝枪之气……

反观姜囧,他仿佛又痛又恨,满满的愤怒就写满在脸上,他指着姜维,厉声咆哮:“孽畜,你还不认罪吗?”

姜维抬头,目光炽热又痛楚,硬着脖子说,“若是昔日那天水城上做一普通守将,庇护天水万民的父亲,绝不会让孩儿认错,因为孩儿根本没有错……无论是大魏,还是大汉……他们存在的意义本就是造福百姓,若弃百姓之命于不顾,呵呵……何须父亲率领的飞球军团,怕是那荆州的飞球军团早就一把火将洛阳城,将这北邙山焚成一片废墟了?那时……父亲也不用在这里问儿子的罪过!”

姜囧被姜维气的霍然站起,“竖子狂妄,你顾万民,却不顾同胞,不顾家小,违抗军令,累我飞球军团,居然还不知悔过,今日为父就要让你彻底清醒,来人,将姜维绑缚于辕门,斩首示众,斩首示众!”

说罢,他一甩手,一支黑色的令箭被扔在地上,姜维绝望的闭上眼。

这下……门外的程昱一惊。

——『虎毒尤不食子,不曾想,这姜囧……竟比猛虎还毒!』

倒是一干副将,包括不少姜氏一族的族人大吃一惊,纷纷冲上来为姜维求情。

“族长开恩哪,伯约自小聪慧过人,武艺精湛……咱们父辈传下来的‘加鞭枪’、‘姜家刀’、‘黑虎棍’、‘铁山靠’、‘守心拳’,唯独伯约一人得到真传,他是咱们全族的天水麒麟儿啊,是咱们全族的希望,何况……族长啊,你就这一个儿子,若……若有个闪失,对得起他那早逝的母亲么?”

说话的是一个姜维叔叔辈的男人,名唤姜洪,乃是姜囧的亲弟弟。

紧接着,更多的男人站了出来,有的说“请族长开恩……”,有的说,“请大将军开恩!”

程昱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眼眸不由得眯起,他很好奇……这种情况下,姜囧要如何抉择?当然,这也关乎着,他程昱要如何抉择!

姜囧看着帐下,求情之人超过一半,剩下的官员仿佛还在愕然发愣,他的心里又焦急,又悲痛,神情却甚是冰冷,“为此竖子,险些诛我全族,拖出去……斩!”

姜维木然的被兵士他拖开。

姜洪急的手足无措,一个劲儿的哀求,“大兄啊我……不可,不可啊……我至今无子,伯约若斩,那……那咱们这一脉就无后了呀!”

他这么说,忙给诸族人使眼色,众人会意,纷纷跪下来求情,“请族长开恩……”

天水姜氏一族是大族,当然……是在桓灵朝时没落的大族,族内鲜有高官者,但却保持着没落大族固有的特点——人多!

此番来应征飞球兵,单单天水姜氏一族的族人就有超过两百人……

“大哥……”姜洪还在哀求,“谁没有年轻气盛过啊,你当初年轻时不一样犯过错,若不是父亲断了一条手臂保全你……你那次的错怕是要让全族被羌人给屠戮了!如今……你刚刚被大王封为将军,正是咱们姜家振兴的时候,你得为姜家留下这麒麟啊!”

这时……

姜维已经被一干兵士拖到门口,等着姜囧做最终的决定。

程昱正直猜测,姜囧会如何做?

此时,一个女子匆匆赶来……是姜维的夫人柳氏,她也是天水人,是当地县丞的女儿……今年才嫁给姜维。

因为是边境女子,自小练就了一身武艺,本是陪着姜维来洛阳历练,不曾想……却听到族人传话,姜维公子命悬一线!

“父亲,不可呀……”

柳氏拦在姜维的面前……

姜维厉声呵道:“夫人,你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柳氏抹着眼泪说道:“爹爹只有伯约这一个儿子,我也只有伯约这一个丈夫,若是杀了伯约,那便如同杀了爹爹,也如同杀了我,请……请爹爹饶过伯约一命,让他戴罪立功……戴罪立功!”

姜囧虽然心如刀绞,但是柳氏进门时,那掀开的布帘之外,他敏锐的察觉到……程昱也在。

很显然……程昱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他来此的目的……

或许是……

姜囧心头“唉”的一身重叹,他只能咬紧牙关,好不松口:“饶他?我愧对大王,愧对大魏,愧对我这天翊将军的头衔!快把这逆子拖下去,斩首,即……即刻斩首!”

果然……

在姜囧的咆哮声下,出现在程昱眼帘里的一幕,是姜维被反绑着,跪在一块儿木墩前,脖子已经被按了上去,刽子手已经就位。

姜洪高喊:“且慢,刀下留人!”

刽子手一冷,姜洪已经伏在姜维的身上,刽子手为难的说,“你这是作甚?”

姜洪挣扎着说道:“我不能让我大哥无后,要杀,就把我们叔侄一起杀了吧!”

姜维挣扎着说,“叔父,叔父……你让开,我不怕死,我只是哀叹这上天的不公,对于百姓,何时方能做到……天涯尽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对于百姓……这黑暗的世道何时才能幽而复明?”

这……

姜洪愣住了,刀斧手愣住了,围观的所有飞球兵,都……都悉数愣住了!

就连程昱竟因为姜维的话,面颊上露出了些许动容。

说起来,他程昱才是大魏最狠的那个,他把人肉晒成肉干充作军粮。

按理说,他似乎不该太过多愁善感……但,似乎年龄大了,想法也就变了……变得悲天悯人了,竟莫名觉得这姜维的话……

唉……

幽幽的叹出口气。

就在这时,营帐内又一次跪了一地的人,他们还在扣首,还在请求姜囧,“求天翊将军开恩!”

其实,方才姜洪悄悄的溜了出去,姜囧是看到的,可他佯作不知,而他心情又何曾不是心如刀绞?

甚至,他必须还高声大声嘶吼:“怎么还不开刀?”

门外的刽子手惶恐的进来禀报,“启禀将军,姜洪校尉挡在刀斧之下,无法行刑!”

“把他拖开!”姜囧愤怒的咆哮,“今日,谁也救不了这个逆子!”

嘴上这么说,姜囧的内心中已是无比挣扎。

——『儿啊……若为父饶过你,那咱们姜氏一族,包括你在内,所有人就都要亡了!可为父……为父又如何舍得杀你?为父……还必须扮做这般冷冽?吾儿啊……谁能救救吾儿啊!』

姜囧面颊上一如往常,可内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他无数次的在心中呐喊,他多么期盼,这时候有个人能救他的孩儿!

也不知道是他的真诚感动了上苍……

还是姜维命不该绝。

就在所有人以为姜维必死之际。

——“若是我呢?可否看在我的份儿上网开一面!”

这道声音的出现,不止是姜囧,就连门外的程昱,木桩上的姜维,保护着姜维的姜洪,还有……姜维的妻子柳氏,还有此间所有人都惊住了。

是……是他?

他竟会帮姜维求情?

……

……

蜀中,成都,法正的府邸。

法正虚弱的躺在**,刘备坐在床榻边,亲手喂好基友药。

因为“速效救心丸”的缘故,法正是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后,愣生生的被抓了回来……如今,每日服用“血府逐瘀汤”病情愈发的稳定。

乃至于,浑身上下已经能使上力气。

“怎么样?今日似乎比昨日看起来又精神了许多,但气色……却不及昨日?这是为何呀?”

刘备关切的问法正。

负责照顾法正的女大夫貂蝉直接解释道:“气色好才怪呢?昨日我千万叮嘱要早些歇息,可这法正军师几次拿起舆图……怕是看了至少有两三个时辰,若非我及时发现,今日怕就不是气色不好这么简单呢!”

听过貂蝉的话……刘备的眉毛深深的凝起,似有责怪法正的意思,可语气一如既往的和缓,“孝直啊……”

“主公无虑……”不等刘备的话开口,仿佛法正已经猜出他接下来的话,法正笑着说,“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可汉中的局势瞬息万变,我若不看看那地图,听听门人讲述局势,我便是休息也休息的不安稳哪……”

提到这个,法正已经把话题转到了军事上,“都说蜀道难,可主公,你且看……若攻汉中,何止是蜀道难,最难的是如何过这阳平关,我若是夏侯渊,定会派遣一支兵马驻守阳平关,然后派一支兵马去驻守在这定军山……若来军攻阳平关,这定军山便可俯射弩矢、擂木箭石,如此两面夹攻……莫说是蜀道难,即便不难,即便能来十万兵马,怕是想要越过这阳平关也是万难!”

“孝直……”刘备想止住法正的话。

可法正更快一步的止住了刘备,“主公,我的病情能等,可时局拖不得呀,如今逆魏因为襄樊的受挫,无力更多的支援汉中,魏军在汉中立足的时间也不长,军心民心都不稳,这种时候若不攻下汉中,日后再攻……怕……怕将是更加困难!”

这……

仿佛从好基友的眼芒中,刘备体会到了他的苦心。

“唉”的一声叹出一口气,刘备不再劝阻法正,而是坦白的说,“不瞒你说,我与孔明也多次谈论这阳平关,谈论这定军山,要夺阳平关必先夺定军山,偏偏这山……已经被逆魏占据,由夏侯渊亲自驻守,不好夺呀……”

刘备的话令法正颔首,法正感慨道:“若是有办法能直接逼开阳平关的大门,那定军山也就不攻自破,只是……这更难!”

嘶这……

提到……逼开阳平关的大门,刘备恍然想到了什么,他缓缓起身,眼眸望向窗外,那是成都城郊的位置,目光中突然就多出了几许期待与望眼欲穿。

法正连忙问:“主公这是……”

刘备缓缓的回答:“孝直的话提醒了我,今日……云旗的图纸,黄夫人的尝试,那能炸开阳平关大门的军械……也不知道最终的成果如何了?成功了么?”

说到这儿,刘备顿了一下,继而想到……襄樊战场、江东战场,那一场场开天眼般的谋算,那不可思议的时局变换,他想到了二弟关羽,想到了二弟的“逆子”,不……是二弟的麒麟儿关麟。

突然,刘备的嘴角咧开,仿佛一抹自信的光彩蔓延于全身。

他重复了一遍方才一句话中的最后四个字!

只不过,那语气中的疑问,变成了肯定。

“成功了么?”

“多半成功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