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瘾呐,过瘾!”

陈宫口中尚在十里开外的袁耀,此时正聚精会神地趴在树林边上,耳朵上还套着个铜制大喇叭,边听边直呼过瘾。

“这戏演的,我要是吕布我都信了!”

在张闿手下的觇候接应下,袁耀在凌晨时就赶到了下邳城外。

和吕布当初袭取下邳一样,袁耀并没有着急进城。而是先派人分头去联络提前收买的一众内应,待了解清楚城中的情况以后,又重新定计,让内应们各行其事,这才上演了眼前这一幕好戏!

袁耀身旁两侧,趴着许褚、徐盛、朱桓、吕蒙、施然、苌奴六人,除许褚之外,其他五人此时看向袁耀的眼神中满是虔敬和畏惧之色。

吕蒙的世界观从这一刻彻底变了,忍不住叹服道:“今日在下方知谋略有何奇用……少主鬼神之谋,玩弄吕布于鼓掌之间,真是……”

“好了好了,”袁耀挥手打断道:“别说话,我都快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了!”

……

陈宫面向城楼,面色凝重:“袁军轻骑转眼将至,眼下形势万分危急,还请将军及早下令,诛杀叛贼高顺!”

郝萌也立刻附和道:“请吕将军下令,我郝萌现在就枪挑了此獠!”

“我我我……”魏续左看右看,结结巴巴道:“这事和我没关系……你们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锵~

说着魏续便拔出佩刀,对向了高顺。

高顺仍巍然不动,冷冷地扫视着众人。

“啊!”

城楼上,吕布仰天怒喝一声:“来人,给我取一支长戟,牵一匹马来!”

“我要亲自下城活捉高顺!”

尽管高顺早已做好了以死明志的准备,然而此时他的心中却仍旧升起一股无法自抑的悲凉。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宿命吧!不过也好,怎么清清白白地来,就怎么清清白白地去。

“郝将军小心!”

“有人偷袭!”

眨眼间,变故陡生!

只见一道黑影从郝萌军阵中窜出,直冲郝萌而去。

好在有部卒提醒,郝萌这才转过马头,堪堪躲过那来势凶猛的一刀。

“曹性,你果然反我!”郝萌破口大骂。

曹性一击未中,只得恨恨道:“反的就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贼!”

郝萌大怒:“我看你是找死!”说罢便抖了抖枪,直取曹性。

曹性却并不着急与郝萌缠斗,反倒拍马往城楼下跑去。

城楼上,吕姬看着越跑越近的曹性,面色一凝:“父亲,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嗯!”吕布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幕,也是又惊又疑,拿着长戟不知道该不该下去。

“先看看再说!”

眨眼间,曹性便是拍马赶到城下,一边和紧追不舍的郝萌兜着圈子,一边朝着门楼大喊道:“吕将军明鉴,高都督不是叛贼,郝萌才是!”

“陈宫是同谋!”

“将军信我!他们两个是袁术父子的内应,是末将亲耳所闻!亲耳所闻啊!”

一道道压抑不住愤怒的喊声,在两军阵前不断回响。

郝萌已然恼羞大怒,奈何每次追上曹性,过不了一招就被对方挡开,然后又得重新追。

只能无能狂怒道:“匹夫,敢与我一战乎?”

高顺看着这一幕,心里很多原本搞不清楚的思绪,瞬间明朗起来。

如此就能解释得通,为何郝萌和陈宫一上来就咄咄逼人,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了!

自己竟然还天真地以为,方才的针对是陈宫和自己怀有私怨所致,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此人挟私报复的程度!

吕布回头看向吕姬:“女儿,他说的,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

吕姬瞪大了眼:“父亲莫非不信女儿?”

“女儿对天发誓,高顺和张辽是袁耀的内应,这也都是女儿亲耳所闻!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吕布脸色一沉,他只感觉到古怪,却又完全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人一旦陷入迷茫,得不到答案,就会询问其他人。这是人性,吕布也不例外。

于是他便习惯性看向陈宫,却见后者神情自若地坐在马上,甚至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追逐的戏码。

“公台,你为何不自辩?”

陈宫是一个缺乏急智的人,但如果他有了确定的计谋,亦或是得到了万全的授计,就能做到十拿九稳!

因此只见他不慌不忙道:“此獠当众背刺上级,足见是一狂悖不忠之徒,其言论焉能可信?在下又何须自辩?”

“难道说……”陈宫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吕将军宁愿相信一个犯上之徒所说,也不愿意相信我和郝萌将军对您的忠诚?”

吕布愣了愣,当即摇头笑道:“本将军怎会听信此贼之言!”

“郝将军,你且暂歇!”

“女儿,拿弓来,我要亲手射杀这个不忠之徒,以儆效尤!”