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福这个名有些熟悉,可是字元满?夏辰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是谁。
想不起来就算了,他并未深究。
此时,其他被淘汰的学子们纷纷向单福投去羡慕的目光,同时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夏辰,希望他能多安排几场复活赛。
“丞相,可还有其他词牌?”韩融问道。
随着夏辰深入讲解“词”,韩融这些儒士们,全都放下了往日的姿态,以一种诚心求学的态度向夏辰请教。
朝廷举办的察举,演变成了夏辰的授学现场。
“当然有。”夏辰略思片刻,便想到了一个,“听好了。”
众人闻言,立刻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旁边有官员负责记录。
“满江红。”
夏辰开口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畜官仇,犹未报;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祁连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他的声音慷慨,激昂,带着愤怒和雄心壮志!
每一个字,都深深地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当听到“畜官仇,犹未报”,盖勋内心狠狠地一震!
当年夏辰的父亲夏育,被韩遂边章二贼勾结北地羌胡围困于畜官,他奉命前去营救。原本他有机会将夏育救出来的,可因为敌人的疑兵之计耽搁了时间,导致救援失败。
这件事情,也是他心中的一个结。
此事虽已过去八年,他早已淡忘,却不想夏辰一直记在心里!
已经淡去的愧疚,此刻再次浮现出来。
然而却没有人注意到他,因为所有人,都沉浸在《满江红》中!
靠得较近的学子们,一个个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激动的满面通红,更有甚者全身颤抖。
“好,好个驾长车,踏破祁连山缺,这是何等的壮志啊。”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丞相豪气干云,乃我辈楷模!”
“好个满江红,我等枉学廿载,今日方知世间竟有此等豪迈!”
“一首《满江红》,的确抬高了当世文坛之门槛啊!”
“我虽才学不足,未被录用,但能亲眼见到丞相作诗词三首,流传万古,亦是荣幸备至。待回去,定当勉励苦学,不负丞相今日之教诲!”
此时此刻,夏辰俨然成了众学子们心目中的神!
在场虽有数位大儒,却不及丞相万一。
然而这几位大儒非但没有嫉妒之心,反而和其他人一样崇拜夏辰。
几个时辰过去,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夏辰这才不得不结束,
“各位,时间不早了,今日的考核已经结束,三日后会有复考,然后录用。请通过初考的学子们不要骄傲,这次落选之人也不要气馁。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你等勤奋好学,努力提升,终有一日能够实现自己的凌云壮志!”
“分别之际,我再送给大家一篇文章。”
夏辰拿着笔墨走到石栏前,在墙壁上书写了起来,
《劝学》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
……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左边写了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劝学,在场之人都读过不少圣贤书,荀子的劝学,自然比夏辰更加熟悉。
他写这篇文章的用意,每个人都能明白。
然而夏辰紧接着又在另一边继续书写:
《师说》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大家本以为,夏辰是要继续抄写圣人文章,劝导大家学习。
然而当看到夏辰写出第一句,众人全都面面相觑。
我看看你,你看看他,交头接耳相互询问,却无一人读过这篇文章。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莫非这是丞相自己写的文章!”
“古人云:达者为师,贤者为师。难道巫医乐师之人,也可为师?”
“此文初看只觉荒谬,再看发人深思。”
“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尔等何故质疑丞相之言!”
“丞相这篇文章,足以与圣人文章媲美!”
夏辰留下两篇文章后便离开了,然而学子们却迟迟不愿意散去,甚至天黑后,不少人拿来油灯和火把,照着阅读,要把《师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直到宵禁时间,众人才不得已而离去。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此处又聚集了不少人。
同时还有不少人,聚集在相府门口,把开门清扫的家丁吓了一跳,连忙通知管家陈和。
陈和作为夏辰的贴身保镖,自然知道发生了何事。
但看到数百人狂热的表情,还是忍不住震惊,
他连忙通知夏辰,“主公,门口聚集了数百人,全都是仰慕您的人,他们想要入相府,为主公效力。”
“这么多人?”
听到数百人,夏辰也有些吃惊。
他知道,昨日扬名必然会产生效果,吸引一些人前来投靠。
却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数百人自然不能全部收下,“你先将他们安排一下,然后去叫贾文和过来,让他筛选人才。”
夏辰对于贾诩的能力,还是十分放心的。
这也是,对贾诩忠诚的一次考验。
作为相府的从属,贾诩他们住的并不远。而且,贾诩已知昨日之事,正欲求见。从陈和初得知丞相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后,他立刻前去筛选。
不过,陈和又找到了夏辰。
“主公,那群人中有一个名叫单福的人,就是昨日被您破格录取的那位,他有事求见。”
“单福?”夏辰这才想此人。
昨日本想找他,但讲学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最后忙忘了。
既已破格将其录取,自然是要见一面的。
“让他进来吧。”
不多会儿,陈和便带着单福走了进来。
“单先生,请坐。”夏辰招呼他入座,然而单福却并未听从。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长作一揖道,“属下今日,特来向丞相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