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钱币对商贾而言,绝对是噩梦。
两年前他们经历过一次,元气大伤,有不少人甚至因此破产,家破人亡!
他们好不容易把手中的五铢钱换成了小五铢,结果你告诉我,又要重新铸币??
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进城时他们听到这个消息还不以为然,认为只是某种谣传。可夏辰之言,他们不得不信。
见众人没有说话,夏辰嘴角的笑意更浓,“诸位,钱只有花出去才叫钱,放在家中,那就是一堆破铜。”
这话威胁之意十分明显,众人的脸色一片惨白。
卫贡道,“朝廷如此频繁更改钱币,就不怕引起动**吗?”
更改钱币牵连甚广,不光他们会受到影响,平民百姓也会苦不堪言。
此举很容易激起民愤,引发暴乱。
董卓能压得住一次,决计不可能压住第二次。
更何况,关东诸侯虎视眈眈。一旦雍州暴乱,他们必然会领兵杀入崤函。
毕竟,谁能拒绝勤王封侯,取代董卓的**呢。
夏辰笑道,“此次改币是为恢复汉铢,结束货币混乱的局面,可以起到稳定民心,稳定物价,便捷交易等诸多作用,百姓庆幸还来不及呢,怎会动乱。”
“卫君,你多虑了。”
一句话,将卫贡呛的面色难堪。
他们很清楚,雍函百姓以及世家官员,都期待恢复旧币。
大家对小五铢钱压根就不认可,只是迫于董卓的权势,不得已而用之。
不少人的家中还藏有旧五铢钱,因此只要宣布恢复旧汉币,必然会举国同庆,天下百姓都会赞同这一行为。
唯有雍函之地的商贾,会被打入深渊!
因为他们流通货物需要储备大量的金钱,为了方便,每家都屯了不少小五铢钱。
一旦小五铢失去作用,便如夏辰所言,那就是一堆破铜!
毒!
太毒了!
这是哪个瘪犊子想出来的主意,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见商贾们没有说话,夏辰也不着急,一边品茶一边耐心地等待。
过了良久,一人率先开口道,“夏将军,我平阳皮家,愿租地一万亩。”
既然钱不值钱了,自然是要赶紧花出去啊,换成地才稳妥。
一万亩是三万百万钱,可见皮家家底雄厚。
田景赶忙记录下来。
有了开头,其他人也只能顺从。
卫贡咬了咬牙,道,“河东卫家,愿租地两万亩!”
不愧是河东大族。
“我替一千户流民,谢过卫君。”夏辰抱拳道。
“长安秦家,租地一万三千亩。”
“北地邹家,愿意租地八千亩,租五年。”
邹群担心夏辰后面还会涨价,所以干脆一口气租五年。
而且租的地少一些,后期再有变数,应对起来也更加方便。
其他人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纷纷效仿。
“蓝田商家,愿租地六千亩,租四年。”
“扶风段家,愿租地一万亩,租三年。”
……
听着众人挨个报价,田景一边记录,一边乐得合不拢嘴。
对夏辰的手段,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仅仅十几家,加起来就有过亿了。
要是把三十四万流民全部安排出去,怕是要接近两亿!
少姑爷敛财的手段,那可比明抢来的还要快,主公要是知道,恐怕做梦都会笑醒吧。
“感谢各位如此支持朝廷,我替朝廷和三十万难民,在此拜谢。”
夏辰起身,作揖。
然而,众人却恨不得立刻刀了他。
“田主簿,还剩下多少难民没有安置?”夏辰问道。
总共三十四万难民,排除鳏寡孤独废疾之人,大约需要三百万亩田地来安置他们。
田景回道,“差不多一半。”
夏辰点点头,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
头部商人分走了一半多,剩下的就好办了。
毕竟雍州和司隶这一大片地方,既不缺土地,也不缺商贾地主。
“接下来,我和大家说一说租赁协定。”
夏辰接着说道,“首先,你们不需要向佃农支付租金,他们是免费为你们干活。但需要他提供农具,耕牛以及食宿。”
商贾们纷纷点头,这一点他们早就知道了,愿意接受。
“第二点,你们与佃农签订雇佣契,每张雇佣契为一年,到期之后,不得干涉佃农去留。在雇佣期间,佃农也不能离去,或者怠工。”
一张契约,对双方都有约束。
因商贾们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见这个契约并没有对自己不利,也选择了接受。
接下来几日,周忠将两州之地的荒田统计完成。
作为头部商贾,卫贡等人有优先选择农田的权利。剩下的,则是下放文书至各地,让其他的商贾分配。有这些头部带头,那些小商贾小地主们,只能顺从。
他们也担心,自己存的钱变成一堆破铜。
因此,三十多万难民,很快就被打包租赁了出去。
虽然没有任何佣金,但能够填饱肚子,还有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住所,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无疑是天堂。更何况,是这些雇主们出钱,帮助自己建设家乡,他们更没意见,为雇主们干活了。
难民的思想工作,盖勋和周异二人进行得异常顺利。
而促成这一事的夏辰,成了他们口中的大恩人!
一时间,夏辰名动京辅,人人传颂。
另一边,朝廷使团抵达谯郡,将任命书交给了曹操。
正在养精蓄锐的曹操,被这突如其来的富贵给搞得有些懵。
他把宗亲部将全部召集起来,
“你们说,我刚刚败于董贼,他不派人来羞辱我也就罢了,居然借天子的名义,任命我为豫州牧,是何缘故?”
他平日里自诩聪明,此刻却完全看不懂董卓的操作。
豫州牧啊,不是豫州刺史!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这样一个,可以施展抱负的平台。
“大哥,我觉得董贼想要重新拉拢你。”曹洪说道。
“我不这样认为。”曹仁却摇了摇头,分析道,“董贼已许久没有任命地方官员了,此番突然任命大哥为豫州牧,必有他图!”
夏侯惇道,“管他打的什么主意,依我之见,先接了再说,他要我等作甚,我等不听便是。那董贼龟缩于长安,难不成还能兴师问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