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之内。
褚飞燕站在血淋淋的地板上。
冷酷无情的看着身首异处的张牛角。
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声音响起:
“我本不想杀你,是你逼我这么做的!要怪就只能怪你咎由自取!”
抓起张牛角的断头。
褚飞燕大步向外走去。
今夜之后,褚飞燕即将在世上消失。
明天太阳升起之际。
一个叫做张燕的人,将会以张牛角义子的身份,撑起黑山军的大旗!
野心和欲望,在这一刻自褚飞燕……哦,张燕的心中升起!
一发而不可收拾!
只是很多时候,现在的残酷总是来的如此之快。
张燕走出房间还不到三米。
忽然看到城中火光亮起,而且还不止一处!
十余道冲天大火,把整个下曲阳照耀的如同白昼。
“发生了什么事?”
张燕惊疑不定的大声喝问着。
几名亲随连跑带爬的走了过来:
“将军!大事不好!虎贲中郎将率部攻入城中,趁我军毫无防备,在各处营房燃起了大火!”
嗡——
张燕顿时感到如遭重击。
脑瓜子嗡嗡的。
他之前下令让手下人封锁营房。
没想到却给苏烈提供了一举歼灭城中黄巾的便利条件。
两万多黄巾士兵没有武器、没有铠甲。
在大火中就是一块块烤肉啊!
“廖化呢?他是怎么看守城门的?苏烈的人马是怎么进来的?”
张燕怒不可遏的咆哮着,恨不得能一刀砍下廖化的人头来泄愤。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那几名亲兵更郁闷了:
“回将军,就是廖化打开城门,放敌人进来的。”
啊这……
本以为是知心朋友。
没想到竟然是知心杀手。
廖化这是下了死手,要把他张燕往火坑里推啊!
好你个廖化,竟敢和老子玩杀熟这一手!
不过,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时候。
下曲阳指定是保不住了,还是想办法先保住老命吧。
“快去集结咱们的人手!随我突围!”
张燕愤怒的呼喊着,抄起战枪向外走去。
要是没有之前的命令,他或许还能依仗这两万多人的力量。
拼死守住下曲阳。
可苏烈挑选的时机太巧妙了,一出手就打在了最致命的点上。
借用张燕防止张牛角部下暴动的时机,对两万多人严防死守之际,一把大火就把这么多人送到了鬼门关的边缘。
不但有效瓦解了两万多黄巾军的斗志,更让他们对张燕的厌恶程度提升到了顶点。
要不是张燕和张牛角争权夺利,他们能身陷火海之中?
即便他们没有被大火烧死,张燕也不敢再指望依靠他们的力量了。
恐怕他们逃出火海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张燕算账啊!
苏烈不会放过他。
两万多黄巾军也不会放过他。
张燕没能踩着张牛角的鲜血,登上渠帅之位,反而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跑慢了连特么老命都保不住了!
赶紧蹽!
带着两千多心腹死士,张燕向着城南的方向玩命逃窜。
苏家军是从城北进来的。
短时间内无法控制住对角方向的南门。
那里就是张燕唯一的生路!
不得不说。
张燕的脑瓜子和武力值都是在线的。
正确的判断和过人的武力,让他沿途之中摆脱了苏家军的几次纠缠。
甚至突破了徐荣的封锁。
在付出上千人的代价之后,带着九百多心腹死士成功逃出了下曲阳。
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徐荣微微沉吟,放弃了追赶张燕的打算。
和张燕那颗人头相比,还是占据下曲阳更具有战略意义。
于是在张燕逃出城外之后,徐荣派人彻底封死了南门。
与其他各路苏家军一起,对城中的黄巾残余展开了围剿。
整整一夜的战斗。
整整一夜的大火。
下曲阳城内到处可见横七竖八的残尸。
尸体额头上的黄巾,代表着他们的身份。
天明时分。
苏烈结束了浴血奋战。
手持长枪,骑着龙象宝马来到了府衙之前。
一夜的厮杀。
让他的身上沾满了敌人的血迹。
凭着手中枪、鞍旁弓,他在昨夜的战斗中亲手斩杀了数十名贼人。
杀伐果决的气息,在他身上越发明显了。
就像是一柄正在锻造中的绝世宝剑,逐渐的走向成型。
距离锻造完成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结束战斗的各路兵马先后回转。
负责统计的陶弘景开始忙碌起来。
将各路兵马的战果与缴获一一登记。
经过梳理之后,向苏烈报出了一夜的收获:
“禀主公,我军昨夜斩杀贼人一万四千余人,俘获降兵三千七百人。”
“缴获战马六百匹、铠甲上万副,战刀、长枪各八千柄,箭矢九万有余。”
停顿了片刻。
陶弘景又把战损报出。
他知道相比丰硕的战果,苏烈最关心的还是苏家军的损失。
“各部人马总共战死一千两百人,伤者过两千。”
战损还是不小的。
要不是张燕贡献了封锁营房的最佳助攻,恐怕这个数字还要再翻好几番。
毕竟下曲阳城内有两万多贼人。
兵不血刃拿下城池是不可能的。
为了胜利,自然就会有牺牲。
苏烈很清楚慈不掌兵的道理,可是当他听到战损情况之后。
依然还是很痛心。
苏家军的每一名将士,都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
如果可能的话,他不愿看到任何一名将士受到损伤。
“传令下去,把城中钱粮一分为三,拿出三分之一犒赏将士。”
“再用三分之一作为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务必发放到家属手中。”
城中库存钱粮,是苏烈攻打下曲阳的重要目标之一。
但是在他心里,再多的钱粮也没有麾下将士来的重要。
钱没了可以再赚。
生命没了,拿什么弥补?
他们是为了苏烈而壮烈牺牲的。
苏烈当然不会亏待烈士。
“主公英明!”
以陶弘景、田丰为首的一众文臣。
心悦诚服的向苏烈弯下了腰。
执掌天下权,无非兵和钱。
这年头,肯把战利品拿出来犒赏将士的主公,还真不多。
谁嫌自己的钱多烫手呢?
谁见到了利益,不是拼命往自己兜里揣?
大汉天子刘宏就是很好的“表率”。
唯有苏烈。
走在一条和绝大多数人截然相反的道路上。
颇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韵味。
因此,他格外值得被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