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孙策答应了全部条件?”

看着孙策送来的奏表,袁耀简直难以置信。

“不止如此,下臣还问孙策加征了五百万钱!嘿嘿!”

李业站在下首,一脸谄媚。

袁耀瞪大了眼睛:“这他也答应了?”

“在下臣的一番慷慨陈词下,孙策当即涕泪横流,为报主公大恩大德,于是都答应了!”

“现已派出张纮为正使、吕范为副使督运兵马钱粮,不日将从历阳渡江北上!”

袁耀很郁闷。

相当郁闷。

这特么都没逼反孙策?

这个孙策怎么和自己在史书中了解的那个刚烈之人一点也不像。

他是泥人做的吗?

没脾气的吗?

拜托,你母亲和弟弟们被我抓了,我还压榨你的兵士钱粮,你应该奋起反抗,起兵奋起拉起反袁大旗的啊!

袁耀想不明白,索性先不想了。

“这个奏表,我爹现在知道吗?”

李业谄笑道:“回世子爷的话,下臣上岸后,立刻就马不停蹄来找您汇报了。”

“其他人还不知道下臣回来的消息!”

袁耀点了点头:“算我没看错你。”

“把这五百万钱,想办法从奏表里去掉,明白吗?”

“下臣明白!”

李业躬着身,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

“去,拿着这个批条,从都督府领五十万钱。”

袁耀大笔一挥,写下一根竹简扔给李业。

“世子爷对下臣有知遇之恩,没有世子爷,这一次出使哪里轮得到下臣……”

李业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却紧紧捏着竹简。

“这次成功出使,主公那边肯定有赏,怎么好意思收世子爷的钱……嘿嘿……”

袁耀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李业,摆了摆手。

心说我就没想着你能从孙策手下活着回来,这五十万钱,本来就是留给你的安家费。

“要谢就谢你的老乡何夔给我推荐了你,好了,我这边还有事,就不留你了。”

李业一走,袁耀就派人叫来了张闿。

“这几天,那边都正常吧?”

张闿自信道:“有我看着,那些人质一个都跑不了,连茅厕和每天运出去的粪桶,我都派人看着!”

袁耀点了点头,他对张闿把人堵在茅厕的能力还是十分相信的。

不信你可以问曹嵩和他的小妾什么感想。

“马上就要过年了,现在让你外出公干一趟,干不干?”

张闿毫不犹豫道:“得加钱!”

袁耀笑了笑,摸出一块马蹄金扔给张闿。

“拿着我的都督印信,带上你所有的弟兄,去历阳接管江防防务。”

“不管江东过来了什么,都一律扣下。”

“然后等一个叫郑宝的,会把你扣下的人和物带走,然后你就可以回来了。”

张闿接过马蹄金和印信,看都没看就揣到了怀里,转身就走。

袁耀满意地看着张闿的背影。

虽然只接触了这人不到十天,袁耀却喜欢上这个汉子。

两个字,就是纯粹!

不管什么活,给钱就干,绝无二话!

关键是还很靠谱,做事干练绝不拖泥带水,嘴还很严实!

“都督怎么还在这里?”

袁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朝着袁耀作了一揖。

“听说尊父今日大宴文武,排场极其盛丽,都督何不赴宴?”

袁耀不敢托大,给自己这个远亲叔辈回了一礼。

“天天都是大鱼大肉,我吃腻了。”

袁耀随口找了个说辞。

袁涣笑了笑:“听说这回来了一批新的歌姬舞女,都督真的不去吗?”

“真的?”袁耀瞬间两眼放光。

袁涣点了点头:“当真!”

袁耀双手扶在腰间,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

“唉,要是这玩意是铁打的就好了。”

“呵呵~呵呵呵。”

袁涣不由地被逗笑了。

“咳咳……”袁涣正了正色:“听说尊父今日所议之事甚大!”

袁耀满不在乎道:“他议他的事,干我何事?”

“听说……尊父这次召集麾下文武,甚至把所有客卿及能请之人都请去赴宴。”

“是要商议称帝之事!”

袁涣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袁耀的反应。

“咳咳……”袁耀剧烈咳嗽起来:“这可不兴说啊!”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要这个的!”

袁耀化手为刀,放在脖子上做了个割脑袋的动作。

“尔父做得,旁人说不得?”

袁涣紧紧盯着袁耀的双眼:“都督早就知道此事了,不是么?”

见瞒不过袁涣,袁耀笑道:“我知道又如何?”

“难道指望我,当一个不孝子,去劝我父亲么?”

“有何不可?”

袁涣正气凛然道:“如今天子落难,袁氏当扶危济困,匡扶汉室;怎可投井下石,行僭越之事?”

“当个忤逆不肖子,总比当不忠的乱臣贼子好!”

袁涣的话掷地有声,袁耀不得不回道:“叔父以为,我就愿意当个乱臣之子吗?”

“我就没有提议过,派人前去迎接天子吗?”

“我就没有劝过我父亲,让他施行仁政,鼓励生产吗?”

“告诉你,天子东归的消息一传来,我就主动请缨率军去迎驾天子!”

“我也不止一次,规劝我父亲轻徭薄赋,精兵简政!”

“但你要知道,这世上最难的事情,就是改变一个人!”

袁耀的气势突然爆发,直接压倒了袁涣。

袁涣还要开口:“可……”

袁耀:“我改变不了我父亲的想法,所以我只能改变我自己。”

“我只能离开这舒舒服服的寿春,跑到江西那未化之地,夹在孙策和刘表两方夹缝中,求得一生存之地!”

“我只能放弃我本该享受、继承的所有,自行培植文武,组建新军,以求未来出现难以收拾的逆局时,能有一搏之力!”

“你说,我做错了吗?”

袁涣愣住了。

我这是点了炮仗吗?

这小子今天怎么不像平时那般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了。

难道他真的无意参与袁术的篡逆之举?

看他这一副一提起他爹就苦大仇深的模样。

好像他真的痛恨袁术的所作所为,只是碍于父子礼教没办法正面忤逆父亲。

或许,真的是我错怪他了。

他和袁术,虽是血缘至亲,但并不是一路人。

呼~

长吸一口气,袁涣放缓了语气,温和道:“但如此大事,都督也不能坐视不管。”

袁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谁说我没管?”

“昨晚我是一夜未归,你还真当我去嫖妓啊?”

“我那是去拜访阎主簿和河内张氏三兄弟去了。”

“你就放心,别人我不敢说,阎主簿和张承他们这次一定会劝谏下我父亲的。”

“如果事情有变,他们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我,我那时再劝谏不迟。”

袁涣暗暗点头,阎象在袁术帐下话语权很重,他的话袁术一般都会听。

只要有他带头,袁术就不敢忽视自己势力内部的反对意见。

而张范、张承、张昭(和彭城张昭同名同姓)三兄弟,出身二世三公的河内张氏,乃留文成侯张良之后,代表了支持袁术的世家士族的态度。

有这几人反对,袁术就算有僭越之心,也断然不敢贸然而为。

“方才是在下的不是,是某错怪都督了。”

袁涣心中对袁耀暗暗称道不已,又行了一歉礼。

袁耀立刻顺着台阶就下,双手扶住袁涣:“叔父忧国忧民,何错之有?”

袁涣惭愧道:“什么叔父不叔父的,我既然决定事奉都督为主,依君臣之礼,都督今后可直呼我姓名表字!”

袁耀挤出两滴泪,紧紧握住袁涣的双手:“曜卿!”

袁涣不禁动容:“少主!”

我袁氏,有如此后起之秀,早晚必兴!

……

得亏袁耀熟知历史,知道这次袁术称帝没成功,不然今天还真不好忽悠袁涣。

不过,陈郡袁氏这个大世族,自己算是争取到手了!

庆幸之余,袁耀的心中再次痒痒了起来。

昨晚去瑶儿那儿,她正好不舒服,事儿没干成。

接下来还有好几天呢,怎么解决?

哎!

我可真是个大傻杯!

那天在南街口就应该问清楚,那个大美女姓什么叫什么,家住何处他爹是谁。

而不是在周瑜面前装纯良人!

结果杯没装到,美人也找不到了。

对了,提起周瑜我就牙痒痒!

登门拜访他好几次了,一副什么态度嘛。

冷漠、不屑、还斜眼看人!

不知道的以为我把他爹妈绑了!

得尽快把他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